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喬翎
「好吧,我會注意的。」說實在的,他這個妹妹的跟裡根本沒有他的存在,所以他才懶得管她。「對了,派去的密探可有消息?」
「幾日前接到飛鴿傳書,說現在將軍府戒備森嚴,他必須小心謹慎,等到好時機再把文件送過來。」
「韓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如果沒有足夠的機智,是很難逃過他下的眼線的。」柳如風憂心地道。
「是啊,但我們派去的人也不差。」說這話只是安慰自己罷了,要鬥倒韓幄,確實不是件易事。
他曾經是父親最賞識和得力的幫手,但人心難測,他竟背信忘義地和陷害他們家的屠森勾結。想不到他竟是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枉費父親對他的提拔。想到這兒,魏承英便恨恨地咬著牙。
「嗯,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柳如風只能安撫道。
「我倒有個意見,不如我們收服九原山的那批士匪為我們所用,如此才能凝聚力量,到時要對抗韓幄和屠森就更有信心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所謂『擒賊先擒王』,先把士匪首領征服,一切就好辦。」
「再加上原來的義士,相信力量會更大。」
兩人熱烈的討論著下一步棋該怎麼走,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柳玉痕早已闖入將軍府,而且差點被他們派去的探子給陷害了!若不是韓幄對她特別寬待,她早巳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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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寒露特重,冷風淒淒,半夜將軍府中傳來廝殺之聲。柳玉痕在睡夢中被吵醒,她仔細一聽發覺不對勁,難不成又有刺客闖入府內要來殺韓幄了?
她迅速起來整衣著裝,本想出去探個究竟,後來又打消念頭,還是先待在房內靜觀其變。
正在發呆的當兒,有一蒙面人忽然闖入她的房內,她全神戒備地對他斥道:「你是誰?竟敢擅闖私宅,不怕我殺了你?」柳玉痕看他滿身是血,原先的怒氣漸漸消除,她直覺反應此人一定是來殺韓幄的刺客。
蒙面人之前聽聞這少年因要盜取文件而被責打,由於文件早巳被他捷足先登,才會害了他。因為立場相同,所以他認為此少年應是正義之土派來的,說不定和他是同路的;而他玥在不小心失乎,無路可逃,只好暫時躲到他這裡來了。
「這位小兄弟,不瞞你說,我是嚴總管,也就是那天真正盜取文件的人。」
「什麼?你……你是嚴總管!」柳玉痕瞪大雙眸,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瞧。原來他也是來臥底的。「是誰派你來的?還有你的行動曝光,!那文件呢?」
「小兄弟,你先回答我,魏承英這個人你認識嗎?」
「啊!你真是魏大哥派來的。」她驚呼出聲,趕緊上前扶著他坐下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原來我們是同路的。現在我恐怕會有負魏兄委託的霉任,這文件交給你,你想辦法把它送出去吧!」他立即從懷中掏出文件送到柳玉痕面前。「我巳受重傷,恐怕逃不了,如今我只能委託你。」
「為什麼會受傷?」
「我幾次要用飛鴿傳書都被盯住,所以今晚才準備偷溜出府,親自把文件送出去;孰料被衛家兄弟逮到,我打不過他們才受傷逃逸。」
柳玉痕接過文件愣了半晌,她思索著該如何藏匿它。躊躇片刻之後,她將之放在最貼身的地方,她相信韓幄不會再搜她的身了,他還為上次的事跟她道歉呢!
「現在該如何做?」她為嚴總管的處境擔心。
「為了不連累你,我必須暗中逃出引開他們。」他巳將生死置之度外,為了援救忠良之後,犧牲生命算什麼!
「你還是小心點,盡量不要和他們硬拚,一定要逃出去。」她不放心地叮嚀。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離去前他回頭問。
「我是柳玉痕,魏大哥知道的信,』媳希望借他傳達,讓兄長和魏承英知道,如此他們就可以利用她在府內之便當內應,不必再派人來冒險了。
「我記住了,後會有期!」嚴總管小心地從後窗口逃走。
不久外面傳來一陣騷動,之後便聽到有人喊:「捉到刺客了。」
聞言,她的心立即提吊到半空中,久久無法平靜。他若是被捉還能活命嗎?現在又有誰能帶消息說她在將軍府?不如她找個借口出門,順便把文件送出去。
但嚴總管目前生死未卜,她必須先去探個消息。
柳玉痕躡手躡腳地走到廳堂外,在窗外側耳聆所裡面的動靜——
「我這一生最恨別人背叛,你若不坦白招供你的來歷,你該知道府內的刑罰嚴苛,」韓幄做夢也沒想到嚴總管會是奸細,枉費他這麼相信他!他向來的作風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這對他而言竟是這般諷刺。
自從魏家出事,他似乎不再像以前那麼冷血剛硬,或許是挽救恩人未及的遺憾,使他在詩人處事上變得柔軟,卻也因此暴露了他的弱點——他比以前容易相信別人,因為他不想再造成和魏家同樣的遺憾。
「將軍,看他嘴硬得很,不如讓我帶到密窒審問。這種人不用嚴刑是不會招供的。」衛膏早已沉不住氣。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說明盜取文件的目的,還有說出是誰派你來的,我就饒你一命。」韓幄不想再枉殺人命,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如果他再不把握機會,那便是他自找的。
「今日身份既已被你識破,我無話可說,人都有各亭其主的權利,我不能忘義背信。就請你成全我,即使是死,我也無話可說!」嚴總管面不改色地回道。
在將軍府的這些日子,他發覺韓幄不是外傳的冷情之人,表面上他雖威嚴不可親近,事實上他亦有良善的一面。雖然他有意放他生路,但他不是賣主求榮的人,所以他只好辜負他的好意。
「別再和他多費唇舌,讓我來審問。」話完,衛青立刻押著嚴總管到密室去。
最近接二連三的事件,已讓韓,遇夠煩的了,此刻他已沒什麼耐心、因此也就沒有阻止衛青。
衛雲本來還立在一旁,但見到主人似乎是嫌他礙眼的表情,他只好識相的也跟著踏出大廳。
才走沒幾步,忽然聽到好像有人在叫他,他駐足尋找聲音來源。
「小痕!」衛雲驚叫著。
「噓,小聲點,衛青剛走,而將軍還在裡面。」柳玉痕從暗處現身,小心翼翼地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見他鬼鬼祟祟的躲在大廳外,衛雲不禁感到奇怪。
「得知府內有刺客,所以我好奇的過來看看。」
她對他甜甜一笑,兩人邊走邊聊。
「小心被將軍發現,又會被賞罰。」衛雲提醒她。
「哦,我很小心的,那……嚴總管活得了嗎?」
「他跟你非親非故的,你幹嘛那麼擔心!」他詫異的看著柳玉痕。!
「因為他不像壞人,而且我在想他熬得過衛青的刑罰嗎!」
「誰敦他要當密探,窩裡反?」衛雲根本不會同情這種人,他只會同情不小心犯錯或無辜的人。
「我們去看看好嗎!」柳玉痕不放心地想要衛雲帶她去。
「這……好吧!」即使兄長會不高興,為了朋友他也不管了。
兩人正要舉步前去,忽然一道冷冷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
「站住!」韓幄早已發現兩人在那裡竊竊私語,不知怎地內心竟起了無明火。她是個女孩子家,竟然隨便和男人閒談起來。「小痕留下,我有事和她談。」他盡量使自己語氣平和。
「是屬下告退。」衛雲看了一下主人怪異的表情,摸了摸鼻子就走了。
「將軍,有事嗎?自從發現嚴總管和她同道後,她不禁心虛了起來,而且現在文件又在她身上。
「以後沒事不許和衛雲這麼接近。」語氣含著命令,也帶著幾許不悅。
「為……什麼?」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還要我說嗎?我說過你的行為舉止都要小心點,難道你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嗎?」他氣她的大意,忘了自已是女兒身,更氣她和衛雲這麼親近,難道他吃醋了?
「我這種裝扮,衛雲根本不知道我是女子。」柳玉痕無辜地解釋。
「就是不知道才更沒忌諱,說不定舉手投足間便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你難道不知道嗎?」這種事還要他一個大男人來提醒她;她不會是少根筋吧?
「呃……我沒想這麼多耶!」她傻傻地笑道。
柳玉痕內心有種甜絲絲的感覺,因為她發現他好像是在吃醋。自從那日他不小心發現她是個女人後,那眼神和態度和以往似乎又不同了。
當時她氣他對她的輕薄,但事後卻又輕易的原諒他,也許也是因為她對他原就存有好感;何況他又是個威嚴的將軍,那氣勢也早把她的怒氣和不滿鎮壓住了。她擔心自己早晚會栽在他手裡,再也逃不出他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