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面具佳人

第10頁 文 / 黎小棻

    唉!這下子他該怎麼辦?愷希心裡暗自思忖著,也許他該找個機會和茹萱好好談一談;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父母親這一關要遭受疲勞轟炸。

    當愷希一進門去,只見大廳內張家二老和蘊蓮正專注地在看電視上的夜間新聞,剛好又正在播朱宅命案,只聽蘊蓮一陣唉聲歎氣地叫道:「唉!早知道我晚一點才離開那裡,現在連上電視的亮相機會也沒啦!喏,爸!媽!你們看,哥在那裡!喔,旁邊那一位美女就是紀茹萱啦!」

    張夫人啐罵了女兒道:「蘊蓮,出了這麼嚴重的事,你只關心上電視亮相?」

    這一抬眼才看見愷希站在玄關上不知多久了,張夫人立刻從沙發上立起身來,邊向兒子走去、邊嚷道:「愷希,你沒什麼麻煩吧?怎麼搞到這麼晚?蘊蓮一回來就說了一大堆,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有沒有自己加油添醋、亂加情節?現在看了新聞報導,才知道竟然——」

    張夫人辟哩啪啦地說著一大串,愷希連忙打岔,並且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安慰母親說道:「媽,沒事啦!就是警方的例行公事耽擱了嘛!」

    張旭光年過六旬了,在社會和商場上見識過不少風風雨雨的場面,但這出人命的事情這是第一回,他自然不會因為愷希的三言兩語就滿足,他的臉色顯得特別凝重。「愷希,你過來坐下,爸媽有話要問你!」

    愷希無處遁逃,只有硬著頭皮走過去坐下來,準備接受這第二場盤問。張老單刀直入地說道:「先前,那個姓朱的混蛋對蘊蓮毛手毛腳,然後又擺酒席道歉來息事寧人;現在他出了這種被人謀殺的慘事,要是警方聯想到你頭上來,那不是又有一大堆麻煩?」

    張夫人也在一旁數落道:「媽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嗎?叫你別去參加那個不三不四的舞會,你偏不聽?像朱克仲那種人,你又有什麼必要去交際應酬?現在可好啦!對,還有你,蘊蓮啊,不是媽說你,你怎麼可以又……」

    蘊蓮立刻站起身來,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喔,媽!我剛才已經被你念得耳朵快長繭了,你可不可以饒我一命,放我先回房間去睡覺?老哥,對不起啊,現在輪到你被唸經了,我先閃一邊去。」

    蘊蓮一說完便飛快地朝樓梯走去,張家二老望著寶貝女兒的背影,也只有歎氣的分兒。

    「愷希,這件命案,你沒有被牽涉進去吧?」張老又向兒子問道。

    愷希歎了一口氣,避重就輕地回答道:「當然沒有啦!即使警方懷疑到我頭上來,我只要問心無愧,就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怕!」

    「話是沒錯,但天底下的事情要是都這麼單純好辦,那早就天下太平了!單是想一想:如果警方要調查你,那你的名字不是又要上報了嗎?那在時間和聲譽上,我們就要損失多少?」

    父親的話也很有道理,愷希也不是沒有想到這一層,只是現去去擔心這些也沒用,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果麻煩要從天而降在頭上,那除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外,他又有什麼辦法逃一邊去當個沒事人?

    「爸,你就別想太多了。」

    言談之際,張夫人冷不防地插話道:「咦?愷希,你才買的那把骨董劍呢?你不是帶去參加舞會嗎?」

    愷希支吾了一會兒,囁嚅地應道:「被警方扣押了。」

    「啊?什麼?那你,這……」張夫人急得語無倫次。

    「新聞報導上說那個姓朱的是被什麼利刀刺中心臟斃命的,那你這把西洋劍不是讓你嫌疑更重嗎?」張老又接說道。

    愷希此際感到筋疲力竭,然而他以堅毅的口吻說道:「公理自在人心,更何況這是個法治的社會,一切等警方作完檢驗,這些麻煩也就會迎刃而解了。」

    不過這番話對做母親的張夫人起不了什麼安慰作用,她憂心仲仲地急問道:「晚間新聞上又說:命案現場上有個目擊證人,兒子啊,你耗到這麼晚才回家,總該不會是你吧?媽可要提醒你一句,像這種事,你即使有看到什麼,也別自告奮勇站出去說話,免得又惹禍上身。」

    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其實張夫人平時吃齋念佛,有著一副人人稱道的菩薩心腸,現在她會這麼說,也只是出自一種愛子心切的道理而已;不過呢,她的這番話,不但愷希聽了很不服氣,而且連張老也很不以為然。

    張老轉過臉去看著妻子,語帶輕責地說:「老婆,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這麼一說,你不是在教兒子變成一個沒有正義勇氣的人嗎?」

    「耶,孩子的爸,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你希望兒子惹禍上身,被那些玩刀弄槍的黑道人物追殺?」

    這一說,倒提醒了愷希一點,他不禁聯想到此刻茹萱的處境安危;眼見爸媽就要爭執起來,愷希連忙居中調停地說道:「爸、媽!好了啦!你們就別去爭一件你們還不知道的事!放心好了,我不是那個目擊證人,不過呢.我也可以告訴你們,很不巧的是,今晚我帶去參加舞會的女伴,就是新聞報導上所提到的秘密證人!」

    「什麼?」張家二老異口同聲地叫出來。

    半晌,張夫人又急問:「對了,蘊蓮說你今晚帶去參加舞會的女孩,叫紀,紀什麼的?你又是怎麼認識她的?我們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喔,又是蘊蓮這丫頭嘴巴不牢!不過這樣也好,愷希正好可以趁這機會向爸媽介紹一下茹萱;一想及茹萱,愷希的嘴角就情不自禁地泛上一抹微笑。

    「她叫紀茹萱,是沈君維和他未婚妻宋舒瑀一起從中牽線,讓我們認識的。」

    「君維又怎麼會認識這位紀小姐?她是台北哪個名門世家的女兒嗎?」張夫人興沖沖地問。

    愷希苦笑地搖搖頭。「我對那種富家千金才不感興趣!將來娶回來幹什麼?當個五穀不識、嬌生慣養的少奶奶嗎?」

    「那她是做什麼的?」張夫人又問。

    「茹萱在君維的「皓東企業」工作,她是搞電腦的,而且還兼任士林一家分店的店長——」

    「店長?聽起來好像7-ELEVEN或是麥當勞一樣?」張夫人顯得很不稱許地嘀咕一句。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君維的企業在做什麼?再說,職業不分貴賤,每個人的職業都是至高神聖的!茹萱是做什麼的,這跟我們之間的交往,一點也沒有任何影響!」

    「那要是她是個專門陪人家富家少爺去參加舞會、跳舞的舞小姐呢?」

    這下子愷希再也忍不住了,他不平地道:「媽,就是舞小姐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會從事什麼行業,只是個人機運和選擇而已!再說.我也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少爺』,我也不比任何人高到哪邊去!」

    張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只有轉向丈夫說:「老公,你看看!兒子跟我說話,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只會跟我頂嘴。」

    一直在旁邊不吭聲的張老,這時清了下喉嚨說:「老婆,這就是你不對了!兒子的話很有道理,而且話說回來,今晚在朱家發生的命案,這位紀小姐既然有看見什麼,但是她也可以選擇悶不吭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但是她敢挺身而出作證,那表示她是個有膽識、有正義感的女孩,我倒是很想見見她。」

    這一說無疑是斷了張夫人的救兵後路,她明知自己理虧,但是仍然固執地轉向愷希。

    「好!你跟你爸爸說的都有理,是我沒理,不過,你叫我這個當媽媽的如何不擔心?好,不管這位紀小姐的職業、為人如何,她現在是這件命案的唯一目擊證人,而殺手又還沒落網,人家不會找到她頭上來殺人滅口嗎?愷希,要是你繼續跟她來往,那不是會遭池魚之殃?」

    愷希顯得異常冷靜。「她都不怕事了,我還怕什麼?」

    「愷希,聽你這麼說,你和這位紀小姐好像已經有了感情?」張老頗感興趣地盯看著兒子。

    愷希一怔忡,他並沒有料到父親會這麼直接地問他這個問題,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爸,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何況感情的事,是要雙方情投意合才算數;我跟茹萱才剛認識不久,現在談這些還太早!」

    張夫人硬的使不來,這會兒便來軟的,她話鋒一轉,順著愷希的話說:「這也就奇怪了!愷希,你跟那位從新加坡來的胡曉菁也認識好一陣子,蘊蓮說她今晚也在舞會上,你當初怎麼沒想到跟她結伴去參加舞會,反而找個不熟的女孩?再說,媽也實在搞不瑾你腦袋裡在想什麼?像曉菁人長得漂亮不說,而且這是外商銀行的駐台代表,真可說是秀外慧中,你怎麼不多加把勁去追她?」

    提到胡曉菁,愷希只想打退堂鼓鳴金收兵,他意興闌珊地說道:「媽,你對曉菁的認識也僅只是表面而已,而且感情是雙方面的事,哪裡勉強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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