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夏娃
任庭幽是知道洋很重視這次的機會,但不曉得她看得這麼重要……
「好吧,我去問他。」為了妹妹,她鼓起了勇氣。
「庭幽!」任庭洋感激地抱住她的頸項。
☆☆☆☆☆☆☆☆☆☆☆☆☆☆☆☆☆☆☆☆☆☆
或許,她應該明天早上再去他的公司找他。但明天她整天都有課……
任庭幽先是到「量身訂做」去,黃蕹給了她闕氏集團總公司的地址,她這才知道原來他是一個大集團的總裁。
知道了是一回事,畢竟她對什麼企業、什麼集團完全不瞭解,她對商業向來沒興趣。站在這楝氣勢磅礡、聳入雲霄的闕氏大樓門前,她才真正「看到」了,才真正有震撼的感覺,原來,他是一個大集團的總裁!
果真是環境造就人,難怪那男人儼然王者之尊、盛氣凌人……任庭幽輕輕撫摸著胃,不知不覺它又開始痛了。
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他已經不在這棟大樓裡,但他似乎算準了她會來找他,在櫃檯,他留了一個信封給她。
裡面有一張寫著地址的便條紙和一把鑰匙。他是……要她去找他?
莫名地,她有一股退縮的意念,她不想去……她真的不想去。
握著便條紙和鑰匙,坐在計程車內,她內心還猶豫著……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能不去。
給她鑰匙,是他不在嗎?是要她等他?
天空暗了,默默地不知飄了多久的雨絲,任庭幽下車以後才知道,原來下雨了。
便條紙上的地址位於名人住宅區,一棟警衛森嚴的高級大廈內,他住十二樓。等到任庭幽鼓足了勇氣走向警衛室,身上的咖啡色薄外套已被綿綿細雨沾濕了,微鬈的長髮也已打濕。
闕宮傕已經交代過她的到訪,所以警衛很快就讓她進去,還很客氣的指點她方向。
她搭電梯上去,到達十二樓,看著那一扇門,那扇門又厚又重,她能夠開得了它嗎?看看手中的鑰匙,她遲疑了好久。他回來了嗎?在不在裡面?
就這麼進入一個男人的住處……好嗎?
她該進去嗎?
她看著那把鑰匙,始終無法下決心,想起那張冷峻的臉龐、那雙深邃的眼神,她想逃避,但一想到洋、想到她必須為洋去做這件事,她深吸了口氣,不再讓自己猶豫。
比起她和妹妹租的小公寓,他住處的豪華寬闊程度根本難以想像!任庭幽忐忑地進去了,從玄關到客廳,已經可以看出所有的裝潢擺設都經過名人設計。於他的身份地位,這屬平常吧。
客廳左側設有吧檯,另外有酒櫃,裡面擺了不少名酒。
他應該還沒回來吧?任庭幽聽不到一點聲響,於是脫下潮濕的外衣,坐在柔軟的黑色沙發上等他。
坐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等一個令她……害怕的男人,這種感覺令她相當的侷促不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周圍一點聲音也沒有,任庭幽的手又捂著胃部了。或許,她真的應該明天再去公司找他……
她正這麼想,門開了,他走進來,這時候她感覺他像巨人,而她,像一不小心會被他踩扁的小人偶。
任庭幽站起來,下意識地退了幾步。
「你……你回來了?」她不自覺的脫口而出,只為了覺得好像應該說些什麼。
闕宮傕瞅住她,深黑的眸底閃過一道複雜的異樣光芒。
「你等很久了?」她站在這間客廳裡,竟是如此的適合,讓他有一股奇妙的感覺,希望她一直屬於這裡。
任庭幽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對她來說在這裡待一分鐘都算久,但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來了多久,她緊張得根本不知道要注意時間。
闕宮傕才從一場飯局中回來。席中,他竟無法將她的影像自心底抽除,還為了她在中途離席,他竟一直在擔心她會沒等他回來就回去。
「你……你為什麼要把……把……『我』換掉?」任庭幽垂著眼瞼,視線落在他修長的腿上,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聲,尤其當看到那雙腿接近自己,她不由自主又往後退了幾步。
闕宮傕臉色轉為陰鬱,他丟下外衣,在沙發上坐下來。
他一直不說話,屋內靜得幾乎可以聽到兩人的呼吸,任庭幽不得已,抬起疑惑、怯懦的瞳眸徐緩看去,霎時對上一雙深海般不著底的眼睛。原來他一直盯著她!
她變得更無措,神色更慌亂,「請你……請你說清楚。」不是為了洋,她不會來,這對洋太重要,無論如何她不能讓他換掉洋。
她的頭髮濕了,剛才在外面淋到雨了嗎?看見她蔥白的小手又撫著胃部,闕宮傕瞇眼,神色更深沉。
如果坦白說,他恐怕她又會「發病」了,但讓她知道他的決定是絕對必要的程序吧?
「你真的想知道我為什麼換掉你?」他凝視那張美得虛幻的容顏,始終被一股神秘而幽靜得難以形容的氣質吸引,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那麼令他想要,他第一次這麼想要佔有一個女人。
在他的注視下,她覺得一身涼、一身不自在。他在想什麼?任庭幽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但僅看見一張沒有表情的俊逸臉龐,她紅著臉別開頭,輕輕點了下頭。
他看了一眼擱在沙發上的女用皮包,重新把焦距鎖住她,低啞地說:「因為我不准其他男人看見你。庭幽……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任庭幽怔住了。他……他說什麼?!
她聽錯了吧?她一定是聽錯了。
她吃驚的表情慢慢的轉為迷惘、疑惑、不解,最後索性否定了自己的聽覺,認為這一定是她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並沒有聽錯,我在向你求婚,我要你做我的妻子。」闕宮傕彷彿可以看穿她的思緒。
他證實了她的耳朵沒有問題,卻讓任庭幽更為錯愕,一瞬間腦袋全化為一片空白!
「你需要先吃藥嗎?」闕宮傕看著她,他可不希望她又胃疼。
任庭幽遲緩而勉強地消化他的話,然後動作緩慢地搖頭,她依然是一臉不能置信的神情,儘管他已經說了兩次……要她做他的妻子。是她……還是洋?!
腦袋慢慢地回復思考能力以後,血液反而一下子褪盡,任庭幽只覺得全身冰冷。如果今天來的是洋,可也是同樣的結果?他是否也會說同樣的話?
她下意識的搖頭,「你一定弄錯了……一定弄錯了……」是洋吧,他選擇的一定是洋,是開朗、活潑、耀眼的洋,不會是她,不會是膽怯、懦弱的她,不會是!
她緊緊捂著胃部而不自覺。
闕宮傕不太瞭解她的意思。弄錯什麼?
她又胃疼了。他皺著眉瞅住她,倒出她皮包裡那瓶藥,拿了兩顆藥丸,又倒來一杯開水。
闕宮傕沒有把藥給她,他是把藥含在嘴裡,餵給她吃——只是因為他想吻她。
任庭幽又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慌,在她腦袋裡已經一片混亂、內心湧著莫名痛楚的當口,他的吻給了她更大的傷口,他知道自己吻的是誰嗎?他心裡想著誰?
「不要……」她拒絕他,臉上寫滿恐慌,只因為她被自己心裡那股強大的猜忌嚇壞了。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想這些?為什麼她在乎他想著誰?她怎麼能在乎,她怎麼可以……在乎他!「不……不可以……」
她看起來那麼害怕,闕宮傕挫敗地歎了口氣,「你可不可以別這麼怕我?」
他真的無法忍受這一點,他渴望擁她、抱她、吻她,而她卻一再的怕他、逃他、避他。闕宮傕更無法狠狠的搖晃她,命令她不准怕他,因為怕她又慌張得胃疼。
任庭幽臉上已經掛著淚。她突然發覺到,其實她真正害怕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心,一顆深陷情感中、不可自拔的心,她必須躲開他的注視、逃避那雙深冷中夾雜著火熱的眼神,因為她怕,怕一旦承認愛他,讓自己太在乎他,她將陷人萬劫不復之境,一切都因為……她不是洋,她沒有辦法……
「你……你不知道……我不是……我不是……」原來明白自己的心是這麼痛苦,她情願自己還不明白。眼眶盈滿淚水,他深沉的臉龐在她眼中變得模糊,她多希望不曾走過這一遭!
這一刻,她只想一個人躲起來哭……因為她愛上了他!
為什麼她有那麼悲傷的表情?闕宮傕詫異地看著她,陷入深思之中,卻一不小心,讓她逃了。
「庭幽!」當他發現,她已經奪門出去了。
而他,還為那一張淚顏震驚不已。
☆☆☆☆☆☆☆☆☆☆☆☆☆☆☆☆☆☆☆☆☆☆
幽哭了。
任庭洋現在才知道自己一時的惡作劇給庭幽帶來多大的傷害。
本來她故意說自己喜歡闕宮傕,是因為她看出庭幽的心情,只是想讓庭幽積極些才故意刺激她的,誰知道她非但不積極,反而選擇了逃避。這也就算了,居然人家開口向她求婚,她還逃了回來!任庭洋簡直被她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