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紀蘅
「唉!你先回去休息,等我想好該怎麼做後,再通知你。」
直到關門聲響起,顧映延才激動地將臉埋人手掌,流露出隱藏的深切悲痛。
也許,這是上天對我的另一項懲罰,讓我再一次的失去所愛,注定要孑然孤獨的度過一生。
忻然,別恨我,我不得不這樣做。我論如何,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幸福。即使,我會因此而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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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一切都變了?才不過幾天的光景,她的世界就完全變了一個樣。
一處理完院長的喪事,夏忻然就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醫院,卻沒見到顧映延的蹤影,在醫院得知他已辦理出院後,她便急忙地趕至他位於天母的住處,傭人卻說他已出國且不知歸期何時。
她不相信他會將她留在台灣,自己一個人遠行。
然而,問遍所有的人,都沒有人願意透露他的行蹤。
其中最為怪異的是顧嘉豐的態度,以及邱嬸全家搬離懺園這兩件事。
以往顧嘉豐對她十分的照顧,現在她連想見他一面都很難,就算真能見到他,在面對她的詢問時他也是冷淡以對,一問三不知,
她本以為可以在懺園找到答案,沒想到邱嬸一家竟然在一夕之間搬走且不知去向。偌大的園子只剩一位新僱用的工人打理。
夏忻然對這一切十分不能理解,冥冥中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背後操縱著,阻斷所有與顧映延有關的事物,讓她遍尋不著又不明所以。
她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四處打聽顧映延的下落,甚至還守在他家的企業大樓之外,逢人便問他的消息。
延,你真的把我給忘了?夏忻然習慣性地轉動項鏈上的戒指,如果以這戒指為憑藉,是否就可以見到他的人,或是知道他的下落?只不過,不到最後關頭,她絕不願意用到它。
「學長,我可不可以跟你談一談?」在人來人往的辦公大廈的一樓大廳裡,她一眼即找到正準備搭乘電梯上樓的顧嘉豐,
顧嘉豐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有決心,在吃了無數次的閉門羹之後,依然不放棄他這最後一條線索。「一起上來吧!我正好有事要告訴你。」也該是曲終人散的時候了,
一踏入顧嘉豐專屬的辦公室,夏忻然即以一隻大眼瞅著他不放,等待著他所要告知的事情。
「我大哥現在人在加拿大,正在準備婚禮。」
「他是要給我一個驚喜?」婚禮?他都還沒向她正式求婚呢!所有的疑問在一瞬間都化為無限的喜悅,她聽見腦海正傳來教堂的鐘聲,
「你可能弄錯我的意思,我大哥結婚的對象不是你而是雲霓。」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他還是必須說出兄長交代的台詞。
「他要和雲霓姐結婚?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夏忻然不可置信地低語,在她所有的猜測中,並不包括背叛。
「事實就是如此,由不得你不信。」忻然該不會快要昏倒吧?怎麼看起來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顧嘉豐看著夏忻然慘白的臉,不禁擔心起她來。
「他不愛雲霓姐,為什麼會與她結婚?」太荒謬了,這一切說不通啊!夏忻然不可置信自己所聽見的。
「可以說是被她的真情感動吧!有誰能拒絕一位願意為自己而死的絕色美女,更何況大哥曾經害她殘廢,算是由憐生愛的一種吧!」不知這番話能不能令她相信。顧嘉豐言不由衷地說著。
「他見著她了?被她的美貌所惑?」她喃喃地問顧嘉豐,似乎覺得他的話不可思議,
「沒錯!這是我大哥的喜帖,你可以親自驗證一下。」他將一張喜帖遞至她的面前。
夏忻然木然地望著喜帖,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一滑過她死白的臉孔。「這就是他避不見面的原因?」她覺得自己的心正慢慢的死去。
「他不想大家見了面尷尬。」夏忻然面無血色,無聲地低泣,令顧嘉豐感到於心不忍,險些將事實的真相全盤托出。
「其實他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要他親口對我說一聲,我絕不會死纏爛打的。」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將不斷湧起的哽咽吞下。「學長,我想見他一面,聽他親口對我說他不再愛我。」
「他……他人不在國內。」顧嘉豐略微遲疑地回答。
「不論他在何處,我只求見他一面。學長,請你幫幫我。」她不希望自己的愛情不明不白地結束,這是她惟一的堅持。
「即使他殘忍的背叛你,你也不恨他?見了面又有何用,當他的心不在你的身上時,再說什麼都是枉然。」眼見她的深情不移,顧嘉豐開始懷疑這樣的安排是好是壞?
「我不恨他,不管他做了哪些事,我都不會恨他。」
緊握胸前的項鏈,她再一次強調。「我只是想知道事實的真相而已。」
「事實的真相?他拋棄你,另娶他人,就是事情的真相。」顧嘉豐深覺要說服夏忻然,似乎不是那麼的簡單。
「不,那不是。我要知道的是,他為何要編織如此拙劣的謊言來欺騙我、傷害我。」她明亮的黑眸對上顧嘉豐。「他太小看我了,也低估了我對他的信任。以他的個性,一定會正大光明的提出分手的要求,而不是輾轉地透過第三者來傳達。」
夏忻然對大哥的信賴與瞭解令顧嘉豐深感佩服,也許,她的反應是改變這件事情的契機。
「你怎麼會有那枚戒指?」他眼尖的發現,夏忻然胸前的戒指竟是多年前,大哥特別交代過的那枚戒指。
「這是他送給我的。至於原因為何,則是另一個故事了。」夏忻然不想對他解釋太多。
「忻然,不管大哥怎樣,你都一樣愛他?」在說出事實之前,他必須先確定這一點,
「我已經愛他好久好久,這輩子也只愛他一人。」
此生再也沒有比這件事更讓夏忻然肯定了。
「好,我會將真相告訴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你們一定要彼此坦城地將事情說清楚。我由衷的祝福你們能夠有一個美好的結局,讓刈方感受幸福與快樂。」反正他原本就不贊成大哥的作法。事到如今,他更不願意作個阻斷人家愛情的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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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映延坐在慣坐的位子上,享受陽光與微風的洗禮,然而這一切,卻不再有助於心靈平靜了。
她最近過得好嗎?是否還在瘋狂的尋找他;從嘉豐那裡得到的消息,讓他的決定產生動搖,懷疑自己所作是個錯誤的決定。
「你以為只要分手,我就能將你遺忘,而且會過得比較幸福?」夏忻然的聲音忽地在背後響起,使得顧映延驚訝地轉向她。
「你怎麼來了?」是嘉豐告訴她的?他不是已經答應要保守秘密?
「如果我對你的信任再少一點,如果我對你的瞭解不夠,我們是不是就要永遠分離,不再相見?」再見到他的那一剎那,夏忻然再也控制不住澎湃的情意,熱切地投入他的懷裡,緊緊地摟住他的腰際。
「我不值啊!沒有道理要你守著一個瞎子過一生,你配得上更好的對象。」顧映延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雙手早已不聽使喚地將她擁緊。
「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想起這些日子的擔心受怕,她不禁淚流滿面。「不要再把我推開,你可知道我有多難過?」
「即使我的眼睛沒有復明的希望,你也不在乎?」
這是他最擔心的一點,他不要她覺得受委屈。
「你對我太沒信心了,不管你的眼睛看不看得見,我重視的是你的心,你太小看我對你的愛了。」她已經愛他這麼多年了,這一次她絕不會放開他。
「可是我就沒有辦法與你共同欣賞這美麗的世界,當你經歷人世的美好時,陪伴你的卻是一個無法與你分享喜悅的伴侶。」
「到那時候,我願意當你的眼睛,我們依然能共同體會這人世的一切。感情的維持,除了外在的條件之外,心靈的契合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們用心經營,一定可以克服所有的問題。」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讓他相信自己所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雙手捧起她娟秀的臉龐,他激動地吻住她嫣紅的雙唇,「忻然,我該拿你怎麼辦?我不想成為一個自私的男人,更不願牽絆住你的未來。」他在她的唇邊低問。
「只要愛我就夠了。」看出他的猶豫不決,她將項鏈上的戒指放在他的手上。「如果你還不能決定,希望它能說服你。」
「這……原來是你?」以手指觸摸戒指,顧映延驚訝地倒退一步。
「你曾經說過,只要我拿這個戒指來找你,你願意為我做任何的事情。」她握住他因過度震驚而顫抖不停的手。「請你許我一個幸福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