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路那
「好像不太好喔?」
「是不太好。」
「你會受影響嗎?」
「多少吧!畢竟是公司裡的小職員，年終獎金可能少很多。」潘熙賀聳聳肩。其實他和「頂旗」的關係可大了，不過此時此刻有些話倒也不必向她吐實。
見潘熙賀不願多談，田曉娛又專心看著新聞。其實他們現在這樣也不太像主僕，以前在杜府哪可能和主子一塊坐著?想想，這個新奇的世界倒也不賴。
新聞後半，一些趣味性的報導就出現了，其中有一則是婦女團體認為女性仍沒受到該有的尊重，兩性平等的路還很遙遠。
「這才是我最無法理解的部分。」田曉媛喃喃說道。
潘熙賀被罵多了，瞧見這種話題，聰明地沒接話。被別的女人罵他不在乎，卻很不想被她討厭。
「為什麼老是提女男平等?女人就是女人，男人就是男人，各做各自該做的事不是很好嗎?」
潘熙賀抬眼瞧了田曉媛一眼，好奇地問：「什麼是各自該做的事呢?」
「就像我們這樣呀!」
「這樣是怎樣?」
「我也不會說，反正我覺得女人老想爬到男人頭上是件很奇怪的事，爬上男人的頭頂又能怎麼樣呢?」
「你真的這麼覺得?」潘熙賀的興趣來了，轉身愉悅地望著田曉媛。
「對呀!男人是一家的支柱，女人爬到男人的頭上，這個家豈不毀了?我們那裡都說出嫁從夫，那樣不是比較正常嗎?」田曉媛從小就被灌輸這樣的觀念，一直認定這樣才是真理。
「出嫁從夫?咳咳……」潘熙賀忍不住被口水嗆到。這會下會太誇張了?
「本來就是呀!真奇怪，這年頭的女人不是讀了很多書嗎?她們都把書讀到哪裡去了?三從四德我十歲就會背了!」田曉媛連忙將開水遞給潘熙賀，還體貼地拍拍他的背。
她來到這裡之後接受了很多的觀念，唯一無法接受的就是女人要比男人強、女人要對抗男人這類的事，她很難理解這五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世界怎麼變成這樣?
還三從四德呢!這女人的古板指數再次讓潘熙賀瞠目結舌，他促狹地笑問：「你呢?你出嫁會從夫嗎?」
「當然了。」田曉媛想也沒想就回答。
「看來我不追你好像挺笨的。」潘熙賀漾開笑意，打趣地說。
說實在的，她溫婉的小女人模樣真的好吸引人，可他卻無法確定她能保持多久，也許她剛剛接觸到新知，觀念還改不過來，等她嘗到解放的樂趣後，搞不好會變成女權的強力擁護者呢!
「咦?」田曉裊的臉蛋微紅，不太瞭解潘熙賀剛剛的話意。他八成是在開玩笑吧?「潘先生，已經很晚了，我該回去了。」
「嗯!」潘熙賀起身陪田曉媛走回去，從她把自己鎖在門外那天開始，這已經成為習慣，如今她早已熟悉整個環境，他卻戒不掉這一小段散步時光，還是天天送她。
「晚安。」田曉媛回到家，對潘熙賀點點頭後將門關上，他才轉身回家。站在臥室裡瞧見她房間的燈亮起，他忍不住揚起嘴角。
要追她嗎?這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結果潘熙賀根本沒空追求田曉娛，隔天他就陷入極度忙碌的狀態，天天都忙到十點多才回到家，甚至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這天他一樣忙到十點多才回到家，疲倦地沖完澡後便直接躺上床。
到底是誰洩漏了公司的機密?找不到嫌疑犯，就是人人可疑，但他根本查不到任何證據，讓他快煩死了。
翻個身，他的窗子正對著田曉媛的，兩間房間一樣燈火通明，她睡了嗎?
潘熙賀才剛這麼想，田曉媛的窗簾就掀開一小角，瞧見他房裡的燈光，她臉上露出安心的笑容，便放下窗簾。
潘熙賀忍不住揚起嘴角，她是在擔心他嗎?還是膽小，要確定他在才睡得安心?
她很貼心，知道他最近出門得早，便把早餐做好掛在他的門口，所以不管他再忙還是有現做的早餐：晚上她雖沒等他回來，卻常在餐桌上留言要他多注意身體。想起她的體貼，他不禁露出憐寵的笑容。
潘熙賀突然童心大起，探出半個身子敲敲田曉擐的窗子。
過了三秒鐘，田曉媛的窗簾掀開一角，對上他的笑臉，她臉上寫著大大的驚訝和欣喜。
「這麼晚了還沒睡?」潘熙賀趴在窗台上笑問。
「嗯!我習慣了。你看起來好像很累?」田曉媛靦腆地笑了笑，擔心地問。
「是呀!我累壞了。」
「那你早點睡呀!」
「我睡不著，想看看你呆呆的臉蛋。」潘熙賀說完自己卻愣住了，他居然和她調笑?這種事他以前打死也不幹的耶!
「啊?」田曉媛也愣了愣，她看起來真的很呆嗎?不過她倒是不太介意自己看起來呆，卻很擔心他的身體會吃不消，連忙又勸道：「潘先生，你要多保重身體，還是早點睡培養體力吧!明天我幫你燉一些補品，你一定要吃喔!別像現在一樣常常沒吃晚餐。」
「我有吃，公司不會讓我餓肚子的。」
「那就好，不過補品和餐點不一樣，你到時候一定要吃喔!」
「好!」潘熙賀突然探身向前攬住田曉媛的肩，在她的額上親了親，然後笑咪咪地縮回房裡。「晚安，你也早點睡吧!記得把窗子鎖上!」
田曉媛因潘熙賀突兀的動作呆了一下，才乖順地將窗子關上落鎖。
天啊!他竟然親她?雖然只是親額頭，但這可是她頭一次被親耶!完了，她又要失眠了!
隔天田曉媛差點睡過頭，把早餐送到潘熙賀家門口時，他正巧要出門，瞧見她衝上來的身影，臉上揚起愉悅的笑容。
「早安，曉媛。」潘熙賀接過早點，又賞了田曉媛一個早安吻，匆匆下樓時還淘氣地送她一個飛吻。「拜拜!」
接連兩個親吻動作，令田曉媛魂不守舍地呆坐了大半天。
「這是怎麼回事?」當她瞧見自己錯把遙控器當成雞毛撣子時，才驚覺自己把他家弄得一團亂，她紅著臉把東西歸位，快速將清掃工作完成，準備上市場買燉補品的材料。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田曉媛已經知道這不是閻羅王的鈴了，連忙接起電話。「喂?」
「曉媛?幸好你在!快幫我到書房找份資料。」電話那頭傳來潘熙賀急躁的聲音。
「好!」田曉娛拿起無線話筒，快步走進潘熙賀的書房，一邊聽見他不時和同事們對話的聲音，他果然很忙。「要找什麼呢?」
「我桌上有份藍皮的資料夾嗎?」
「有!」
「你看裡面的資料有幾份?」
田曉媛依言打開來看了看。「三份!」
「我就知道!怎麼辦?曉媛，你幫我送來好嗎?」
「好呀!」不經思索地回答之後，田曉娛才開始緊張，她雖然漸漸習慣這裡的生活，但活動範圍只限於社區附近，她還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
「我給你地址，你坐計程車來，我很急，你來了就直接上十樓。」
田曉媛連忙帶著資料夾，回家換了件裙裝，幸好她的身材和劉紫差不多，穿她的衣服應該不會顯得不合時宜。將及腰長髮放下梳理整齊後，她匆匆出門，招了一部計程車直奔潘熙賀的公司。
「頂旗科技公司」位於東區商業大樓的七到十樓，田曉裊在服務台登記之後直接上了十樓，潘熙賀早已等在那裡了。
潘熙賀快速接過資料夾翻了翻，很開心地摸摸田曉裊的頭。「曉裊，你真是個好幫手。」
「能幫上忙我很高興。」
「進來吧!我今天應該可以早點回去，你進來等一下，我們等會兒一塊回去。」潘熙賀轉身就走進企劃部辦公室。
田曉媛怯怯地跟了過去，一個身材高姚、長相標緻的幹練女人正巧由會議室走出來，瞧了完全沒化妝妝的田曉媛一眼，微鄙地撇撇嘴角。
「哪來的『增卡聳』?我們十樓什麼時候變成菜市場了?什麼人都可以進來逛!」郭伶欣譏誚地說。
田曉媛畏怯地停下腳步，心裡有些受傷，望了一眼全心投入工作的潘熙賀，顯然他沒聽見，心慌的她好想回去，這種場合她實在無法應付。
企劃部裡只剩下幾個人，坐在門邊的人發出幾聲訕笑，郭伶欣不再理田曉媛，直接走向潘熙賀。
「郭特助，老董來了嗎?你先進會議室吧!我把資料匯整一下就可以開始了。」潘熙賀抬頭瞧了郭伶欣一眼，又埋回桌前。
「還沒，我幫你比較快。」郭伶欣笑著朝潘熙賀靠過去。
「那就麻煩你了!」潘熙賀回以一個感激的笑容。
呆呆站在一旁完全幫不上忙的田曉媛瞧著他們登對的模樣，一股苦澀突然湧上心頭。
她不要他和別的女人這麼親密!一個念頭猛地撞進她的腦海，讓她驚白了面容。她憑什麼這麼想?
原來她竟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了!可她根本配不上他，瞧著他們認真的模樣，這些高深的學問她永遠也學不來，更無法像這名女子一樣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