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夏娃
「不是這件事,不過多少有關係。在公司內,我希望你記住我是老闆,以後有第三者在場,你要尊重我。」現下周宇琛並不在意她要躺或站。
唐貝兒瞅著他思忖半晌,然後點點頭,「我明白了,你要我給你面子,別讓你在員工面前難堪。」
「這不是面子問題,只是希望你別嚇壞他們。我的職員不習慣看見有人對他們的老闆惡聲惡氣。」他淡然的指出一部分事實,最主要是他不希望唐貝兒與他成為員工們茶餘飯後的點心,這同時會分散他們上班時的集中力,進而減低整體的工作效率。
「那他們平常都看見什麼?」唐貝兒發出噓聲,不禁仔細回想別人對周宇琛的態度。「我想到了,今天一整天除掉公事不算,我就只聽到別人對你說一句話:『總裁早、總裁好』,還同樣都是唯唯諾諾的語調,好像怕死你似的,就連你身邊那個賴國勇特助,還有安全部的張叔也不例外。真是怪了,你又沒多長一條胳臂,而且……」唐貝兒多看了他一眼才不甘心地說:「你長得還很漂亮,又沒看見你對人凶,沒道理大夥兒見著你像見到閻王爺一樣『崇拜』才對。喂,你倒說說,他們到底怕你什麼來著?」
「別對我用『漂亮』這兩個宇。」周宇琛投給她深長而危險的警告眼神。
平常人看見他發火的眼神,早嚇得噤若寒蟬,跑到一邊去發抖了。
唐貝兒依然趴在桌子上,而且更移近他瞧,「有什麼關係,你本來就漂亮嘛,讓人家看了會很想狠狠劃一刀也,真怨妒死了。」
她高高嘟著嘴,還嫉妒的白他一眼,搞得周宇琛只火了片刻,想氣也氣不起來了。
「你可以換個說法,漂亮只能拿來形容女孩子.對男人是一種侮辱。」他發揮耐心,卻有在教小學低年級學生的感覺。
「真是的,說你漂亮就漂亮嘛,還分什麼男跟女的,這麼囉嗦,以後再也不誇你了。」唐貝兒伸手一揮,隨即傳出一聲巨響。
她不妙地看向停在半空中的手……太好了,沒有揮著任何東西,不是「它」闖的禍。
「別高興得太早,向後看。」周宇琛臉色陰沉的瞪她。
唐貝兒回頭看去,知道禍源在哪了。她伸了伸舌頭,乖乖的爬下桌,立正站好。
「對不起,馬有失蹄,人也有失『腳』的時候,你說是不是?」唐貝兒小臉上堆滿歉意且誠意的笑容,馬上又說了:「不過還好,只踢掉了傳真機,我知道你是大老闆,區區一台小機器你是不會看在眼裡的,最重要的是幸好沒踢傷我的腳,你就可以不必擔心我了。真的,我不會痛,什麼安慰、關心的話你都可以別說了。」
「看得出來。」他譏諷,瞥向「五臟」已經移位,被迫提早退休的「郵差」,還好公司還另有傳真機可供備用,影響不大。
「別這樣嘛,我也不是故意的,頂多我以後不再拿桌子當椅墊坐就是了嘛,這樣正好合你的本意,也算我夠聽你的話了吧,周總裁。」完全是唐貝兒式施恩的口吻。
「損失我一部傳真機……代價真大。」
這是不是說她沒一部死機器值錢?該殺的周宇琛!
「我告訴你,你別指望我會賠你一部傳真機,我薪水很少的,交了房租、水電費,再扣掉三餐,已經所剩無幾,你不能仗著你是大老闆就壓搾我,欺負我這一介善良百姓。」唐貝兒首先聲明了。
這丫頭這輩子最好不要興起整容的念頭,她這臉皮怕是手術刀也劃不穿。
「我也沒興趣向你討區區幾塊錢,你當真聽話就不錯了。」明顯的冷嘲熱諷完全取自唐貝兒加在他身上的市儈模式。
唐貝兒拍了幾下胸口顯示安心,然後訓斥的口氣又回來了。
「喂,你不要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區區幾塊錢也是錢吔,你自個兒聽聽你那是什麼口氣,好像不把小錢當一回事似的,你要知道世界上還是有人在挨餓。一點點錢對他們來說是生存下去的契機,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一樣可以任意揮霍金錢,你懂不懂得這點道理啊?」她非但不感激人家不追究.還澆了人家一身狗血。
「你說得有理。昨天一支行動電話,今天一部傳真機,加起來也有幾萬塊了,索討回來多少還能做些善事,我看就捐給你說的那些人好了。」周宇琛慢條斯理的對上她。
「啊……哈,我說的笑話有趣吧?把你比作敗家子真是不好意思。其實呢,我知道你一向寬大為懷、菩薩心腸、量大度大,不會跟小小女子我計較的。這地上的垃圾你要立刻清理是吧?我馬上去找清潔大嬸來,你稍等。」唐貝兒急忙開溜了。
扯到錢,她「從來不開玩笑」的信條也打破了。
周宇琛也不留她。
太好了,換得片刻安寧,再砸個十部傳真機也值得。趁這時段,他又可以繼續工作了。
第四章
「張叔,我練過柔道、合氣道、太極拳和中國拳,保護這……」
對面一雙「美眸」瞪過來了,唐貝兒識相的把下面的「傢伙」兩字吞回去。
「咱們老闆有我這個跟班在,安安全全啦!」唐貝兒改口,大力拍向張晉槐的肩頭,不料打到「鐵板」了,死愛面子的她拚命在背後甩手。
周宇琛只知道有她在,他周圍的財物堪憂,至於他的安全……她不惹麻煩的話就沒問題了。
張晉槐始終猜不透突然冒出來的唐貝兒和周宇琛是什麼關係。在公司,老闆無緣無故多出一個跟班就算了,但是這個跟班居然「跟」到老闆家,多兼了一個「開門的」的職務,這兩人的關係就值得研究了。
「唐貝兒.你住在這裡?」公司經過一番嚴密的部署後,大致是沒問題了,張晉槐本來是不放心老闆下班後的安危,怕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會有動作,才過來看看。
「是啊,張叔也要過來住嗎?」唐貝兒單純地想到周宇琛的安全問題,壓根兒沒多想其他。多一人多一份保障嘛。
這丫頭把他這裡當成什麼了?哪天她到街上去招攬一群流浪漢回來,看樣子不必太意外。
周宇琛對張晉槐錯愕的表情投以一瞥。
「貝兒是我一個大陸朋友的妹妹,暫時住在這裡。她一向愛開玩笑。」周宇琛從容悠閒的解說。
「我像大陸妹嗎?」唐貝兒激烈的表示抗議,搞不懂他幹什麼莫名其妙幫她編造身世,她又不是見不得人。
「她說得沒有錯,她是台灣人。」周宇琛端起那不勒斯咖啡,點頭附和。
唐貝兒還來不及揚起滿意的表情,周宇琛為張晉槐解惑又說了:「她的家人到大陸做生意,兩年前全家都搬過去了,現在偶爾才回來一趟,這一次貝兒堅持回台灣來工作,她哥哥不放心,所以把她交給我.現在我是她的監護人。」
說謊完全不打草稿!唐貝兒瞪大眼睛看著這個臉不紅、氣不喘的傢伙。誰需要監護人這東西啊!」
「我已經滿二十歲了。」
「什麼時候?」周宇琛還猜她頂多十八歲。
「兩個月以前。」唐貝兒得意洋洋的宣佈。
「這麼說你已經是公民了,今年起有投票權了?真是恭喜你了。」周宇琛微笑。
唐貝兒看見他展露「不識泰山」的驚訝表情,隨即又是一臉迷人的笑容,不禁忘形了,她沒有想到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有什麼好值得恭喜的,連他們為什麼扯到年齡問題也忘得一乾二淨,還向他道了聲謝。
「不客氣。張叔,你也聽到貝兒說的話,她武藝精湛得很,有她在『應該』不成問題。」周宇琛在不知不覺中輕易把話題轉開了。
「對呀,他說得對極了。張叔,你不必擔心他啦,有我在他死不了的,你現在可以回去了。」請相信,唐貝兒絕對是好心好意要張晉槐放心,絕沒有趕人的意思。
周宇琛翻一個白眼,希望張晉槐別介意她的口無遮攔。太把唐貝兒的話放在心上,只會落得鬱鬱寡歡的下場。
「那……我回去了。」張晉槐起身。在離開前深深注視了唐貝兒一眼,然後對周宇琛投以疑惑、同情的神色,才走出去。
「張叔怎麼了?他看你的眼色怪怪的吔。」她有時候真是挺佩服觀察入微的自己。
「托福。」周宇琛嘲諷的睇她一眼。
「啥意思?」唐貝兒皺眉了,坐到他身邊,並且端過他喝一半的咖啡送到嘴邊,「你把話說清楚些好不好?每次都要我猜。」
周宇琛盯著她一口灌完他的咖啡,又是一個「驚』,字可以形容。
「你喝的是我的咖啡。」他提醒她,想她大概拿錯了。
「廢話!我在你家裡當然喝你的,難不成要我自己帶啊?」唐貝兒又給了他一個白眼。
周宇琛發覺他跟小學生的代溝都沒有跟唐貝兒來得深。這丫頭跟他也不過才差九歲而已,怎麼這麼難以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