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雨弦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黎畫意拿出一卷錄影帶，打開電視讓寧芊芊觀賞。

    只見唐盼盼在畫面上出現，嘴巴被布條摀住，雙手被反綁在後，滿臉的淚水，眼中充滿驚慌……

    黎畫意關掉電視。

    「怎麼樣?答應嗎?」

    寧芊芊頹然坐在沙發上，不敢想盼盼的下場。

    「盼盼落在什麼人手裡?是你嗎?」雲龍約略提過，黎畫意的父親在紐約有點勢力。

    「怎麼會是我?唐盼盼和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幹嘛費事抓她?」

    「除了你，誰會抓她?」寧芊芊沒想到自己會連累盼盼。

    「寧小姐，你太天真了，別忘記盼盼的爸爸是個華僑。」

    難道……不可能!盼盼的爸爸被李祖家打成重傷，醫師都證實他已經死了……

    「你胡說!就算盼盼的爸爸沒死，也不可能這麼對待她。」

    「我沒說抓她的人是盼盼的爸爸。」黎畫意就是不肯直截了當的說清楚。

    寧芊芊按捺不住。「黎小姐，請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誰抓了盼盼?」

    「盼盼爸爸的死，誰最痛心?」

    「當然是他的家人!」寧芊芊雖然跟他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但一樣為他掉了不少眼淚。

    「沒錯，最痛心的人就是他的父親——關天岳!」

    黎畫意說出的名字，帶給她不小的震撼。「你說的關天岳是另外一個關天岳嗎?」她不相信會這麼巧。

    「不，我說的是豪雲的義父。」

    這……怎麼會這樣?

    難怪關天岳看著她的眼光總帶著仇恨!

    難怪關天岳不贊成雲龍和她在一起!

    難怪……

    這都是人之常情……

    誰會讓自己的義子，去娶一個害死親生兒子的女人?

    黎畫意繼續火上加油。「你想，真這一堆恩恩怨怨，你還適合跟豪雲結為夫妻嗎?」

    寧芊芊神智不清的站起來，光著腳走出黎畫意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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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龍快急瘋了!

    今天結束舞龍堂的會議後，他沒有逗留的迅速離開，因為他的眼皮一整天跳不停，他實在很擔心一個人待在家的芊芊。他這輩子除了義父之外，頭一次有「家」的感覺，而芊芊就是這個家的支柱。

    但支柱卻失蹤了。

    雲龍幾乎崩潰，他禁不起芊芊發生任何意外，絕對不能!

    他穿好鞋子，準備出去找人。

    一打開大門，只見寧芊芊光著腳丫，失神的站在門口。

    「芊芊，你跑到哪兒去了?」看她一身狼狽的樣子，他趕緊將她扶進屋子裡。

    「你知道盼盼在哪裡嗎?」寧芊芊語調平板。

    「為什麼忽然問起盼盼?」雲龍走進浴室放水。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忽然提高聲調。

    「我……」這要他怎麼說?

    「你知道對不對?為什麼不告訴我?」寧芊芊用力的捶雲龍的胸膛。「你說話呀!為什麼要騙我?你把盼盼還給我。」

    寧芊芊握緊拳頭，沒命的捶打，直到她累了。

    雲龍沒想到她會這麼傷心，哭得滿臉是淚水。

    「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是盼盼不讓我說。」雲龍覺得他兩頭不是人，不，應該是三頭不是人。

    義父不准他提起這件事，盼盼也不讓他說，芊芊卻逼著他坦白。

    「盼盼不讓你說?」寧芊芊不懂雲龍在說什麼。「盼盼不是被綁架了?難道你是共犯?」

    嗄?「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沒聽懂?」

    寧芊芊抹抹臉上的淚水。「盼盼不是在美國被綁架了?」

    「綁架?准說的?」誰有那個膽，敢綁架關天岳的孫女？

    「黎畫意告訴我的，而且我也看見錄影帶。」難道這還能造假?

    「錄影帶?」盼盼是寄了一卷錄影帶給他，但是這和綁架扯上什麼關係?「有啊!我是有收到盼盼的錄影帶，盼盼正在演……」雲龍明白了。「你是不是看見盼盼被綁在椅子上，嘴巴還被布條摀住?」

    「是啊!怎麼你也知道?」

    噢!真是天大的誤會。

    「芊芊你聽我說，盼盼不是被綁架。」雲龍表情嚴肅。「她正在排演一出舞台劇。」

    舞台劇?盼盼跑到美國演舞台劇?

    「關豪雲!你把話說清楚。」寧芊芊一掃剛才的無精打采，火氣十足的質問。

    芸芊叫他的名字了，雖然她的口氣很差，不過他心裡很甜蜜。

    「你先別生氣，這件事我也是昨天接到錄影帶才知道，原本我打算今天告訴你，誰知道黎畫意會偷了帶子?」

    「你是說黎畫意故意騙我?」

    「應該不是，因為錄影帶上排演的就是一出跟綁架有關的舞台劇，我想她是誤會了。」

    哼!她才不相信，黎畫意分明就是想借此挑撥雲龍和她的感情。

    她不會這麼容易放過她的!不過現在必須先和雲龍算帳。

    「我問你，盼盼和關天岳有什麼關係?」她怒焰高張，連名帶姓的喊他義父的名字，

    「黎畫意連這個也知道?而且還告訴你?」噢!黎畫意真是他的白虎星。

    「她要是不說，你準備瞞我多久?」「很難說，也許我會等盼盼自己告訴你。」雲龍老老實實的回答。「你很過分!不行，我現在就要知道。」她為這件事痛苦那麼久，雲龍怎麼可以隱瞞她?

    看她那麼堅持，雲龍只好招認。

    「其實這件事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一開始，義父只是讓我好好照顧盼盼，我根本不知道盼盼的身份。」

    雲龍讓芊芊躺在沙發上。

    「那年，我大哥，也就是關凌偉，不顧義父的反對，堅持與一個父母雙亡、又帶著一個小妹的女人同居，義父一氣之下與他斷絕父子關係，直到他被打成重傷、失去記憶，義父才讓醫院宣告他成為植物人，帶他回美國養病。這些年來，他也一直沒有記起從前的事。」

    「不對，這中間有很大的出入。第一，我姊夫叫唐隆玉，不叫關凌偉；第二，醫院明明告訴我姊姊，說唐隆玉經死了，怎麼還活著?」分明在騙她。

    黎畫意告訴她這些事的時候，她沒能好好的思考，現在冷靜下來，才發現雲龍說的話破綻百出。

    「我知道，因為義父和大哥斷絕父子關係，大哥一氣之下就改名從母姓，所以才會有唐隆玉這個人，至於醫院方面告訴你們的消息是義父的意思，他想讓唐隆玉從此消失，改回原名關凌偉。」

    雲龍越說她越糊塗。「還是兜不攏!為什麼關天岳會到最近才注意到盼盼?這十三年來，難道他都不知道盼盼的存在?」

    「沒錯!大哥最近情況好轉，整天念著盼盼的名字，起初義父不太在意，久了他就開始懷疑，所以才會著手調查。」雲龍輕觸她的臉。「芊芊，我想知道李祖家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想到大哥曾經非禮過芊芊，他的心裡就極度不舒坦。

    寧芊芊閉上眼睛，不願再去回憶那可怕的一幕。

    但是當她睜開眼睛，看到雲龍眼中的熱切，讓她不自覺逐步融化。

    「如果我說他沒有，你相信嗎?」她平靜地說道。「也許是受父親影響吧!以前我可說是個小太妹，喜歡打架、惹事，常惹得姊姊不高興，姊夫總是盡量替我遮掩。那天我剛好又打架受傷，大腿瘀青一大片，姊夫怕姊姊發現了會罵人，所以決定先替我揉散。

    但是我怕痛，揉瘀血很痛耶!於是兩人便在床上展開拉鋸戰，我掙扎、閃躲、哀求、鬼叫，那時剛好李祖家來找我，他是我們那群不良分子裡的一員，像蒼蠅一樣老跟在我後面轉，當他看見這一幕，自然以為是姊夫在非禮我，於是他拿起床頭的一個擺飾，往姊夫的頭上、身上亂敲，我一直阻擋……一直阻擋……」寧芊芊哽咽的說不出話。

    「但是你救不了他?」雲龍替她回答。

    「我就這麼看著他滿身是血，看著李祖家落荒而逃，然後姊姊回來……救護車來了……」寧芊芊的心牆崩塌，這麼多年來，她頭一次為這件事哭泣。「我沒有供出李祖家，因為年紀小、不懂事，總覺得他是因為想救我而犯下大錯，所以我想替他頂罪，但是他們找不到我犯罪的理由與動機，也找不到不利於我的罪證，又因為當事人沒有積極上訴，最後我因罪證不足被釋放。」

    「你姊姊真的是為大哥殉情?」關天岳一直不相信這個說辭。

    當年，關天岳賭氣的不想知道關凌偉的任何事，以致對後來所發生的事全不知。

    「對!在姊姊得知丈夫已經去世的消息，她幾乎活不下去，沒幾天，她交代我要好好照顧盼盼，第二天早上，我就發現她自殺了。」

    「芊芊。」他不捨的將她攬進懷裡。「為什麼要苛責自己?這不是你的錯。」

    「姊姊和姊夫都是我害的。」她坐起來窩在他懷裡，他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暖，讓她勇於面對自己的夢魘。「我是個不祥的人，剋死父母、剋死姊姊、害姊夫終身癱瘓、讓李祖家犯罪……甚至讓你和你的義父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