第17頁 文 / 喬翎
「可是當時我真的被你嚇壞了,你那嚴肅的神情和冰冷的語氣,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致人於死,我一情急當然只能以眼淚當武器。」回憶當時的情景真是又驚又險,現在想來倒覺有趣。
「而你仍然不怕死的又闖進來謀事。」他佩服她冒險的精神。
「我是不想讓兄長們取笑,所以只好放手一搏。」她要為女人爭一口氣,讓男人明白女人絕不是弱者。
「你這個密探做得還真出色,以後若是再加上我的調教,那就真的更出色了。」能得到這樣的妻子是他好運。
「你知道嗎?上回你讓人打我,我好恨你啊!後來不知怎地又莫名其妙地輕易原諒了你。」其實她明白自己巳悄悄的愛上他。
「你還假裝昏迷對不對?」之後他才洞悉她的詭計。
「你……你又知道了?」她又一驚。
「我都被你無辜的外表再三舶蒙騙了,事後若再不發覺,那就真的是笑話了。」韓幄就事論事地道:「哪有人昏迷後可以馬上自己醒來的?問題的癥結就出在於你是女兒身,為了保護自己,所以故意假裝昏迷,沒想到最後卻讓我……」
一提到這事,柳玉痕的臉頰不自覺地泛紅,她賭氣地道:「就是讓你輕薄了去,我才不得不嫁你!」
「為了不落人口實說我欺負良家婦女,我自然是要負起責任了。」他也故意裝作自己是勉強的接受她。
「算了,這麼勉強,我一點也不希罕。」她叉腰嘟嘴道。
其實不這樣拌嘴,氣氛怎會輕鬆呢?也因為如此,才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她瞭解他承受的壓力有多重,因此她樂意營造輕鬆的氣氛來為他紆解。
「這幾天是我疏忽了你,我感到抱歉!」他深情的凝望著她。
「那……是不是該有所補償呢?」柳玉痕把握機會要求一點賞賜。
溫潤的唇隨即貼上她的小嘴,這次不是淺嘗即止的吻,而是有極大佔有慾的深吻,那是融合著深深的愛和款款的情,令人迷醉而欲罷不能。
「小心你的傷!」雖然陶醉其中,她仍然沒有忘記他是負傷的人。即使自求美好的滋味,她也得為他著想。
「你真甜!」韓幄越來越迷戀這種香醇甘味了。怎麼在遇見她之後,他才發覺人生是這麼美好?
「你真鹹!」她俏皮地回道。
「這是褒還是貶呢?」這樣的用詞倒是少見?
「就是湊合湊合的意思,因為陰陽相配,甜鹹相對嘛!」她嘻嘻一笑。
從未真正開懷笑過的韓幄,終於體會到這種輕鬆釋然的感覺。她是他的開心果,也將是他終生的好伴侶,今生得此嬌妻夫復何求?只是他尚有重要任務在身。思及此,他突然有種疲乏之感。
他知道自己累了,真的需要休息了,等這次任務達成,他想和她一起隱遁山林,不願再在複雜的官場中打轉。
「為了能讓夫君解憂釋懷,我願意犧牲寶貴時間睹你,不過……你也要回饋一點才算公平。」柳玉痕提出條件。
「你想要什麼呢?」不知她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第一,書房也要讓我用。第二,不能限制我看書。第三,教我讀兵書。」
「有何不可?如果你願意提拔我,這可是你的光榮。」她擺起將軍的架勢。
這一天韓幄雖受傷,卻是他最快樂的一天,也因為受傷才讓他有時間和柳玉痕相處。有時逆境也是一種轉機,一時的不順遂,不必黯然。
第九章
三日後,柳玉痕按照韓幄的指示,天一亮就帶著密函往王宮的方向行進。韓幄交代她,任務達成後必須抄小路先回將軍府,而這一天也是韓幄計劃許久預備行動的日子。
他留下衛雲在府內鎮守,身邊只帶衛青以及從邊境調度回來的一些士兵,準備和屠森會合,然後兩隊人馬再堂而皇之的殺進宮內。
晉王大概做夢也沒想到他寵信的屠森會反他,當他看到柳玉痕送來的密函時,簡直如遭電殛般的僵愣住了。
震驚之餘,他馬上調度宮中侍衛,即使心中仍有所懷疑,但為了預防屠森篡位,他必須要有周全的準備。只是宮中的侍衛全數加起來也不故屠森手中握有的重兵,看來他是在動難逃了。
柳玉痕並沒有按照韓幄的交代將密函送到就走人,她看出晉王的驚慌,因此暫時留下來靜觀其變。
當屠森和韓幄的人馬到達宮內時,晉王這才慄慄不安的想逃;但柳玉痕再三保證韓幄是來救他的,要他鎮靜別怕。
屠森以為有韓幄相助定然勝券在握,他萬萬想不到,韓幄待的就是這一刻——在晉王面前反他,還和宮中侍衛合作捉拿他。
屠森生來未這般狼狽過,一向都是他在算計別人,未料這回居然栽在一個年紀可以當他兒子的人手上!他憤怒萬分,恨不得把眼前這個欺騙他的人碎屍萬段,這是他一生中莫大的恥辱。
韓幄原本有信心制伏屠森,但當他看柳玉痕在宮內,而且就在這場混亂的戰局之中,正和侍衛盡心保護晉王時,他一時亂了分寸,平時伶俐的手腳,如今卻怎麼也無法施展。
混亂的局面持續著,不久屠森的人馬漸趨敗勢,死傷已不計其數,但他平常訓練的幾位高手,仍在他周圍就像銅牆鐵壁般地保護著他;韓幄和衛青聯手也無法捉拿他,何況屠森本身也有武功底子。
柳玉痕見韓幄仍在和屠森那個老賊對峙,馬上跑上前欲助他一臂之力,結果卻被韓幄斥責要她退下,免得讓他分心。
他們倆為對方擔心的一舉一動全讓屠森看到了,他知道再戰下去會對自己不利,何況他的兵馬損失慘重,而韓幄仍有許多後援。
因此他突生一計,決定要把柳玉痕捉來當護身符,否則今日他恐怕難逃出宮內。他趁他平日訓練有素的護衛暫時牽制住韓幢、衛青等高手時捉住了柳玉痕。
「住手!你們統統退後並放下武器,否則我立刻殺了她!」屠森終於褥到了一張護身符,因為他明白韓幄在乎這個女人。
韓惶愣住了,原以為今天一定可以制伏這個逆賊,然而現在這突發的意外,卻讓他束手無策。
「退後,放下刀劍!」屠森再次警告。「別考驗我的耐力。」
「你們……先退後。」韓幄無可奈何地命令著。
「將軍,不能放他走!」衛青無情地道:「請以大局為重,女人再找就有。」
「住口!她是我的妻子。」他對衛青暴喝。「我韓幄今生不會再找第二個女人。」
「將軍……」衛青瞭解主人在乎她,但這個奸賊若不除,國家將永無寧日。他很想冒死進諫,伹車人那痛苦的神情卻教他為難。
「放他走!」晉王知道柳玉痕是韓幄的妻子,進他沒有不插手的道理。「韓將軍是今日的第一功臣,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們誰敢不從?」
晉王一出聲,四周頓時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再向前一步。
「哈哈哈……你們還是奈何不了我!」屠森得意地狂笑著。
「放下她,否則你別想活著出去。」韓幄憤怒地警告著。
「可以,但必須讓我安全離開宮內。」他提出條件。
在場所有的人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屠森挾持柳玉痕一步一步地往宮外移動。
屠森的手下早已備好馬,顯然他們早就有所準備,萬一失敗,他們隨時都可以逃走。
「放下她——」韓幄再次發出警告。他看到屠森人已到宮外,卻似乎還沒有放人的意思。
屠森警覺到韓幄有蠢蠢欲動的跡象,於是他架在柳玉痕頸項上的劍收得更緊。「誰敢再往前一步,我立刻要她人頭落地。」
「別管……我了……」柳玉痕困難地吐出這句話,因她的脖子已沁出些微血絲。她好懊惱,這下子竟為了她而白白的放走已經快要上鉤的大魚,只怪她多事不聽韓幄的話,早知如此,她就先回將軍府等他。
韓幄瞭解屠森為人凶狠,若不是顧忌到妻子的安危,他早就殺了他。大軍在前,卻只能無奈的受他一人擺佈。
屠森在眾人放人的期待下,猛然以驚人的速度將柳玉痕架上馬背,他拉著韁繩對韓幄喊話:「要她活命,有種就單槍匹馬來救她。」
急促的馬蹄聲隨即響起,塵沙飛揚。在眾人瞠目結舌之際,韓幄立即招來他的愛馬,急如星火地跨上馬背,毫不遲疑地追上去。
衛青原本要帶著士兵一起跟上,無奈韓幄發現後立刻嚴厲地阻止:「誰敢跟上,讓將軍夫人喪命者,殺無赦!」
★★★
屠森帶著柳玉痕和數十名手下逃到太陰山,原來那裡也是他的賊窩之一。韓幄則一路緊跟著,不管此次前來是否危險,他誓必要救出心愛的妻子。
為防柳玉痕作怪,屠森在半路就把她弄昏了。他預料韓幄定會追來,這也是他所期待的結果。原本似錦的前程都毀在他的手上,今日這般狼狽樣也是他造成的,這股怨氣他誓必要向他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