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宇璐
「你現在無話可說了吧?」喬麗安氣得七竅生煙。
「喂!我跟男朋友逛街,這是很平常的事呀!又哪裡得罪你了?」方儀琳真不知她為何暴跳如雷。
「你跟誰在一起我都無所謂,但你打逸風的主意,我就非管不可!」
「小姐,請你看清楚,他是我的男朋友,不是你的楚逸風。」她終於明白了,「這是楚逸風的秘書威爾森,雖然他們長得很像,但絕不是同一個人。」
「哈哈哈--」喬麗安忽然狂笑不止,「你當我是三歲小孩?要編謊話也編個像樣點的。」
「他們真的不是同一個人。」方儀琳無奈的搖頭,「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他們住的酒店看看。」
「真是厚顏無恥!到現在你還想抵賴?」她拿起一張照片,指著照片中男人的脖子,湊近方儀琳逼她看仔細,「看,他這兒有一顆痣,從前我總會吻他這顆痣,看他那舒服、銷魂的感覺讓我終生難忘!」
方儀琳倏地臉色刷白。
威爾森的脖子上的確有那麼一顆痣,與他親匿的時候,她也曾溫柔的撫摸過,她還記得當她指尖觸碰那顆痣時,他臉上陶醉的表情。
別的話喬麗安可以瞎掰,但這種只有戀人間知道的事,她是不可能信口開河的。
而眼前可以解釋這種狀況的答案只有一個,就是喬麗安所謂的初戀情人,就是現在夜夜擁著她入眠的男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向自認很聰明的她,此刻腦子裡卻亂成一團,無法理清思緒。
「現在你沒辦法狡辯了吧?」喬麗安看著她發愣的表情,不免顯得洋洋得意,「哼,連威爾森都叫了,還不承認他就是楚逸風。」
「威爾森?」
「對呀,威爾森是逸風的英文名字,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方儀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試探的問:「那麼,他有一個姓張的秘書,你可知
道?」
「大概是後來才僱用的秘書吧!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這個人。喂!不要岔開話題,你是不是又想玩什麼花招抵賴?」
「就算我跟楚逸風交往,和你有什麼關係?他只是你的初戀情人,又不是你老公,用得著你來管?」瞧她一副大老婆捉姦的嘴臉。
「我可是為你好。」喬麗安一臉冷笑,「逸風不過是在跟你玩玩而已,你以為他真會娶你?」
玩玩而已?
這句話,像一支利箭直剌進她心窩。喬麗安說的沒錯,他連他的真實身份都隱瞞,的確像是跟她玩玩而已。
心頭一陣揪緊,豆大的冷汗頓時滲出額際。
「方儀琳,我們來做一樁交易如何?」看到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喬麗安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擊中了敵人的要害,於是趁勝追擊。
「交易?」
「對,你離開逸風,我就把晚間新聞主播的位子讓給你。」這才是她費煞苦心的真正目的。
「嘿,電視台又不是你家開的,說讓就能讓?」
「只要我辭職,最有資格坐這個位子的,就是你了。」
「你要辭職?!」方儀琳大吃一驚。
「唉!其實女主播能當多久呢?」喬麗安忽然歎了一口氣,「我不像你這麼有實力,日後可以轉做幕後的工作,我只能趁著年輕找個好男人嫁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好瑞端的,這個平時趾高氣揚的女人為何突生感慨?
「逸風是我的初戀情人,以前我不懂得珍惜,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這些日子以來,每每在夜裡我總是夢見他,想起從前那段開心的日子,現在我才明白,對我而言,他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那太子爺怎麼辦?」方儀琳望著她眼中閃爍的淚光,有些不知所措。
「哼!」喬麗安不屑的笑了笑,「他是靠不住的。」
「好歹他也幫你坐上了晚間檔的位子呀!」竟說人家靠不住?
「方儀琳,我說了你也許不信,我能坐上晚間新聞主播的位子,並不是靠他保送,當初高層投票決定讓誰當選的時候,我的確比你多了一票。」
「這怎麼可能?」再怎麼說她才是觀眾票選的最受歡迎女主播呀!
「你端莊清麗,我成熟嫵媚,我倆的形象各有千秋,喜歡我的觀眾也不少,上次說我最不受觀眾歡迎,其實是一個工作人員嫉妒我,故意出示錯誤資料,在背後搞鬼。雖然我做採訪沒有你在行,聲音也沒你的好聽,但我能立刻把新聞稿子倒背如流,我的主持風格輕鬆詼諧,你做得到嗎?何況你做人太不知變通,讓一些高層對你不太滿意。」
「我怎麼不知變通了?」
「那時候幾個電視台董事約我們出去喝酒、唱KTV,你為什麼不去?哼!他們都說你太自命清高了。」
「我……」方儀琳一時間啞口無言。
「能有今天的地位,是我喬麗安自己拚來的,並不是靠那個太子爺!不過現在我也不想再和你爭了,既然你喜歡晚間檔的位子,我就讓給你,但你要把逸風還給我。」
這一番話如同青天霹靂,讓方儀琳頓時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
離開了電視台,雖然外頭陽光正燦爛,但她卻感到眼前一片迷濛。
沿著街道緩緩走,紛亂的思緒像無數的飛蛾在腦海中飛舞碰撞,擦出點點引她煩躁不已的火花。
她不由自主的走到霜淇淋專賣店,買了自己最喜愛的香草口味,想藉由那冰涼的感覺冷靜自己的情緒。
倚在街邊,目光飄蕩,她忽然將視線定在某處。
不久以前,他曾在那間時裝店裡替她搶來一條連身裙。
如果他是家財萬貫的楚逸風,何須冒險搶劫?
她心裡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一定要弄清楚他的身份,說不定可以從這裡著手。她扔掉手中的霜淇淋,擦淨雙手,走進那間華麗的時裝店。
「小姐,請隨意看看。」見客人上門,店員立刻上前熱情地招呼。
「我想請問……」她靈機一動,不露聲色的說,「前些日子擺在櫥窗裡的那條淡紫色的連身裙呢?」
「是裙擺上鑲著寶石的那條?」店員一笑。
「對,就是價格非常昂貴的那條,聽說是某位時裝大師為了紀念女友而設計的。」
「很抱歉,那條連身裙已經賣出去了。」
「賣掉了?」怎麼不是被搶走的?「呀,太可惜了!我是露娜的朋友,她介紹我來的。請問可不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替我再去訂購一條?」
露娜是某企業的千金小姐,也是這間時裝店的常客,她上次訪問她時和她成了好朋友。
「原來您是露娜小姐的朋友!」店員更熱情了,「不過,還是非常遺憾的告訴您,那款連身裙世界上只有一條,那位時裝大師聲稱不會再做第二件了。」
「到底是誰買走的呀?」方儀琳佯裝生氣的跺腳。
「是一位非常英俊的男七買走送給他的女朋友。」聞聲而來的店員們相視一笑,「而且,那位男士有點古怪……」
「怎麼個古怪法?」她故意八卦的瞪大眼睛。
「您是露娜小姐的朋友,我們才敢多嘴說的,」閒著也是無聊,女店員乾脆與她聊了起來,「那位先生要我們在他跨出店門的時候放聲大叫。」
「呃,這是為什麼呀?」
「我們也覺得莫名其妙,但人家付錢請我們喝茶,我們當然樂意效勞。結果那天叫得太大聲,還引來了員警,以為我們被搶劫了。」
「這樣胡鬧,你們經理沒說什麼嗎?」方儀琳尷尬的笑笑。
「顧客至上嘛,無論他們提出什麼古怪的要求,只要不違法,我們都得照做,經理哪會多說什麼。」
她終於明白了,根本沒有什麼搶劫,他們只是聯合起來演了一出鬧劇,為的就是戲弄她。
她唇邊掛著笑,心裡卻直發寒。
如此推論,那天那幢幽靜的宅子自然也是楚逸風的,根本沒有所謂的新屋主。
其實她若稍微想一想,當初就不會上當了。牆上的塗鴨能得以保留,可見屋子並沒有易主,否則新主人怎麼會允許牆壁被塗得亂七八糟,肯定早將它重新上漆了。
她好傻,當時還為了他的安危擔心,甚至奮不顧身的跳進湖裡。
原以為他當時只是為了騙她認輸罷了。
萬萬沒料到,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她竟愛上了一個陰險至極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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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你回來了。」方母站在花盆旁,仔細擦拭著綠葉上的微塵,興高采烈的說。
「看,這蘭花越長越漂亮。一開始我還擔心自己不會照顧它們,誰知道威爾森還派了老師來教我怎麼種花,又送了好些書供我參考,這孩子真是體貼。」
花開得好,方母看得眉開眼笑,方儀琳卻看得滿腔怒火。
楚逸風就是如此歹毒,不但用甜言蜜語討她歡心,還用各種禮物討好母親,不知他又會施什麼手段,將她們母女倆打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