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章情
「嗨,我似乎得罪了你的室友?」袁璦齡維持風度的對仇步揚笑著。
「別介意,她就是這樣,得罪她的人很多。」他說。
好像她專愛無理取鬧似的!莊嫻淑氣得直瞪他。
仇步揚愉悅的笑了,有位美麗鄰居是賞心悅目的事呵。
袁璦齡細長會說話的眼睛瞅著他。「我是不介意啊,你呢?介不介意和我共用午餐呢?」
「樂意之至。我請客,歡迎你成為我的鄰居。」這才像仇步揚啊。他很高興找回了在莊嫻淑那老是「突捶」的男性魅力。
「到我家嘗嘗我的手藝,嗯?」她提議。
「我有這種榮幸嗎?」
「去!」一搭一唱的,什麼跟什麼啊!莊嫻淑黑著一張臉轉身。
簡直像一隻發春的母貓跑來勾搭賀爾蒙分泌旺盛的公狗。她不屑地想,回頭一看,門邊的身影已不知何處去。
莊嫻淑張著嘴巴,說不出的嘔。吃飯也不找她,她是隱形人啊?氣人的是,竟然說不出自己哪裡不對,胸口納悶到發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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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嫻淑躺在沙發上,一隻腳不顧形象的翹得高高的,肚皮上躺著兩包零食,手上的一段魷魚絲被她的牙齒撕扯了又撕扯,還不痛快吞到肚子裡去。
仇步揚被隔壁那只野狐狸勾引去大半天了,怎麼還不回來呀?
她煩躁的想起小時候陪她玩彈珠的小男生,每次受了漂亮女生的邀請,想過去跟她們玩家家酒時,她就眉一擰、晃晃拳頭,那些男生不管壯的、瘦的總會乖乖的留下來陪她。如果用這招也可以對付仇步揚就好了。
唉!算了,留住他的人又留不住他的心。
她驚訝地敲敲自己的腦袋,這說法不通啊!她留他的心幹嘛哩?一定是餓昏頭了,肚子餓就會胡亂想,她才不管他去跟誰要好呢。
但是,好沒意思喔!竟然沒人理她,連姐姐都不管她死活了,她哀怨的想,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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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嫻淑,莊嫻淑……」
「唔。」她揉揉鼻子,翻個身,緩緩睜開眼,聽見輕巧的合門聲。
誰在叫魂啊?她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睡眼惺忪的看看空蕩蕩的客廳,沒人啊。
咦?好香喔!
她的眼神跟著敏銳的嗅覺追蹤到茶几上,驚喜的彎身一看,是咖哩飯耶!還有果汁、蛋糕!
周公知道了她餓得四肢無力只好睡覺,特地派天兵天將給她送好吃的來?
咯咯!她捧著飯盒不自覺的發出傻笑,突然一愣,蹬著原本壓在飯盒下的一張紙條。
那是什麼?
她拿起來一看:
你睡得跟豬一樣,怎麼叫都叫不起來。
知道你缺乏食物會十分「搞怪」,為了顧及我的「居家安危」,所以幫你買了晚餐。
我和璦齡去看書展了。
自求多福!
仇步揚,
什麼嘛!就這樣簡單交代一下哦!出去玩也不找她!幾點回來也不說。她煩躁的把紙條揉成一團,丟得遠遠的。
不知不覺睡了一整天,以前也是這樣過的啊,為什麼今天特別沮喪?沒有期待的生活,唉!好無趣喔。
她無聊的打開飯盒,突然愣了一下!他怎麼知道她喜歡吃咖哩?
她咬著筷子想:巧合吧?
他和那個畫畫的已經好到「那種」地步了?去她家吃飯,又一起去看畫展,搞不好還會「進一步發展」。
「濫交!」她嗤聲,忘了自己和他也才認識不久,而且還登堂人室住進人家家裡哩。
那個袁璦齡真會做人,為什麼你不像她一樣可愛呢?她心裡有個聲音悄聲說。
呸!可愛?狐媚吧。另一個聲音大聲辯駁。
可是,仇步揚就是喜歡啊。
那又怎樣!他總不會收留自己討厭的人吧7.
她猛地搖搖頭。她在跟袁璦齡「爭寵」嗎?-
他會喜歡一個登門拜訪的優雅女人,還是一個拿著雨傘砍人的「莽婦」呢?有個平靜的聲音等不及她想透前一個問題時又問。
那還用說!她不想正視答案,坐在地毯上,垮下雙肩,落寞的吞著冷飯。
第五章
清晨。
莊嫻淑穿著小短褲,一手拎著燒餅豆漿走在人行道上。
「小姐。」
她遲疑了一下,叫她嗎?
「小姐。」
她停下,側頭。
「你住附近嗎!」男人穿著緊身上衣和皮褲,酒紅色的短髮抹著亮閃閃的發膠。
「嗯。」她心不在焉的看看他,繼續往前走。
「跟我交個朋友吧嚴他耍帥的撥弄前額的頭髮。
她懷疑自己聽覺的掏掏耳朵,轉頭,這才將他瘦削的臉孔看清楚。他年紀很輕,感覺卻很老練,一身流氣讓她微蹙眉頭。
「我不是壞人,你不用擔心。」他以微笑鬆懈她的防備。
「幹嘛要做朋友啊?」她想著自己和仇步揚的初遇,抿著嘴偷偷笑起來。是什麼樣的緣份讓他們相遇、甚至同住一屋簷下呢?如果重來一次,她一定要留給他最好的第一印象。
「我很喜歡你。」他跟在她身邊,「你,你給人的感覺很OK。」
「OK!好?很好?不錯?挺不錯?或者比好更好?」她自言自語著,對說話的人沒感覺,倒是對他的話認真的思索起來。不知道她給仇步揚的感覺是不是也很好?
不,他說過她像老母雞、像莽婦、像母老虎的,哪會OK啊!她受挫的眼神一喑。
「當然是很好嘍。」他挑挑眉,像女孩子眨眨睫毛拋媚眼一樣,充滿了性誘惑。』
同樣是「電」,怎麼差那麼多啊?仇步揚身上的電波讓人麻酥酥的忘了自己,而他刻意放出的電波差點害她腦筋秀鬥,忍不住嗯心的抖抖肩膀。她瞪他一眼,故意以老大姐的口氣說:
「喂,你還是學生吧?」
他聳聳肩,肢體語言充滿自信:「我念藝術大學影劇系,叫我Peter吧。」
她撇撇嘴。仇步揚搞廣告,袁璦齡會畫畫,現在來個演戲的,這些搞藝術的怪人無所不在啊。
「交個朋友沒什麼關係吧?」他死纏爛打的貼近她。
是沒關係啊。她賭氣的想。仇步揚可以跟袁璦齡玩一整晚不回家,她為什麼不能跟他交朋友?他說喜歡她呢。
「好。然後呢?」她突然停下,乾脆用力的說。
「什麼?」他不解。
「交朋友啊,然後要怎麼辦?」她沒經驗的問。
他痞痞的笑著,拿出手機。「給我你的電話。」
她說出手機號碼,看他輸入,快速轉身丟下一句:「拜拜。」
「嘿,你沒告訴我你叫什麼!」Peter又跟上。
「下次告訴你。」她從電影上學來一句,納悶的檢討自己:沒人追很懊惱,有人搭訕又很價,唉!跟異性相處的經驗裡,也只有跟仇步揚在一起的這幾天最輕鬆愉快了。
「你住這兒嗎?」他明知故問。
「嗯。」她推開鐵柵門,擺著酷臉,對姐弟戀著實沒興趣。
「嘿,讓我進去坐坐吧?」他要求。
「我跟你又不熟。」她老實說一側身鑽進鐵柵門內。
「別這樣!」他抵住門硬拗。
「喂!」交朋友也要看時間嘛,大清早的,天還沒全亮呢,如果不是受仇步楊影響,她才不甩這種無聊男子,真煩!像蒼蠅趕都趕不走。
「你不排斥一夜情吧?」他說得很平常,笑得很暖昧。
「啊!」她的眼珠差點掉了出來。
「請我上去坐坐吧?嗯?」他媚眼直勾勾的銷著她。
「呃……」她向來衝動的舌頭竟打結了,嘴唇還微微發抖,為什麼說不出話來教訓他?
「莊嫻淑。」背後的人突然喊她。
莊嫻淑身體僵硬的回頭一看。
仇步揚板著臉,一隻手臂往她肩上一搭。「什麼事?」
「他說……」莊嫻淑手指著Peter來不及解釋。
Peter瞄了仇步揚一眼,故作瀟灑的聳聳肩,不發一語的轉身就走。
「喂!」莊嫻淑忍不住喊。
「還喂!」仇步揚沒好氣的推她的腦袋,進屋。
她無辜的捂著頭,夾腳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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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步揚沉悶的上了八樓。
莊嫻淑一路聒噪著:「……為什麼就這樣走掉了咧?
不是說要搞一夜情嗎?唔!跟我想的都不一樣,電視不是這樣演的啊……」她往沙發攤去,眼睛一瞟,看見茶几上的塑膠袋,咦一聲,伸手就去拉那包食物。
「這是我的。」他狠狠打了她的手背。
「啊!」她痛叫一聲,仍覬覦著香味四溢的小籠包和三明治,嘟嘴說:「這麼多,你又吃不完。」
「吃你自己買的。」他作勢又要打她。
「你的看起來比較好吃嘛。」她就是不放手。
「別想佔我便宜。」他雙臂環抱起來,瞥過她的賴皮臉,,脫口而出。
「誰占誰便宜啊,大不了我付你房租伙食費嘛。」她縮手。
「怎麼了?」他瞅她,學她嘟嘴。
「如果你擔心我吃你的,那我們用紙筆記賬嘛,不然,我吃虧一點,你從我的薪水裡面扣嘛。」她說得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