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夏娃
「我知道,我是找你的。」闕子嫣很爽快。
「我?」她的心陡地一震,不安地慌亂起來。
「庭幽,我打這通電話並沒有任何惡意,請你不要緊張,我只是想要你瞭解一些事實,也許會讓你難過,但是我想對你是好的。」
從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充滿善意,但任庭幽卻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她只有沉默地等著對方說下去。
闕子嫣繼續說:「我從管家那兒知道一些你和宮傕的事,容我做個猜測,你似乎對宮傕的『交友』情形不是很瞭解吧?」
是要她回答?任庭幽點點頭,對著話筒說:「我……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朋友,他……他不曾帶朋友回來過,所以……是的,我不瞭解。」
那方沉默半晌,接著放緩了語氣說:「庭幽,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這樣吧,我直接說好了,其實我一直希望宮傕能夠娶一個慧黠、伶俐而且能幹的妻子——當然,我並沒有批評你的意思。不好的是家弟,他的心太花,太不把女人看在眼裡,以你的個性,我想你是沒有辦法管得住他的。我不知道他作了娶你的決定到底是安什麼心,先不說他過去曾經讓多少女人傷心落淚,就說現在,他已經決定和你結婚,但他似乎並沒有和過去那些女人斷絕來往,他出人公眾場合還是帶過去那些女子出場……庭幽,我是擔心你,你太乖巧,說坦白點,可能對宮傕來說,你正好是可以讓他安心放在家裡的女人,而他,當然還是在外面為所欲為;講難聽一點,他是吃定了你,把你當成生產工具。老實說,我不希望他繼續這樣下去,所以我今天才打這通電話……真的,我是為你好,同樣是女人,我想你能明白我的用心。」
「……我明白,謝謝你這番話。」任庭幽掛斷電話,淚水早已經濡濕臉頰。
闕子嫣說的話豈不是她一直以來的隱憂?是她一直不敢去面對,其實她心裡早知道了……只是,她還是一直在等他……她拭去淚水,決然地走進房間收拾東西。
她要離開這裡,回故鄉去,她需要回去冷靜一下……她要回家。
任庭幽只帶走她帶來的一些衣服,其他的她完全沒動。
她不知不覺又撫著胃部,把行李箱拖出客廳,當她準備離開,卻聽到門鈴響了,她愣了一下,放下行李,過去開門。
在外面,是一名女子,任庭幽很快的認出——是她!她記得她……為什麼她……
「我來找一雙絲襪,你看見了嗎?」
一句話,完全把任庭幽打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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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她們姊妹就有心電感應,每次其中一人有事情發生,另一半一定會知道。
任庭洋撫著疼痛不安的胸口,匆匆闖進闕氏集團。
「該死的!不要擋我!」她不知道,從有過葉娜蔌留下的紀錄以後,這大樓由警衛至櫃檯小姐每個人都被交代要「嚴守」崗位,現在她在電梯門口被抓著不能進入,氣急之下開始破口大罵,也顧不得形象了,「放開我!我要見闕宮傕——該死,讓我進去!」
「任小姐,總裁已經交代過沒有預約的客人一律不見,如果你要見他,請你與總裁的秘書安排時間,再……」
「我要是有時間不會這麼做嗎?」任庭洋氣憤地打斷喋喋不休的警衛,她豈沒打過電話,要不是那個過分「盡忠職守」的秘書一句「總裁在開會,不接電話」,掛了她電話,她何須親自跑這一趟!「我告訴你們,我有非常緊急的事要見闕宮傕,你們不要攔我,萬一真出了事,你們誰也負不起責任的!」
她盯著幾個圍著她的人看,希望他們已經瞭解「事態嚴重」放她過去,但,他們也盯著她看,表情卻是把她當瘋子,根本沒人把她的話當真!
她怎麼都想不到要見闕宮傕一面居然比見總統還難!真是可惡!
「起碼你們其中一個幫我通知一下好嗎?」任庭洋幾乎無力地呻吟。突然她腦筋一轉,硬的真不行,下下之策只有如此。她深深吸了口氣,試著擺出微笑,「這樣吧,只要告訴他『任庭幽』這個名字,然後,他不見我的話我馬上走。」快啊,再不快就來不及了!
在對方「冷靜」下來的情況下,幾個警衛紛紛把目光投向櫃檯小姐。
這是要把重「責」大「任」推給她了?櫃檯小姐急得猛搖手,「不行、不行,開會沒人敢擾……」
是「總裁在開會,沒有人敢去打擾」吧?要命!這些人居然這麼怕闕宮傕!任庭洋抓著愈來愈不安的胸口,只好說出她怎麼都不想說的話,「事關一條人命,你們再不通知他,人死了你們負責?」呸呸呸!大吉大利!老天爺原諒,童言無忌。
「我去好了。」說話的年輕警衛看起來就是很有正義感。
「太好了,我跟你去!」任庭洋鬆一口氣,馬上要跟隨他。
「請你在這裡等。」異口同聲,她幾乎是立刻又被包圍。
任庭洋咬牙切齒。這些人,庭幽就不要有個……呸呸呸!她不能亂想。
在四十三樓的第一會議室門外,警衛深吸了口氣,給自己提了好幾次膽,才敢去敲那一道看起來比天還高的大門。
一會兒,門自裡面被打開,他還未踏進去,就被兩排隔著會議桌而坐的主管一致轉頭投射在他身上的視線嚇得雙腿打顫,更別說坐在正中間主持會議的總裁了。
「什麼事?」闕宮傕狐疑地瞅著警衛。
警衛幾不敢抬起視線,開始覺得惶恐,擔心自己說了無關緊要的事,到時候只怕難堪,還會丟了工作……拜託,樓下那位小姐最好別騙他。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舌頭幾乎打結,「是……在大廳有位小姐找總裁……她說……事關人命,一定要見你……」
多少雙眼睛瞪著他、多少張表情皆一致——沒有一個人有反應。
闕宮傕皺起眉頭,「叫她跟秘書預約時間。」又是哪個女人扯的鬼話?
「可……可是她說……她……任庭幽……」警衛住了口。他果然被騙了,還是別再出糗了。
「快出去。」一位主管不耐煩的催趕他。
「等一下。」闕宮傕瞇了眼,注視正要離開的警衛。
「是……」糟了,不會被開除吧!他膽戰心驚的回頭。
「你剛才說了任庭幽?」
「是!」警衛亮了眼。
「散會。」闕宮傕站起來,在二十幾雙錯愕的眼睛注視下走出會議室。
自然,警衛用這一輩子從未有過的神氣跟在總裁後頭。幸好,那小姐果然沒騙他!警衛揚起了笑容。
當直達電梯在一樓開啟,這時候任庭洋還被人「圍擁」在中間。
「你可下來了!」看見闕宮傕,她立刻大叫。
「是你。」闕宮傕的臉色不甚好看,他當然是一眼就認出了和任庭幽長相相似的任庭洋,「為什麼冒庭幽的名字?」
「我冒……你以為你是誰啊!擺那麼大的架子,要見皇帝都比見你還容易呢!」任庭洋氣憤地嚷著。
「找我做什麼?」同樣的臉孔,氣質差這麼多。闕宮傕皺起眉頭盡量不去看那張為他所在乎的容顏。
任庭洋怔愣一下,那只緊緊抓著胸口的手轉而抓緊他的手臂,「庭幽,是庭幽有危險,快走!」
「你在說什麼?」闕宮傕瞬間瞇起寒眸。葉娜荻不是已經出國了?
「就像那年……不,比那還強烈的痛,我真的感應到了。庭幽她有危險,你快跟我走!」她不必再強拉著他,闕宮傕的速度比她還快。
他只是想不明白,他好不容易才把葉娜蔌弄出國……她應該不在台灣了才對……難道哪裡出錯?坐進車內,他立即打電話回家。
任庭洋看他一眼,「我打過了,你家裡要是有人接,我還會來找你嗎?」
鈴響十幾聲,無人接聽,一股無形的恐懼不停在心裡延伸……闕宮傕一輩子還不曾有過這樣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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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壓力比被人掐著脖子還可怕,大廈的警衛簡直不敢再看這男人一眼。他立刻戰戰兢兢地想為自己開脫責任,「那……那位小姐……她過去也經常來,闕先生你……也說過……可以讓她進去,所……所以我才……」
是鍾馨!
闕宮傕咬牙,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
他一直在防葉娜荻可能傷害庭幽,卻疏忽了鍾馨……他忘了,不吠的狗通常會咬人!
任庭幽的行李箱放在客廳中央,裡面全是她的衣服……她整理這些做什麼?為什麼放在客廳?闕宮傕仔細把家裡看過一遍,沒有任何東西破碎或者移位……
「你還看什麼?我們趕快去找人啊!」任庭洋比熟鍋上的螞蟻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