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辛芙
「從高中就單戀她,就像我單戀你一樣耶!」李淑雅大方地說著。
「湯玉君呢,她好不好?」
「你這麼關心她做什麼?」她快氣死了。
「她到底過得好不好?」
「不知道。」不是她不告訴他,實在是她也沒她的消息。
「不知道?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韓煦坐直身子,這些年來他心裡一直很惦記這個和他有著同樣個性的女孩。
「我真的不知道,她考上T大法津系,原本念得好好的,升大三那年她媽媽出意外死了,她就輟學,說什麼要為自己而活,叫我要好好保重,別給壞男人勾引走了,還叫我一定要等你回來。」
「這幾年來你完全沒有她的消息?」他皺著眉頭問,看得出來他有點擔心。
「沒有,她搬家了,連個信也沒給我。」李淑雅邊說邊哭,湯玉君不在的這幾年她好寂寞,雖然也陸陸續續交了許多好朋友,但都比不上她和她之間的友誼。
看她哭得傷心,韓煦朝她招招手,「過來。」他坐直身子抱著她,「別哭。」
「我好想她嘛!我好寂寞,湯玉君走了,你和喬達也走了,一下子我身邊少那麼多人,日子有多難過你知道嗎?」
「喬達沒和你聯絡嗎?」喬達也是大企業的子弟,他們雙方對彼此這幾年的動向都很清楚,所以他知道喬達早回來了。只是他很驚訝喬達競沒和李淑雅聯絡。
「他每年都有寄賀年卡給我,可是卻從沒回來過。」
「嗯。」既然喬達不想讓李淑雅知道,他也不便開口。
「你沒問我這七年來過得好不好。」她淚眼迷濛地問。今天她一直想找機會和他談天,偏偏他一直忙,沒空理她。
「唉。」韓煦輕歎一口氣,媽媽她三不五時就將她的近況鉅細靡遺地報給他,就算他想不知道都難。不過為了安慰她的情緒,他就當一次好人吧!「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果其,她一直講、一直講,將自己這七年來的點點滴滴詳細地向他訴說,這對忙了一整天的韓煦而言,無疑是催眠曲。他的眼皮愈來愈重、愈來愈重,終於他撐不下去,睡著了。一直被他抱著的李淑雅忽然感到肩上的重量,她側頭一看原來是韓煦睡著了。她將他安置在床上蓋好棉被,端詳了他的睡臉後才微笑地關燈離去。
韓煦喝著李淑雅依他吩咐所沖泡而成的咖啡,一面按內線要劉秘書替他調一份檔案,一面瀏覽等一下開會的內容。這次韓煦學聰明了,他拿了一份長達好幾萬字的手寫企劃案要李淑雅用EXCEL打出來。李淑雅此刻正如他所預期的一樣,以她的一指神功忙碌地打字。
打沒多久,她的手酸了,韓煦交給她的文件一下子中文、一下子英文,現在大寫等一會兒又小寫,於是她自作主張地休息十分鐘,拿出這幾年喬達寄給她的賀年卡,歡歡喜喜地攤在韓煦桌上,打斷他辦公。
韓煦瞄一眼桌面上的七張賀卡,長歎一口氣,便將手上正在做的事放下,惟有先應付她,他才有辦法繼續做事。
「煦,你看這是喬達出國那一年寄給我的賀卡;這張卡片是他在大英博物館買的,你看上面的畫,是翻拍畢卡索的畫喔。」李淑雅像小孩子般地現寶。
韓煦拿起賀卡一張一張地翻看,然後將卡片分成兩疊,一疊六張,另一疊只有一張,「有沒有發現這兩疊卡片有什麼不同?」韓煦的樣子好像在教小學生一樣。
李淑雅左右仔細觀看,瞧不出所以然來,她搖搖頭。
「笨啊!左手邊這些是從英國寄來的,右手邊這張是T市寄的,他早就告訴你他回採了,白癡!」
「咦?真的嗎?你好厲害,學長賀卡裡連提都沒提,你竟然會知道。」她帶著無比崇拜的眼神,用提高的尾音來表示她的敬佩。
「小姐,你有沒有聽過有個名詞叫郵戳?如果沒有至少也該知道郵票吧?看看這張卡片的封套。」韓煦拿起左手邊那張卡片遞給她,「你喔,沒得救了。」韓煦邊說邊搖頭。
「可是他回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沒道理啊,喬學長對她很特別,怎麼可能回來了卻不告訴她?
「終於回到熟悉的老地方,可是日子依然很忙碌,希望能找個時間再和你聚聚。」韓煦打開卡片將其中一句念出來。
「這表示他回來了嗎?」李淑雅的大眼閃爍著問號。
「老天!終於回到熟悉的老地方,指的就是T市哪!你稍微用點腦子好嗎?」
「可是喬達是英國華僑,他初三才回來的,我以為對他而言,倫敦才是他的故鄉、他所熟悉的老地方。」李淑雅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辦公室的門在此時被人打開,一個高挑、艷光四射的女子筆直地向韓煦走來。啪!她俯身壓在韓煦正在審閱的文件上,迫使韓煦正視她——
「煦,聽說你今天送一個女職員上班,真的還假的?」女子的聲音好嫵媚。
「關門。」韓煦偏頭向李淑雅吩咐,她聽話地關上門,阻斷一群好事者看戲。
「我拋下美國的家人,飄洋過海從美國跟你來到這裡,你可別讓我失望。」
阮英菁是中美混血,原本在韓氏美國分公司擔任業務部經理,韓煦看中她的精明能幹,高薪挖她回來。而她不僅是韓煦事業上的夥伴更是床伴。韓煦對阮英菁抱著什麼樣的態度阮英菁心裡很清楚,但是她相信只要她看上的男人沒有人能逃得了,總有一天韓煦會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只是個鄰居,順道送她上班而已,沒什麼大不了。」韓煦故意平淡地說著,想把事情化解。
「嗨,就是我。」韓煦的態度讓李淑雅很不舒服,她故意向那名女子打招呼。在看清女子的面貌後,她認出她就是當天在韓煦賓士車上的女人。
「你?就算是鄰居也不能隨便進出總經理辦公室,出去。」阮英菁像趕蒼蠅似的揮揮手。
「不好意思,我是總經理特別助理,我的位子在那裡。」李淑雅挑釁地伸手指向自己的辦公桌。
「憑你也配當特助?該不會是靠關係進來的吧!」阮英菁在商場上打滾了這麼多年,她隨便看一眼也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沒什麼工作能力。而她從李淑雅臉上的紅潮證實她的推測沒錯,「我可是韓煦倚重的人,是他特別從美國挖我來這裡擔任業務部協理,和你這種走後門送紅包的人是不一樣的,你可別想當我們之間的第三者。」阮英菁美式的大方個性毫不掩飾地直接表明出來。
「我才沒送紅包,而且早在你認識他之前我就喜歡他了。嚴格說起來,你才是第三者。」
「笑話,你不過是他的鄰居而已,憑什麼說我是第三者?我和煦已經同居三年,早就是公認的一對了。」
「煦,你真的和她同居過?」李淑雅的聲音充滿不可置信。
「嗯。」韓煦面無表情地回答。
「那麼,你愛她嗎?」
「性和愛是可以分開的。」韓煦不顧阮英菁難看的表情,很是平淡地說。
原本面如死灰的李淑雅聽到這句話彷彿重生,她勝利地向阮英菁宣戰,「聽到沒,他不愛你,你們之間有的只是性關係,根本沒有愛情。」
「煦,你……」阮英菁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連話也說不完整。
「我早告訴過你,我心中另有別的女人,是你自己說你不在意的。」
「誰,那個人是誰!」李淑雅從沒想過原來韓煦的心中早已經有了喜歡的女人,她一直以為他對任何人都是這副冷冰冰的態度。
「一個需要我保護,需要我照顧的女人。」
「我不會放棄的!」阮英菁對韓煦和李淑雅說。
「我已經投入那麼多的感情在你身上,當然也不會輕易放棄,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女人,讓你愛上我。」李淑雅也不甘示弱。
兩個女人對看了一眼,眼中閃著火苗,握手的力道也不弱。
「阮英菁。」
「李淑雅。」
「走著瞧。」一場女人的戰爭於是展開。
今天晚上,某高級住宅區正上演著一出鬧劇。李淑雅穿著何秀珠買給她的禮服,趴在韓煦車子的引擎蓋上,阻止他開車。
「走開!」韓煦看一眼手錶,快來不及了,他還得去接阮英菁呢!
「不要,除非你肯帶我去。」李淑雅趴在引擎蓋上不肯離去。
「我已經找阮英菁陪我去了,用不著你去幫倒忙。」他按了一下喇叭。
「為什麼她能去,我就不能去?」
「你去做什麼,今天晚上的宴會是企業家第二代的聚會,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不是腦漿只有CC的你所能應付的。」
「我不能應付,她就可以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阮英菁精明能幹、處事圓滑,帶一個她比帶一百個你有用多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韓煦如想帶阮英菁去,可以,但得踩著她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