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香織
「嗯!永遠……」關龍驥聲音低啞。
「我愛你!」笑容粲若春花的水鏡允諾,「我會一輩子愛你!」
「謝謝你?!」他說。
聽聽這對愛情鳥的對話,真讓人眼紅呢!
預產期將近。
關家上下也進入備戰狀態。
張玉玫甚至還去考取保母執照,準備好迎接小寶寶的誕生,也為水鏡分憂解勞。
九月下旬,進入產房的水鏡在陣痛三個多小時後,順利生下一個健康的小女嬰。
生產過程中,准媽媽很努力的克制住呼天搶地的尖叫,因為準爸爸已經緊張到胃抽筋,她怕自己再尖叫下去,等等關龍驥就得掛急診。
母女均安的喜訊讓關龍驥眼眶泛紅。
他聲音沙啞地道:「水鏡,謝謝你……」
虛弱的水鏡對他綻放出最美麗的微笑,語帶驕傲,「醫生護士都誇我很勇敢呢……你要親親我誇獎我一下!」
新手爸爸很樂意照辦。
一個又一個親吻落在水鏡汗濕的臉頰、鼻尖與額頭上,隨著親吻落下的還有新手父親感動喜悅的眼淚。
這一剎那,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折騰了一晚,幫水鏡打氣並陪產的眾人識趣的離開,江翼鵬負責送董儀琳回家。
「欸……」要下車之際,董儀琳衝動的脫口而出,「我們是不是也該進一步交往了?」
話一出口,顧不得他回答,董儀琳羞窘地往住處樓梯衝過去。
只聽見身後傳來一句慢吞吞地反問:「我們現在不是正在交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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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嬰在新手爸爸跟新手媽媽多日的腦力激盪下,取名為關芝卉,乳名叫嘉嘉。
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公主讓關龍驥的心更加柔軟,愛屋及烏地擴充員工托兒所、增加女性員工產假,甚至連男性員工也可以請育兒假幫老婆分憂解勞。
拜「高層」的德政,關氏企業成為粉領族票選「對女性員工最友善的企業」第一名,正值適婚年齡的男性員工也連帶沾光,向女友求婚時又多了一項「生孩子公司帶」的優勢。
公關部門也為企業形象的提升而樂不可支,連走路都有風呢!
「真是感謝總裁夫人!」
神秘、美麗、睿智的總裁夫人在基層員工中留下一則傳奇——
傳說中,美如天仙的總裁夫人馭夫有術,讓老公死心塌地、百依百順。
至於真相如何呢?就只有見仁見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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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龍驥站在幸福的頂端。
嬌妻愛女讓他嘗到幸福的滋味,進而成為一個戀家的男人。
他的世界不再是冰霜寒冬,而是生氣盎然的春天。
夜闌人靜。
關龍驥戀戀地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女兒。
眉清目秀的女兒有著他的眉眼跟媽媽的唇,乖乖的熟睡著。
小小的手、小小的趾頭,讓他不由讚歎生命的奇妙,對造物主多一分敬畏。
「小孩子都這麼可愛嗎?」他低哺道:「可是爸爸認為你是全世界最美麗最可愛的小公主呢!」
剛洗好澡,全身沐浴在橙花香味的水鏡可不依,噘起雙唇撲在丈夫背上,雙手攬住寬闊的肩膀。
「那我呢?」她抗議道:「我不是小公主了嗎?」
「嗯……恐怕不是囉!」關龍驥故作沉吟。
水鏡垮下臉來。
「有了小公主,你就升格當皇后了,對不對?」他逗弄妻子。
「呵!」水鏡笑開了臉,「對喔!那阿驥就是國王了。」
而家就是他們的城堡。
暖暖的熱流在關龍驥胸膛流竄。
「我愛你!」
活了這些年來,從來沒有感受過人類情感的關龍驥,在天真浪漫的妻子薰陶下,已經有了開口說愛的勇氣。
而他的勇氣也得到無私的回報。
「我也愛你!」水鏡慷慨大方的再送上一個香吻。
他擁住心愛的妻子,心裡只有滿滿的感動。
原來,開口說出「我愛你」是如此簡單。
原來,愛與被愛是這麼幸幅的事情。
外頭無風也無雨,心滿意足的國王有著滿滿一城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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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中午。
關龍驥忙著處理公務。
三十九樓的高度可以俯瞰整個台北盆地,也可以看到朦朧的山景與淡水河。
心無旁騖的他積極處理這個月的重要公文,想騰出假期準備帶嬌妻去日本一遊。
芝卉已經快一歲了,他們這對新手父母也逐漸上手,可以稍稍鬆口氣。
關龍驥微微一笑。
抬頭望了一眼時鐘,水鏡說今天要跟儀琳去逛街,等等是不是會像旋風似地跑進辦公室,要他放下公事一起去吃乍餐呢?
揉了揉又在跳的眼皮,關龍驥突然有一絲不安。
突然間鈴聲響起,是妻子專屬的熱線。
「喂?水鏡?」他接起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的不是水鏡輕快悅耳的聲音,而是董儀琳——
「欸……是我啦!」董儀琳在電話中硬著頭皮說:「那個……水鏡,她不小心跌倒,有點擦傷,但沒有什麼大礙,真的!你不要生氣啦!」
「你說什麼?!」關龍驥大喝出聲。
電話那端的董儀琳瑟瑟發抖,要是讓他知道水鏡跌倒的原因,大家都會倒大楣的。
「水鏡沒事……真的,我發誓她只是輕微擦傷,我們正在附近的醫院上藥,地址是……」董儀琳辟哩叭啦地把話說完,「你不要太緊張,水鏡沒事的……」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斷線聲,讓董儀琳歎了口氣,關掉手機折回急診室,心底暗暗祈禱:希望昏倒的水鏡能趕快醒過來。
「拜託!拜託!佛祖呀……我不想被關龍驥那個妻奴老公給宰了啊……」她喃喃自語,「對了!打電話叫翼鵬過來當保鏢……」
第七章
她在深邃的洋流中漂流。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找不到一絲光亮,沉重的壓力讓她動彈不得。
疲憊酸疼的感覺使她思考遲鈍、神志恍惚。
突然間,有某種不知名的生物纏住了她,壓擠、纏繞、逼迫著她,讓她呼吸困難。
一片漆黑中,她看不見、聽不到。
看不到的怪物拖著她的身軀直往下沉,沉入不見天日、黯淡無光的深海裡。
張開嘴想呼救,發出的卻是沒有聲音的吶喊——
不要!
「水鏡!水鏡!你醒醒啊!」熟悉的嗓音呼喚著她,「你不要嚇我啊!」
董儀琳差點沒哭出來,昏睡中的水鏡手腳微微抽搐,一臉皺眉糾結的痛苦表情嚇壞了她。
剛剛還好好的呀!
方水鏡從噩夢中掙脫。
微微睜開雙眸,她看見了多年好友焦急、泫然欲泣的表情。
「儀、儀琳……」她的嗓音沙啞,略帶澀滯,心裡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來了!」董儀琳破涕為笑,「差點嚇死我了!你剛剛的表情好痛苦的樣子。」
「我剛剛……作了一個噩夢……」水鏡斷斷續續地說:「在深海底……一條蛇纏住我:;不能呼及……」
好噁心!她打了個寒顫。
「只是作夢而已,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董儀琳急忙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會不會想吐?」
「我……怎麼了?」水鏡眨了眨迷濛的雙眼,看到手上的點滴,以及急診觀察室天花板上的日光燈,霎時明白自己正躺在醫院裡,「發生什麼事啊?我怎麼會在醫院?」
「你啊!真是夠了!」董儀琳瞠大眼睛說:「你為了救一個小孩子,居然衝到馬路上去,你以為你在演成龍的動作片啊?也不想想自己的安危,幸好車子沒有撞到你,只是跌倒在地上撞到頭,身上有幾處擦傷——哼!夠你疼上好幾天啦!」
鬆了口氣的她嘴上不饒人地數落著。
我救了一個小孩?
「啊?」水鏡睜大雙眼,「真的嗎?我一點也不記得呢!」
「你喲……」董儀琳又好氣又好笑:「會不會想吐?醫生怕你有腦震盪……」
水鏡注意到好友的髮型有些不一樣,而且薄施脂粉,看起來容光煥發。
「儀琳?你換新髮型了?不錯看。」她說。
「沒啊!」董儀琳摸摸自己的髮梢,「已經燙好幾個月,有點變形了,正打算去整理一下——你的髮型設計師是不錯啦!只是對我們這種平民百姓來說收費貴了些。」
水鏡不解,什麼髮型設計師啊?還來不及發問,董儀琳又像機關鎗似地繼續說:「對了!你那個妻奴老公現在應該飆過來了,我怕他擔心,在電話中只輕描淡寫說你不小心跌了一跤,身上有一點點擦傷。等等麻煩你婉轉一點『自首』,別拖我下水,我不想被你老公宰了。」
水鏡噗哧笑出聲,未婚夫江翼鵬是個溫文儒雅的讀書人,才沒有那麼暴力呢!
「你太誇張啦!翼鵬不是還在上課嗎?又沒什麼大事,你幹嘛叫他來?」
粗線條的董儀琳還沒發現自己正在跟好友「雞同鴨講」,「順便的啦!等把你交給你老公以後,我們就要去吃義大利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