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席晴
他也快步來到她的身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對你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請吧。」她為他拉開大門。
「湘兒——」
「不要這麼叫我!我叫霍湘,你稱我霍小姐也可以。」冷凝的口氣像一陣秋風,刮得人一陣沁冷。
「你——」
「謝謝光臨。」她刻意疏離地說著話,心底卻開始打著「逃離」紐約的主意。
「明天我會再來。」也許他該給她一點兒喘息的機會。
「隨你。」她依然冷漠以對。
輕喟之後,郎夜君緩緩走出香氣之家。
她茫然望著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看來,是該離開紐約的時候了……
鈴……她的手機突然響起。
「喂——」她按下通話鍵。
「我是花惜人,東西我收到了。」花惜人在那頭壓低聲音說道。
「一切就拜託你了。」
「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花惜人問道。
「關了香氣之家,遠走他鄉。」她無奈地說道。
「湘——」
「我會和你們聯絡的,如果我沒有被人暗殺的話。」她苦笑。
「你別嚇人!」花惜人驚惶道。
「你多保重。」她不給對方回話的機會就收了線。
望著天外的晴空,她的心情卻輕鬆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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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開羅
在郎夜君離開後,霍湘匆匆在香氣之家的大門,掛了個內部裝潢的招牌,當晚就搭上直飛埃及開羅的飛機。
她之所以會這麼做,除了逃避郎夜君,當然也是顧及他的警告——覬覦寶瓶的有心人士,早晚會找到她的頭上。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遠走他鄉,所以,她決定先飛來這塊曾經和郎立相愛的土地,一則避難,另一方面還可以在此追憶;他倆曾立下的愛的誓約。
坐在亞德裡街上的格洛底的露天咖啡屋,她的心情並沒有因此放鬆。
她想郎立,也想……郎夜君。
真糟糕,為什麼她會想起郎夜君呢?
埃及是屬於她與郎立的!怎麼會……
難道只因為他長得像郎立!?
唉!不准再想那個為了寶瓶而接近她的男人!
明天,她計劃去當年郎立失蹤的地點,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對了,她還得請幾名強壯、識路的當地導遊,帶她進入古墓。
啜下最後一口咖啡,她站了起來,卻被三個十歲不到的骯髒小孩,撞個滿懷——
「啊——」咖啡杯險險被打翻,她小心穩住自己身體。
那三個小鬼像躲避什麼似地,快速逃竄……
她突然心驚地往腰間一摸!
啊!她的腰包被這幾個小鬼扒走了!
她連忙邊跑邊喊:「給我站住!還回我的腰包!站住!小鬼!」
天啊,她真不敢想像在這裡丟了護照,會是什麼慘況。
只見那三個小鬼,將她的腰包拋過來,丟過去,任她追哪一個都不是。
她急得快哭出來了,「錢,你們拿走,把護照還給我!」
這時三個小鬼繼續往前跑,一邊扯開她的腰包,見著美鈔便抓著跑,護照與腰包就隨地一丟。
霍湘如獲大赦地撿起腰包與護照,用力拍著上方的灰塵,卻也開始為沒有現金感到擔憂。
想想自己被一個叫郎夜君的人,從紐約逼到這裡;到了埃及,又被三個不知死活的小東西,扒了她所有的現金,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她只是想過一點平靜的生活也不能嗎?
老天爺已經奪去了她的摯愛,為什麼到了異地,還要讓她遭遇這種難堪的景況?
突然間,她好想哭……眼淚就這麼湧了上來……
就在這時,被扭成一團的美鈔,忽然送回她的眼前。
「小姐,我們不該偷你的錢,請你接受我們的道歉,我們下次不敢了。」一雙髒兮兮的小手,小心地奉上她先前被扒的鈔票。
這是怎麼回事?
粉頸一揚,旋即看見小男孩身後,站著一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是他——郎夜君!
有一剎那,她以為她看見了郎立。
原來,是他為她追回了被扒走的錢。
他不發一語地淡笑著,直到她收下那把鈔票,郎夜君又從身上抽出幾張美鈔,塞進那小孩的手中,認真地說道:「別再偷竊了。」
「是的,先生。謝謝你!謝謝你!」說完話,三個小男孩一溜煙地不見了。
她一直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
他走近她,嘴角還是掛著那抹莫測高深的笑容。「見到老朋友,不打聲招呼?」
「你——謝謝。」看著手中的紙鈔,她覺得欠他一回。
「錢快收起來吧,免得又被哪個宵小盯上了。」他不在意地撇撇唇。
她低頭不語地將錢放進腰包裡。
「你住哪兒?」他又問,
「綠洲旅館。」她答道。
「我送你過去。」
「不用麻煩了。」她不打算和他同行,和他在一起,她總是感到緊張,甚至……容易角色混淆。
「我說麻煩了嗎?」他覷著她笑。
你——為什麼也來埃及?」他不會是跟蹤她吧!
「這是機密。」他故意賣關子。
「哦。」她也不想再追問,只要離他遠一點。
「一個女人單獨來埃及,不是明智之舉。」他不帶情感地道。
「我不是第一次來,我對這裡很熟。」她有些不服氣地說。
「很熟?」他冷哼了聲,「那還會遭人扒竊?」
「我沒要你充英雄!」她突然惱羞成怒道。
他還是噙著那抹邪笑,「逞口舌之快,只會使你陷入更大的危機之中。」
「你以為你在這片沙漠之地,就能如魚得水?」她還是動了怒……我沒這麼說。但我用這裡思考,你卻用嘴。」他指著自己的腦袋,明白地向她說明。當然除了大腦,還有他引以自豪的財力與其他方面的支援。
「你笑我沒用大腦?」她的聲音突然揚高了起來。
「有,只是用到了一個作古的人身上。」他在她的心頭灑鹽,要她認清事實。
「你走!我不用你陪,我自己可以找到旅館。」她賭氣道。
「你當然可以。」他努了努嘴,綠洲旅館正在他們的正前方。
她悻悻然地走進旅館,對著櫃檯人員笑道:「我是霍湘,我訂了房間。」
「請等一下。」櫃檯人員客氣地回應。
郎夜君倚在大廳的圓柱上點起香煙,看她辦理住房手續。
「霍小姐,很抱歉,我們這裡沒有你的訂房紀錄。」
「什麼?怎麼可能?我明明有收到你們的回覆,說沒有問題,怎麼——」
郎夜君彷彿知道這種事在埃及是再自然不過了,他悄悄地按熄了煙蒂,緩緩地走近櫃檯。
「那還有沒有房間?」她焦慮地追問。
「很抱歉,因為現在是旅行旺季,所以早就客滿了……」櫃檯人員堆滿抱歉的笑容。
「連一間也不剩?」她不放棄地問。
「有。」
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給我。」
「那是一間總統套房,一晚六千美金。」服務人員仍舊笑道。
「什麼?」她的雙肩立刻垂了下來。
郎夜君這時拎起她的行李,並向櫃檯人員解釋:「她準備回我家住了。」
服務人員旋即露出曖昧的笑容。
「你幹什麼?」她又惱又窘地低嚷。
「帶你回我住的地方。」他依然故我地往前行。
「我不要!」她反抗道。
「除非你想夜宿街頭。」他停下腳步看著她;
「我——」
「認清事實,對你只有好處。」他又邁開步伐往前行。
「你——為什麼——這麼做?」她好煩!她總覺得他不是正巧到埃及的。
「這個問題問得好。」他也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放不下她?
他知道,自己在多年前失憶過,失憶前的記憶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他的父親曾經告訴他,他是紐約大學經濟系的高材生,但是他卻發現自己對他的大學同學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得利用這次埃及之行,好好查一查,為什麼會對埃及感到特別的親切,就連霍湘在這個時候,也顯得前所未有的熟悉。
霍湘當然無法察覺郎夜君複雜的心情,只是靜靜地一路隨著他前行。
良心說,眼前沒有旅館可住,有人肯提供住處,她是該戚激的,但一想到他們之間那種若有似無的情愫,以及他可能是為了寶瓶而來的動機,她就感到渾身不對勁。
「如果,你是為了寶瓶而來,你可要大失所望了。」她立刻武裝自己說道。
「我有說是為了它嗎?」他在次日發現這個小妮子丟下香氣之家,一顆心就立刻揪了起來。
他馬上利用他的勢力追查她的行蹤,發現她跑到埃及,他便隨後趕了過來。
沒想到一找到她,就碰見她被扒手扒了;現下又被旅館的人放鴿子,他真不知道,如果他不在她身邊,她還會碰上什麼倒楣事?
「不是嗎?」她嘴硬道。
「當然不是,我是為了你來的。小姐,你以為這裡是紐約嗎?」他直視著她。
「我知道這裡不是紐約,是開羅,但它也是個國際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