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白雙
「我看是他不屑來認識你吧?」她譏諷道。
「是他高攀不起!」巫德反駁。
「哇!先生!大言不慚吶!」她才不信這個肌肉男會有什麼天動地的才能呢!
「好了!」羅德不堪病中被酸,阻止這場哺雜的噪音。「別來煩我!你想看地毯?巫德!帶她去看。」語畢,他將棉被裹住自己的頭表達不滿。
「哼!」巫德憤懣的朝她冷哼一聲,使領著她往內室走去。
她了羅德一跟,轉而低聲的對巫德指責:「就說他愛安靜,誰教你那麼吵!」
「到底是誰吵?」巫德不滿,卻怕打擾到表哥,只好降低音量。
「你呀!笨!」罵完,她搶先往內室閃了進去,看見一台織造機上有著一張半成品,優雅的幽蘭色調,就連湖面倒影也織得栩栩如生,猶如水波於她的面前化開似的逼真。
「沒有構?」她四處看了一下,找不到這張地毯的圖稿。
巫德將織機前方的窗簾拉開,「在這兒!」
「在……」看到窗外的景色,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他直接將景色織進去?沒有構?那這張地毯不就得在每一天的同時刻才可以織?」因為隨著時間不同,陽光角度一變,就連景色也會不一樣。
「所以進度很慢。」巫德將窗簾又拉上,替她倒了杯水。「汗特鋁也甘願等,縱使目前只看完成半張地毯。」
「他對等待藝術品的完成有極大的耐性。」這是她的感覺。
「嗯,而他不可能讓你接近他!」巫德肯定的說。
她笑了開來,「所以必須採取讓他措手不及的主動手段!對了,你幹嘛在這麼冷的天游泳?閒著沒事幹?」
「我不是游泳!」巫德惡狠狠地瞪著她解釋:「我本來就在船上,是因為看到汗特鋁的船來了,不想讓他看到我,才正想躲起來,就被人。一踢出船外。」
「人?」她蹙眉指著自己,「是我嗎?為什麼我沒感覺?而且也沒聽見你跌下船的聲音?」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聽到?」
「那也不能怪我,你長那麼大個兒,跌下水沒聲音也真奇怪,所以我一開始就說我見鬼了嘛!」
「強詞奪理!」
「我才懶得理你呢?」
「你還沒走?」羅德問這句話的時候,適逢晚上用時間。
「我很識相,在爭吵的時候避開戰火是最佳的辦法。所以我決定,先在汗特鋁面前消失幾天再回去,也讓他想念我一下。」顏美姬已然在羅德醒來前,扒幾口飯。
「哼!」羅德牽了牽嘴角,「你也是以這『霸王硬上弓』上了他的船,別以為為人人都像他,無法拒絕你。」
「你想趕我走嗎?」她一點也不擔心。
「看情形。」羅德下了床,移到桌旁坐下。
「是看你的心情吧?」她瞅著他,「心情不好要說啊!我會看不出來的。」
「我會的。」他淡淡地表示,跟著攪動一下手邊熱剩騰的粥。「這是什麼?」
巫德轉動眼珠子,望向顏美姬。「問她吧!是她弄的。」
「米也是你們國家的主食,我只是將它們煮了而已,在我們國家,生病的時候最需要營養,這粥好消化也夠營養。」她肚子餓死了,草草的解釋著。「反正我是為你好,吃了不會死啦!」
羅德望了她一眼,終於開動,起初只是淺淺地嘗了一口,之後便大膽的吃了起來。
「我一聽到古怪的織造家,本來以為你是個老頭子呢!沒想到你跟汗特鋁一樣,少年得志,也很年輕。」她的雙眼瞇了起來,因為口中咬到一股辛辣,有些嗆鼻。
羅德的病未癒好,所以帶著沙啞的磁性嗓音說:
「這裡的人小時候就得開始學做生意,青年才俊的人多的是。」
『這麼說……」她指著巫德,不苟同的努著嘴。「他也是嗎?」
「他是雕刻師,成名在中印度。」羅德簡單介紹,趁著他心情不錯,他才會如此多言。「你也真幸運,他第一次來這裡找我,就被你遇上了。」
「成名雕刻師?」她想也是,而且負責的一定是大工程的雕刻,因他全身的肌肉肯定是敲敲打打練出來的。
「你不信?聽說這次汗特鋁整修清真寺需要雕刻師,所以我才回來一探究竟。」巫德微笑。
她凝視他,突然說:「你一定很少笑。」
「為什麼?」巫德頗訝異,她又知道了?
「因為你笑起來很難看。」她完全是瞎說,常常無意間猜中別人心思。
被她一譏,巫德揚起的嘴角瞬間垮了下來。
「他一定不會用你!因為你跟我一樣。如果你想讓他用你,先去買一套西裝,最好是純潔的白色,然後把鬍子刮乾淨,指甲剪一剪,頭髮理一理,等你看起來像個人,他才會用你。」
「哈!」巫德反而大笑,「我又沒說要應徽這項工。」
「少來了,否則你不會大老遠跑回來這裡。」她對他皺了皺鼻。
巫德胸有成竹的說:「他這項工程非我不可,我不用去求他,也有辦法讓他來請我做。」
「你太有把握了吧?」她反而替汗特鋁擔心了起來,「難道你想使詐呀?」
「我何時使過詐?」巫德正視她反問:「你煩惱些什麼?難不成你喜歡那個像女人的男人?」
「拜託!我是擔心我的地毯沒著落。」她老實回答。「我可不想見到所謂的商場戰爭,那太傷神了!惹火了他,反而不利於我。」
「沒有什麼戰爭,我只是看不慣他而已。」巫德說。
「他是太漂亮,但又礙到你什麼了?」她不解地問。
「我就是討厭太過漂亮的男人!」巫德心生一計,「這樣吧!我們合作。」
她迅速閃開,拉開兩人距離,以高尚的語氣斥道:
「我才不跟你一起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我沒時間!」
「你想到哪裡去了?」巫德歎口氣:「你不是想要地毯嗎?你知道我對汗特鋁開出什麼條件嗎?」
「什麼?」她湊近,跟著賊頭賊腦的問。如果是無傷大雅之事,看著汗特鋁耍,何嘗不是一件趣事?
巫德低聲解釋道。
「不會吧——」顏美姬聽完巫德的提議立即大笑。「這種事虧你想得出來!」她開始想像汗特鋁扮成女人的樣子,肯定很漂亮。
「他可以選擇不用你!」一旁的羅德冷言冷語的澆正德冷水。
巫德聳聳肩,「我說過,這項工程只有我能做,如果他研究過我的檔案,他會來找我。」
「他不會答應你的要求。」羅德道。他還不瞭解汗特鋁嗎?打死他,他也不可能扮女人游大街。
「我很仁慈的,所以才要美姬跟我合作。」巫德的計策也是剛剛才想到的,並非是存心要汗特鋁難堪。
「仁慈?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有仁慈之心。」顏美姬笑嘻嘻的問:「你想出選擇題答汗特鋁傷腦筋?」
「如何?肯定不會讓你失望,而且有機會得到你想要的地毯哦!」巫德就等著她點頭。
她不急,反正早就決心跟汗特鋁慢慢耗,只是她倒真想看汗特鋁的醜態。誰教他打她!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她還是有些生氣的。「那對你又沒好處。」
「我不缺這筆工程利潤。」以巫德這類藝術工作者而言,他真正需要的是發展空間,再者,以他目前的名氣而論,餓不死他。
「神經!我雖欣賞藝術,不像你們狂傲的程度!有地方發揮就滿足了,等到你沒飯吃的時候,看你還會想到藝術嗎?」
「你太際了。」巫德點出她與藝術工作者的差異,「我們注重的是精神力面的感覺。」
「精神?」她沒好氣的說:「反過來就是神經了,不然你怎麼會想到要他扮女人這種事?難不成你奴感缺乏,想找點樂子?」
「你只要說答不答應就行了。」他就是想找樂子。
「看看啦!」她打著呵欠問:「我睡哪裡?」
「你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你是豬啊?」巫德成了收拾碗筷的人,不免有些抱怨。
顏美姬充耳不聞,很快地找到一個可以躺的地方,倒頭就睡。
巫德與羅德面面相覷,心想這女人還真是隨性。
在喀什米爾多座回教廟宇中,以規模龐大的迦密清真寺最為重要,年代久遠加上數度回祿之災,經過兩次翻修才得以保持現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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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特鋁先生,這是第三次的翻修了,基本上它的全貌保存良好,這一次是必須由您來將整座寺院的杉柱改造,經由您的藝術巧作,自此之後,它的歷史地位便可登上顛峰。」寺院的負責人興奮地表示。他簡直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建築大師會親臨此地,而且還站在他身邊,他的雙眼毫不隱藏的露出仰慕之色,只差沒脫口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了。
整座清真寺大致呈正方形分佈,建築極其對稱,采喜馬拉雅杉建成的高聳柱廊,莊嚴氣派、十分有名。
汗特鋁仔細地打量著寺院裡裡外外的杉柱,側頭問身旁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