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剋夫女的詭計

第9頁 文 / 有容

    到了風霽袖出生,且他委託律師把代恩的財產歸到兒子名下後,大老們總算勉強答應在小孩十八歲之前,代恩由齊衡君代掌,他終於也得以卸下重擔,快活的到美國去玩藝術。

    這一玩就是二十幾年,對兒子也疏於照顧,對他來說,只要是責任他都想抗。

    和兒子上一回見面是在什麼時候?是在十年前瑤光的葬禮上吧?日子過得真快,她竟然走了十年了。

    「風子,十年不見,你少說又胖了十幾公斤了。」齊衡君淡淡的開口,從學生時代,風劭揚放蕩不羈、我行我素的形象就一直是他看不過去的。

    風劭揚瞅了他一眼。「工作狂,你是得了什麼怪病?還是學女人長期住減肥中心報到,怎麼該到肥的年齡,你的腰還是細得跟娘們似的?」在齊衡君心目中,好像沒有什麼事及得上工作重要,也沒有任何一件事比工作有趣。

    在風劭揚眼中,齊衡君是個不懂得生活情趣的工作機器:在齊衡君眼裡,風劭揚則是推卸責任、貪圖安逸的窩囊逃兵。這兩人很明顯的不對盤,可卻奇跡似的稱得上是朋友。

    當年齊家大老對風劭揚是紈褲子的傳言頗為介意,對聯煙一事反對的大有人在,要不是齊衡君護妹心切,堅持妹妹的結婚對像一定是要她喜歡的,兩家的婚事只怕不會成。

    「我們見面非得這樣鬥嘴嗎?」

    「你不嫌我胖,我也不會對你得怪病有意見。」呿!真是嫉妒死了,就是有人每天大魚大肉的,身材也一點都不走樣!四十幾年前他還比他瘦呢,誰知年過四十後,他的身材就像吹氣球一樣,車好他長得高,要不還真會成為一顆名副其實的球。「喂,你今天找我來有事?」

    以前他每次找他他都躲得飛快,生怕他大政奉還,自己又被逮回去重溫惡夢,這也就是為什麼上個星期他會被風霽袖嚇得倉皇而逃的原因。

    待他逃遠了才想到,齊衡君現今要是真的大政奉還也不會是還給他,他兒子已經大到足以接下這個責任了。

    齊衡君將身子往後頭的沙發靠。「一個多月前你對我提的那件事有在進行嗎?」前些日子風劭揚忽然心血來潮的在某日凌晨兩點多打電話給他,對於他的隨性,他早習慣了。

    電話中是說,風劭揚為風霽袖相中了一門婚事,對方家世不差,且又長得很漂古冗——

    一聽到是關於風霽袖的婚事,他精神果然來了。他將枕頭墊高,很認真的說:「有這樣條件的女孩並不少,可霽袖一個也看不上。」

    「可那女孩不一樣,像她那麼猛的女孩,一定鎮得住那小子。」風劭揚的語氣興致勃勃的。

    猛?她是獅子還是老虎?!「風子,你發瘋了嗎?找個女人來『鎮』霽袖?」

    「瑤光當年就是鎮不住我,才會讓我像脫韁的野馬。」

    這是什麼鬼話!咬了咬牙,齊衡君嘲諷的說:「真對不住喔!我妹妹不夠猛,這才鎮不住你。那你說,你看中的那女孩兒有什麼不同之處?」對於風霽袖的婚姻大事他也是急白了頭,他介紹的他連看都不看,要他自己找他是一年拖過一年的讓他空等。

    三十二歲的男人,是該成家了。

    「她真的很不同。」風劭揚語氣中竟有一絲絲的佩服。「你知道嗎?那丫頭結了七次婚,又逃了七次婚。」

    怔了怔,齊衡君才慢半拍的開口,「你是說……那女孩猛的地方就是她結了七次婚,又逃了七次婚?」

    「厲害吧?」

    「你瘋了嗎?要霽袖娶這樣精神有了問題的女人!」

    「她再正常不過了。」只不過她比一般人有勇氣進禮堂嘛,要不時下男女哪個在真正進禮堂前不交往過八九個人的。

    藝術家的精神本來就不太正常,這個國際級的大師就他看來精神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結了七次婚,又逃了七次婚的女人會正常?那我問你,如果今天我結了七次婚又逃了七次婚,你會覺得我是正常的?」

    「你一定瘋了。」他不客氣的大笑。

    「那……」

    「欸,別激動,你瘋了,不見得別人就是瘋了。」

    「風子,霽袖可是你兒子,對他的婚事你就不能慎重一點嗎?」

    「欸,說這個可就傷感情了,他是我兒子,可他叫我老頭子,叫你爸爸,這對我真是一大打擊呢!」說到這個,風劭揚真有無限感慨,「稱謂嘛只是個形式,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連樣子和性子都像是和你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為人父的我真是有些些哀怨吶!」

    十年前他在亡妻的葬禮中見到兒子時,他已經二十二了,他看自己的眼神冷得像冰,像是從來就不認識的陌生人。

    當他盼著他叫出一句「老爸」的時候,他竟然叫他老頭子?

    老……老頭子?!他真是為當年為追求自由和夢想付出代價了。

    「在他五歲的時候你就離開了他,可那孩子既敏感又早熟,他想要一個可以喚作爸爸的男人,而我是培植他的人,很理所當然的他就叫我爸爸了。」

    即使後來漸漸長大,風霽袖知道自個叫爸爸的人其實是舅舅,也不知他是故意的,抑或是改不了口,也或許在他心目中齊衡君才有資格當他父親,總之他就是沒有把稱謂改過來。

    「至於長相?你一向知道我和瑤光長得神似,與其說他像我,你不覺他長得更像他媽媽嗎?」

    瑤光是他唯一的妹妹,兄妹倆感情一向好。打從她走了之後,他常常忘了她已不在身邊了。因為霽袖長得太像她,他們母子倆唯一的不同是,瑤光很愛笑,即使後來她的笑容明顯的少了,可還是愛笑,可霽袖很冷很沉,他已記不得上一回看他笑是什麼時候了。

    風劭揚說霽袖的性子和他一個樣?他倒覺得他比自己更沉肅冷漠,那孩子心裡想什麼他常是無法猜測的。工作上是如此,更甭說私人的感情生活了。

    一提到齊瑤光,風劭揚明顯的感覺到齊衡君的傷感,即使在電話中他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知道他很寶貝他妹妹的,瑤光的早逝對他而言是很大的打擊。對此,風劭揚有很深的愧疚,因為他沒有好好照顧齊瑤光。

    對於妻子他不是不愛,而是比起愛情,藝術更令他著迷。他也曾想要兩者兼顧,可要帶著身子一向病弱的妻子到處流浪,到一些開發落後的古文明國去拍照、寫生、尋求靈感,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兩者間,他終是選擇了自己要走的路。

    他在心中一歎,「我也只是隨便唸唸,別太當真了。對於我說的那個丫頭,我真覺得她很特別,霽袖是我兒子,也是……瑤光留下的孩子,我是真心希望他幸福,不會只是無聊的惡作劇。」他原本想說「我唯一愛過的女人」,可他說不出口,也許齊衡君也不會相信,畢竟他對她的所做所為,根本稱不上愛。

    他是個藝術家,向來放蕩浪漫,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個風流的男人,可他也是個靈肉分得一清二楚的人。

    他是真的愛瑤光。

    「那你倒說說,那女孩除了七嫁七逃之外,哪裡特別了?」風劭揚是霽袖的父親,才真正有權替他物色新娘。更何況,對於霽袖的新娘人選,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著手了。

    這孩子的婚事很棘手,這也就是他遲遲不願大政奉還的原因,因為他得留一手,逼他結婚用。

    「你知道那丫頭為什麼逃婚嗎?她在等真命天子。」這個他可是打聽過的,從朋友口中聽到她的事跡時他就很感興趣,派人調查後才發覺真精采。「你不覺得為了等命定的男人,那丫頭很有勇氣嗎?一個有勇氣追求真愛的女人……啊!多麼令人心動。」

    這男人……他可怕的浪漫症又發作了。「難道她之前嫁的對象都不是她的命定情人嗎?」

    「不是,而且那丫頭的逃婚對那些男人而言是恩賜。」他把他從朋友的朋友……原說者已不可考的神奇故事,也就是那丫頭的奶媽的預言和丫頭的逃婚之事說了一遍。

    國際電話就這麼說了幾十分鐘。

    「風子……你在說故事嗎?」太不可思議,也太迷信了!「那算命的老太婆有這麼神?還有那女孩,她奶媽說她會剋夫她也信?」怪力亂神!

    他就知道他會這麼說。「喂,工作狂,你記不記得大約十多年前,你有個姓劉的朋友空難死了,他在之前不是和你通過電話,告訴你有個姓巫的老太婆替他卜卦,說他搭飛機會失事,因此要他避開一些數字嗎?」可他那朋友是標準的鐵齒工,後來真的空難死了。

    「那件事……」即使事隔多年,齊衡君還是記得很清楚。他眉一皺有些懷疑的問:「你……你不會告訴我,那女孩的奶媽就是當年幫老劉卜卦的老太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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