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林淮玉
「你要克服,不然你一輩子也討不到老婆。」徐君寶苦口婆心地勸著。
「我坐在這兩個小時,就是在想辦法克服啊!」司徒衡一臉的沮喪。
「效果如何?」徐君寶問。
「毫無改變。」
「光坐在這裡,哪會有效?」齊賽白快被他打敗了,一個不怕死的漢子,竟然不會示愛。
「那要怎麼辦嘛!我剛才在心裡默念了一百多遍,就是開不了口。」
「硬著頭皮說出來。這樣好了,你現在先當著我們的面演練一遍,把我們當成魏小姐。」徐君寶好心的提議。
「不行啦!你們是大男人,我更說不出口。」
「什麼話!」兩人馬上抗議。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著。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
「齊總裁,外頭有位黑先生要見你。」
黑鷹!「快讓他進來。」
他們兒女情長了老半天,差點忘了正事。
黑鷹合上門,丟了一疊資料在賽白桌上。
「這什麼?」齊賽白一臉疑惑。
「看了就知道。」
「你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不怕強尼·蕭的人看見你?」司徒衡擔心地問。
「我接近強尼·蕭是以另一個面貌出現,他們不會將我和那個人聯想在一起。」黑鷹十分篤定的回答。
「再好的喬裝也會被有心人識破,你還是小心點。」齊賽白打開資料袋,以最快的速度翻閱。
「你是怎麼辦到的?這全是強尼·蕭手下的資料。」齊賽白非常驚喜。
黑鷹就是黑鷹,做任何事都不含糊。
「強尼·蕭親手交給我的。」
「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真是效率快得令人讚歎。
「這些紙張經過特殊處理,三天後上頭的文字全會消失無蹤,我把這些文件留在你們這裡,該怎麼處理,由你們自行決定。」
「你要不要也拷貝一份,有阿衡在很拿手。」
黑鷹微微牽動唇角,還是以一貫的口吻:「不用了,我全默背下來了。」
在場三人一點也不覺驚訝,尤其與黑鷹曾經出生人死的司徒衡與齊賽白。
黑鷹的記憶力一向驚人,擁有一目十行的功力。
「事情進行的如何?」司徒衡切入主題。
「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黑鷹,你真行,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取得強尼·蕭的信任。」齊賽白不禁露出欽佩的表情。
黑鷹沉默牛晌後才開口:「強尼·蕭還想將王國奉送給我呢!」
眾人聞言皆驚訝得瞪大了雙眼。
他是怎麼辦到的?黑鷹也不多作解釋,風也似的來,又風也似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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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又下雨了。春季裡的台北,全讓雨絲光顧了三分之一的時間。
魏醒柔正在修理發不出聲音的音響。「真沒道理,才買來兩個月就壞了。」她喃喃自語地抱怨,最近什麼事都不順利。
天氣不好,音響壞了,小刺客居然也在這個時候感冒,整天病懨懨的,才看完獸醫回來,就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而她和司徒衡之間,更令人洩氣地仍在原地踏步。
哥哥和水靈,今晚會從花蓮回來,有人作伴可能比較不會胡思亂想。
哈哈——音響被她修好了。
意大利歌手唱著抒情歌曲,由喇叭裡傳頌而出。她懂意大利文,在牛津時她選修過,所以聽得懂此刻飄揚於空氣中的優美歌詞——
你說要踏遍世間曲折百轉,找尋真愛來刻骨銘心。
多情溫柔的愛人呀,你給我的那些夜晚令人綺思。
經過幾許風霜,真愛就在千帆盡處。
歸來吧!愛人。
讓我成為你刻骨銘心的愛。
這首曲子,她不是第一次聽到,但從沒一次像這次聽得如此令人熱淚盈眶。
以前的她不懂得愛,現在的她愛人也渴望被愛。她這樣多愁善感像個傻瓜,全是因為他。
一想到他,心就會痛。死阿衡,「我愛你」三個字有那麼難啟齒嗎?
魏醒柔,你是個大笨蛋!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行動電話響起。「小柔,你快趕過來,阿衡中彈了!」
魏醒柔倏地刷白了臉,腦中一片空白,她不過才小小地詛咒他一下,他竟敢真的中彈?
當魏醒柔趕至醫院時,所有人也都到齊了。「人呢?」
「手術中。」齊賽白努了努嘴,指向手術室。
「什麼時候發生的?」她問。
「半個小時前,阿衡為了救你大哥,替他擋了一槍,沒想到傷及胸腔。」齊賽白憂心如焚。
「大哥?你不是今晚才會從花蓮回來嗎?」她一頭霧水,看向一臉憂心忡忡的霍正嵐。
「我和水靈前天就回來了,只是一直住在金陵繡坊,今晚,我和阿衡潛入強尼·蕭的台北聯絡處,想要當場趁著他們毒品交易時,協同警方人贓俱獲,結果場面失控,阿衡挺身為我擋了一夥子彈。」霍正嵐對唯一的妹妹十分抱歉,一直祈求上天保佑司徒衡能平安。
「他會活下來嗎?」魏醒柔已經手足無措,雙腳發欽的靠著牆壁,心亂如麻。
「不知道。」霍正嵐朝她歎了一口氣,這種槍傷能平安度過,要靠老天的幫忙。
「阿衡不會有事的,他曾在蘇聯受過更嚴重的槍傷,我的腦袋也挨過兩顆子彈,還不是活下來了。魏小姐,冷靜點,阿衡尚未娶你為妻,如果就這樣走了,他會死不瞑目的。」安慰人的話,齊賽白向來不太會說,看著哭成淚人兒的魏醒柔,他不得不努力讓氣氛輕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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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美麗的奇跡。
司徒衡和齊賽白一樣,同樣是意志力堅定的人,在幸運之神的眷顧下,他活了過來,而且除了手術疤痕之外,一切都順利的恢復著。
「好在阿衡沒有傷到腦袋,否則像前次賽白一樣,得了失憶症,心智大變,咱們又有得累了。」徐君寶高興地道,那段日子所發生的事,他記憶猶新。
司徒衡轉入普通病房後,曾經醒來過一次,朝大夥兒笑了笑後又睡了過去。
「魏小姐,這幾天多虧有你,阿衡恢復得很快,十天後大概就能出院了吧!」齊賽白早已將醒柔當成是阿衡的妻子看待,這幾天在醫院衣不解帶照顧阿衡的人是她。為阿衡輸了一千CC血液的人也是她,正巧她和阿衡皆是AB型。
誰能說他們兩人不是因為相愛而生的呢?
「別再叫我魏小姐了,賽白。」魏醒柔眼裡泛著淚光,沒有人比她現在更快樂更喜悅的了。
能看到司徒衡脫離險境,她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暗暗立了誓,不要再小鼻子小眼睛地要求阿衡非要說愛她不可了,只要他們能夠在一起,自首偕老,誰是那個嘴巴含著蜜糖說我愛你的人,根本不重要。
夜裡——
她依在床沿邊打著盹。
「醒柔,醒柔——」司徒衡輕聲喚著。
她已經習慣他一有任何動靜就醒過來。「我在這裡。」她馬上將手遞上去,讓他握住。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魏醒柔溫柔地問。
「我夢到你在象牙海岸游泳,像一條美人魚。」司徒衡霹出一抹虛弱的笑。
「那你呢?我在水裡游泳,你沒有在一旁陪我嗎?」
「我優閒地坐在一艘大船上的甲板上釣魚。」他想著那一幅美好的畫面。
「有釣到魚嗎?」
「有,一條大約有十公斤的鱸魚正好上釣。」
「我不知道你喜歡釣魚。」她好想多瞭解他一些。
「小時候,我和賽白、黑鷹每年夏天幾乎天天泡在水裡,不是游泳就是釣魚。長大後反而少了。」司徒衡神情有些落寞。
「你們三人感情很好?」她羨慕地問。
「嗯!生死之交。」
「醒柔,改天我們到象牙海岸去度假好嗎?」
「好,等你完全康復之後。」她真的很珍惜這份失而復得的感情。
「我想明天就出院回家靜養,醫院所有白色的東西和藥水味會讓我味覺失靈。」他像小孩似的哀求。
「好吧!隨你高興,不過回家後你得聽我的話,不准傷口還未完全好就四處閒晃。」她與他約法三章。
「交換個條件如何?」他問道。
「什麼?」
「嫁給我。」
「你好——詐。」其實她的心裡甜絲絲的。
「我愛你。」
他清楚地讓這三個字流洩出來。
換來的是醒柔激動而破碎的吻,伴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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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星期後,英文郵報新聞報導——
華爾街最負盛名的黃金律師強尼·蕭於昨晚十時三十分,因心臟病發,死於市區寓所,享年七十五歲。
強尼·蕭平日極重視養生之道,沒有任何心血管方面的疾病,竟然此病成為殺他的兇手,令人覺得不勝希吁,感歎人生無常。
剛讀到這個消息的眾人,既是不敢相信,又是無限雀躍,一場心臟病突發,奪走了強尼的生命,也結束他傳奇的一生。
「沒想到老天會這麼安排。」司徒衡道。
「這叫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辰未到,他造了這麼多的孽,理應該死。」呂陽關依偎在齊賽白的裡,賽白則輕撫著愛妻隆起的腹部,柔情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