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沈盈
傅南南輕咬著下唇，本來是不打算說的，可是聽樓廷旭這麼說，就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過了好一會兒傅南南才說：「我以前常聽那些丈夫在上海經商的台商太太們說，上海的女人嫵媚多嬌，很多男人沒有不心動的，所以男人很容易在中國包二奶。」
「這點我無法否認，的確有很多我認識的男人在上海都有紅粉知己。」不過這種事外人也無法多說什麼。
「那你呢?」傅南南看著樓廷旭問：「你在上海是否有紅粉知己?」
樓廷旭聽了微微一笑說：「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傅南南當然聽得懂這句話的意思。
「那如果以後你遇到你喜歡的人呢?」那時他還能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嗎?
樓廷旭摟著傅南南說：「我不是會三心二意的人，也沒有興趣娶三妻四妾，所以你不需要擔心那麼多。」
傅南南看著樓廷旭，她真的不需要擔心那麼多嗎?
「我知道在你看來我可能是想太多，但是有些事我卻不得不去想。」更何況有幾個女人會不去想呢?
她沒有如此豁達。
樓廷旭撫摸著她的臉頰說：「我知道現在說再多你也不會相信，時間一久你就會瞭解我的。」
是嗎?
她真的能有瞭解樓廷旭的一天嗎?
雖然樓廷旭待她很溫柔，可是她卻感覺得出來樓廷旭彷彿戴了張假面具面對所有的人。
所以她真的能有瞭解樓廷旭的一天嗎?
★★★
樓廷旭看著傅南南問：「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我睡不著。」所以才會在陽台上看星星。
「怎麼了?」樓廷旭在傅南南的身邊坐下來。
傅南南沒有回答，看著天上的星星說：「這裡的星星好少。不像在陽明山上，只要天氣好，晚上就可以看到滿天星星。」
「因為這裡的光害太嚴重。」香港只是一座小島，而這島上卻有著太多人了。
「這兒的星星跟台北似乎不太一樣。」雖然是同樣的星星，可是這裡的星星卻讓她覺得陌生許多。
樓廷旭看著傅南南好一會兒，「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我還記得我八歲那年我爸爸娶了繼母為妻，那時我好害怕喔，怕自己會成為童話故事裡的白雪公主或灰姑娘，所以我打算到花園裡的涼亭去哭，可是當我到了涼亭時，思語姐姐已經在那裡。她看著哭泣的我好一會兒後跟我說，你知道人死後會到哪裡去嗎?」傅南南陷入回憶的說：「我告訴她說我不知道，接著思語姐姐說，人死以後會變成一顆顆的星星高高掛在天上，守護著他所愛的人。」
樓廷旭只是靜靜的看著傅南南。
人死以後會變成星星?這對他來說只是童話。
因為他根本不相信鬼神之說。
傅南南看樓廷旭一眼，又繼續說下去：「我聽思語姐姐這麼說後，我就問她，那我媽媽也變成星星了?思語姐姐回答我，不只我媽媽變成星星，她死去的爸爸也變成天上的星星。然後她看著我說，她媽媽跟我爸爸結婚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害怕。她也跟我一樣害怕，但是她相信她死去的爸爸跟我死去的媽媽會一起在天上守護我們的。」
「告訴我，你現在在害怕什麼?」樓廷旭看著傅南南問：「你害怕跟我一起到上海去?」
傅南南誠實的點點頭說：「雖然我知道女人嫁了人自然就該跟著丈夫，可是上海跟台灣隔著海峽，那兒離家好遠喔。」
「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樓廷旭握著傅南南的手笑著說。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會害怕。」雖然很清楚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可是她還是會擔心。
樓廷旭安慰著她說：「但是現在交通這麼發達，你只要從上海搭飛機到香港，再從香港搭飛機回台北，一天之內就可以回到娘家了。」
沒錯，現在交通這麼發達，只要飛機一搭就可以回到家，她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啊。
想通的傅南南心情好多了，而瞌睡蟲也開始湧現。
她打個呵欠，對樓廷旭說：「晚安，我要睡了。」
看著這樣的小妻子，樓廷旭只有微微一笑，她還真是天真啊!
★★★
雖然跟著家人出國度假的次數不算少，可是這卻是傅南南第一次到上海來。
她對上海的印象來自張愛玲的作品，所以當她第一眼見到上海的繁榮景象時難免有種熟悉感。
這座都市有著跟台灣一樣多的人口，這座都市裡除了人之外還是人。
但它卻也是一座自成一格的都市。
上海是整個中國大陸的大門，所以有許多外商都在這裡開設分公司。
樓廷旭告訴她說，他準備花十年的時間打人中國大陸的市場。雖然她對商場沒有興趣，對做生意更是一竅不通，但是樓廷旭對她說這話時，他臉上的表情卻讓她看了差點著迷。
她覺得或許有個像樓廷旭一樣的丈夫也是件不錯的事。
到了上海後樓廷旭就忙著工作，每天晚上不到八、九點是不會回家。
不過不管多晚才會回家，樓廷旭每天晚上都會打一通電話給她。
而每天樓廷旭回家後，傅南南都會陪著他聊聊一天下來所發生的事。
是的，傅南南已經開始慢慢適應婚姻生活，也習慣她不再是傅南南而已，她的身份還包括是樓廷旭的妻子，也是樓家的少奶奶。
這一天出門逛街，傅南南心血來潮決定到樓廷旭的公司晃晃，但除了心血來潮外，還有另一個原因教她想去找他。
據那些跟來上海的台商太太們說，十個來上海經商的男人有七個會包二奶，另外三個呢，一個是妻管嚴、一個是同志，另一個則是性無能，所以千萬千萬不要太信任自己的丈夫，要注意所有跟自己丈夫認識的女人。
她們說的這些話讓傅南南有些不安，雖然她跟樓廷旭已經是夫妻、雖然他們現在天天睡在同一張床上，可是她跟樓廷旭還是沒有進一步的關係。
以前她對這種情況抱持著不主動探討的想法，可是聽了那些台商太太們的話後，她的心裡則是充滿不安。
樓廷旭之所以不碰她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需要呢?還是因為他的需要已經有別的女人讓他滿足了?
想到這，傅南南就醋意橫生，這也是她決定來樓廷旭的公司一遊的最主要原因。
她一到樓廷旭的公司大門口立刻有兩位接待小姐來迎接她，她看司機一眼，知道一定是他通知樓廷旭的。
這樣的話她哪能探查出什麼來!
若樓廷旭真的在公司裡養個情婦，那個女人現在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除非那個女人真的明目張膽到不在乎她的存在。
既然來了，她也不能就這樣轉頭回去吧?
傅南南瞪司機一眼，就跟著接待小姐一起走進公司。
★★★
「夫人，這是最新一期的雜誌。」一名接待小姐立刻送來一本雜誌。
「夫人，這是今年的春茶。」另一名接待小姐則送來一杯春茶。
傅南南對這些都沒有興趣。「你們總裁他人呢?」
「夫人請你稍等，總裁他現在正在開會。」雖然她們都聽說過總裁的新婚妻子非常年輕，可是沒想到她居然年輕到這種地步。
傅南南隨口問道：「這會要開多久?」
「夫人，這我們就不清楚。」接待小姐恭敬的回答。
傅南南注視著眼前的兩位接待小姐，「那麼，在你們總裁開完會前我都得待在這裡嗎?」
「夫人，你還想要去哪裡?需要我去吩咐司機嗎?」這是她們第一次接待總裁夫人，對她的喜好根本就不清楚。
傅南南看了她們倆好一會兒，「你們是屬於哪個部門的?」
一位接待小姐回答說：「我們是屬於總裁秘書室的。」
傅南南微笑的對她們說：「平常你們一定有很多工作要做，我的突然到訪會不會增加你們的麻煩呢?如果讓你們的工作做不完，我可是會不好意思的。」
她記得小時候她父親曾帶她到公司玩過，那時候她父親告訴她，在公司裡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做的工作，沒有人可以偷懶。
「當然不會，接待夫人也是我們的工作之一。」不過這工作本來不是她們該做的，而是另一位許秘書的職責。
只是公司裡的人都知道許秘書暗戀總裁很久，早就決定當不成總裁的妻子也要當他的二奶。
所以負責總裁一切事務的劉秘書長才會把這個工作交給她們，就因為擔心許秘書會一個不慎得罪總裁夫人。
傅南南看著她們兩個。
「我可以跟你們到秘書室去看看嗎?」
據那些台商太太們說，一個忙碌的男人有外遇最有可能的對象就是他週遭的女人。
雖然兔子不吃窩邊草，但是有點權、有點錢的男人也不敢隨便跟女人發生關係，因為害怕會被仙人跳，所以外遇最有可能的對象絕對是最容易接近他的女人。
聽傅南南這麼說，兩個接待小姐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