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路那
「可是我們正在談……」
「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情報，剩下的明天再說吧!你不是很餓嗎?你可以先走了!」
「我……」郭伶欣將被拒的憤怒全算在田曉裊頭上，若她不在就好了!不過是個小傭人，居然這麼晚了還賴在主人家鬼混，分明居心不良嘛!
但在潘熙賀無情的注目下，郭伶欣只能拿起皮包和外套黯然退場，行經田曉媛身邊時還狠狠瞪了她一眼。
「很晚了，我也要回去了。」郭伶欣離開後，田曉媛有氣無力地說，只想回去抱著棉被痛哭一場。
「再陪我吃一碗麵吧!剛剛被那女人弄得都沒胃口了。」潘熙賀一把將田曉媛拉回來，牽著她的小手一起走進廚房，指腹在她的掌心裡磨蹭，忽然不悅地睨著她。「怎麼還有繭?你到底有沒有天天抹護手霜?」
「有啦!這是陳年老繭，哪這麼容易去掉?你真的還要吃?不是沒胃口了嗎?」田曉媛很不自在地想把手抽回來，偏偏卻被潘熙賀握在手中反覆檢查。
「討厭的人走了，胃口就又回來了呀!」撫著田曉娛仍有硬皮的掌心，潘熙賀心底泛滿濃烈的疼惜。
「真的?你不會覺得太清淡了嗎?」田曉媛的心跳失蹤了好幾拍，郭伶欣對他而言是討厭的人?她突然覺得胸口沒那麼悶了，也不急著回去抱棉被了。
「我剛才說的你全當放屁呀?你的手藝若不好，當初我就不會用你了。」潘熙賀點點田曉媛的鼻尖。
「喔!」可愛的霞雲飄上田曉頰鼓起的粉頰，潘熙賀簡單的兩句話，對她而言卻十分受用，難過的心情一下子全消失了。
潘熙賀走過去將面加熱，打開鍋子一看，眉頭頓時打結了，回頭很凶地吼她：「你真的把我的話當放屁呀?」
「啊?」
「怎麼還剩這麼多?我剛剛怎麼交代的?你居然只吃一碗，你真是皮在癢了!」潘熙賀回身扯住田曉媛的小手，氣惱地彈了她的額頭一下。
「好痛……」
「你要吃胖一點，瘦成這樣抱起來一點也不過癮。」潘熙賀將田曉媛攬進懷裡，歎了一口氣。
「我才不瘦……」
「你敢反駁我?」
「我……真的不瘦呀!」
「不錯嘛!有點進步。」潘熙賀開懷地低頭吻上田曉媛的唇，輕輕點了好幾下，心疼她的軟弱。「聽見不喜歡、不中聽的話，別客氣，用力反駁回去，別再傻傻地被人欺負，懂嗎?」
「我……盡量啦!」田曉媛在潘熙賀懷裡吐吐舌頭。她實在不會和人吵架，不過既然他這麼說，那她一定會努力。
「一點說服力也沒有，該罰!」潘熙賀低頭重重親了田曉媛兩口。
「嘻……」被人寵愛的感覺真好!田曉媛望著潘熙賀憨笑。
潘熙賀沒轍了，看來這小傻瓜只有靠他來守護了!
因為田曉媛把電腦課改為下午，潘熙賀乾脆要她下課後到公司等他一起下班回家。她雖然怕會給他帶來麻煩，卻又因為和他相處的時間增加了而感到開懷。
這天田曉媛下了課興匆匆來到「頂旗」，她和企劃部的人都混得很熟，見她來了，有空的人還會和她聊幾句。
「熙賀在開會，你等一下吧!」
「謝謝!」田曉媛乖乖坐在潘熙賀位子旁邊，翻著電腦書。
等了一會兒，她站起身想去洗手間，路過會議室見門沒關，心想八成是開完會了，於是便探頭瞧瞧，正好看見潘熙賀正在和同事低頭交談，而郭伶欣一樣在他身邊磨磨蹭蹭的。
雖然他親口說討厭郭伶欣，可是瞧見這個畫面還是讓她胸口有點悶，她快速走向辦公室盡頭的洗手間。
會議室裡的潘熙賀沒瞧見田曉媛，郭伶欣卻瞄見她了，見機不可失，郭伶欣連忙跟了出來，想找她出氣，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刻最恰當。
田曉媛上完廁所打開門走出來，就見郭伶欣倚在洗手台邊一臉不善地等著她，她心中警鈐大作。完了!那女人想做什麼?
「喂!別人賣熙賀面子，當作沒看見，我這個董事長特助可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到底有沒有腦袋啊?天天往我們公司跑，你以為這裡是菜市場嗎?」
「可是潘……」
「別老是拿他來當擋箭牌，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傭人，卻整天黏著他，你以為他有多閒?他的身份可不是你這種小傭人高攀得起的。」潘熙賀的身份在公司只有老董和她知道，她得意洋洋地瞪著田曉裊。
「咦?」田曉媛蒼白著臉。他不是說他只是個小職員嗎?連這樣她都算高攀嗎?
「咦什麼咦?熙賀八成是看你可憐才賞你一口飯吃，你別噁心巴拉地死纏著他不放，看了就讓人想吐!」郭伶欣鄙夷地說。
田曉媛愣住了，是這樣嗎?沒錯!一開始他的確是同情她，以為她是偷渡客落難到台灣，所以才好心收留她的，那他……天啊!他會不會快被她煩死了?
「警告你，明天你再敢出現在公司，我就上報董事長，到時就算是熙賀也保不了你!」郭伶欣欺負田曉媛單純，惡言恐嚇完就如女王般高傲地離開。
田曉媛嚇得兩腳發軟，萬一被董事長知道她這個外人天天來這裡閒晃，搞不好潘熙賀會受牽連，她不能再來了!她蹲在洗手台邊默默掉淚，許久之後才把臉洗乾脆，裝作沒事地走出去。
田曉媛才回到企劃部，就被等不到人的潘熙賀吼了幾句。「你是掉進馬桶裡了嗎?怎麼去那麼久?」
「我……很熱，所以洗了臉。」田曉媛臉色依然蒼白地小聲應道。
「怎麼臉這麼白?你拿漂白水洗臉嗎?」潘熙賀古怪地看著田曉媛，發現她一臉受驚的模樣，很可疑唷!
一旁的同事當場噴笑出聲，全都聳動著肩膀縮在電腦前裝忙。
「哪有?」田曉媛嘟著嘴說。他一定要這樣取笑她嗎?
「熙賀，等一下一塊去吃飯好嗎?」郭伶欣走進企劃部甜甜地問，瞟了田曉媛一眼。「小跟班也一起去吧?」
郭伶欣最喜歡來這一套，眾人看她主動邀約，任誰都會賣她這個董事長特助的面子；雖然潘熙賀的身份不同，但在同事面前，他向來很給她面子。
同事們全等著看好戲，郭伶欣倒追潘熙賀早已不是新聞，偏偏酷酷的潘熙賀一點也不領情，一味地冷淡以對，如今又加上一個可愛的小跟班，這下有得攪和了。
田曉媛一見到郭伶欣馬上戰慄不已，不自覺地朝潘熙賀身邊靠去。他難得敏銳地察覺了她的異樣，瞧見她眼裡的驚慌，再瞧向郭伶欣氣焰高張的模樣，心裡有譜了。
「我沒空。」潘熙賀直言拒絕，坐下來開始整理桌面。
「這樣呀?那下次吧!」郭伶欣在眾人面前被拒絕，又見幾個男同事笑得很詭異，臉上很難看，不禁狠狠瞪了田曉媛一眼，才滿臉慍色地離開。
「各位，我們先回去了。」潘熙賀拉著田曉損一起離去。
直到坐上車，潘熙賀才歎了口氣。「你真的老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被人欺負不會說啊?我不是說過會幫你出氣嗎?」
「可是她的身份比你高，而且她說得沒錯，我一個外人卻老是在你們公司閒晃，的確是我不對嘛!」
「這就是你在洗手間待那麼久的原因?」
「嗯!我明天還是別來了，她說要去告訴董事長，萬一連你都被連累那就糟了。」
「誰糟了還不知道呢!」潘熙賀惱怒地捶了方向盤一記，想了一下才說：「我本來就想申請一個助理，你明天就跟著我來上班吧!反正你的文書處理已經很厲害了。」
那女人想搞把戲，他絕對奉陪!看來田曉媛還需要磨練，怎麼可以隨便一個阿貓、阿狗出來吠一吠就被嚇破膽?他要把她帶在身邊特訓。
「真的嗎?」田曉媛的眼睛瞬間發亮，不自覺地扯住潘熙賀的衣袖。她可以上班了?
「我說了就算。」瞧見田曉媛驚喜開心的模樣，潘熙賀開始覺得這個決定很正確。
「那家裡怎麼辦?」
「不怎麼辦，有空再整理就行了。」
「可是……」
「沒有可是，田曉媛，你給我聽清楚，見到你被人欺負，害我心情很差，你再給我囉唆試試看!小心我修理人!」
「喔!」田曉媛馬上乖乖閉嘴，嘴角卻溢出一朵可愛笑靨。是去上班唷!可不是閒晃，郭伶欣應該就不會生氣了吧?可以名正言順地跟在潘熙賀身邊，讓她頓時忘了所有的不快。
「氣死我了!被你這麼一攪和害我好餓，我們吃完飯再回去吧!」
「嗯!」田曉媛漾開大大的笑臉附和道，惹笑了原本一肚子氣的潘熙賀，兩人開開心心地去吃大餐。
「你要帶我去哪裡呀?」難得的星期天，潘熙賀不在家好好休息，卻神秘兮兮地帶著田曉媛出門，讓她好奇死了。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潘熙賀開心地賞了她一記迷人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