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季纓
「是啊!我惟一會的就是賣酒嘍。」對啊,她又沒有念過什麼書,大字不識一個,從小到大所見所學就都是她爹、她姐妹在賣酒的樣子啊,除了賣酒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專長了。
「賣酒?」大叔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一個未嫁的姑娘家竟然就只會賣酒而已,這像話嗎?
不過也因為這一點,他研判招財並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
「除了賣酒就什麼都不會了嗎?」他再次確認。
「嗯……」此時,招財直一的覺得自己怎麼會這麼的沒用。
「那我只能告訴你,你惟一能賺銀子的地方只在那裡了。」他搖著頭。
「哪裡?」招財興奮極了,一想到可以賺到銀子,她就覺得很高興,「大叔,你快告訴我啊!」
「京城裡頭有個地方叫作『紅花閣』,也許你可以考慮去那裡看看,聽說那裡的姑娘賺銀子就像是在賺什麼一樣,以你這副長相,應該是會被錄用才對。」
「紅花閣嗎?那怎麼走啊?」
「你先到了京城之後再問別人吧,我還得趕著去賣菜呢!」說完,大叔向招財揮了揮手之後便離開了。
紅花閣嗎?那是什麼樣的地方啊?不過,聽那位大叔說,好像只要會賣酒就有銀子賺了。沒關係,就等到了京城再說吧!
☆☆☆☆☆☆☆☆☆☆☆☆☆☆☆☆☆☆☆☆☆☆
京城
招財拎著一個包袱逢人就問紅花閣怎麼走,她的問題讓男人睜大了眼睛、口水直流,女人則是掩面、口中直說著不害躁。
「我說這位姑娘,我想你就別去紅花閣了,看你長得還不錯,就跟著我當我的四姨娘好了。」一雙色眼在招財身上不停的打量之後,一隻鹹豬手就23從招財的肩膀上摟了過去。
「啐……誰要當你的四姨娘啊!」招財雖然笨笨的,但可也不是好惹的,她用力的踩了對方一下,手也不客氣的甩了一巴掌。
由於招財家中除了她爹之外,其餘的全都是姑娘家,縱使是個姑娘,她們的作風一點都不輸給男子。
「哎喲……我的媽啊!你一個姑娘家竟然這麼的粗魯……」男子哭爹喊娘的,「我看你這個樣子,就算到了紅花閣人家也不會收你的。」
是啊,依照這種一點都不溫柔的個性來看,不用三天,京城最大的一間青樓——紅花閣,鐵定會被招財給搞垮。
「什麼!?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小心我把你打成扁的!」招財伸出了手指不停的戳著男子的胸,「什麼叫紅花閣不會收我?我們那個村的人叫我到那裡去賺銀子耶!」
「紅花閣不會要你的!」
「你再說一次,看我不宰了你才怪!」富招財赤耙耙的說著,雙眼利的就像宰豬肉的菜刀一般,讓那名男子看得出,她絕對是會將口中吐出的話付諸行動的那種姑娘。
「我的媽啊!我怕了你了、怕了你了……」看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男子揮了揮手,「反正像你這種貨色,到紅花閣也不用多少銀兩,到時我再去那裡就行了。」沒錯,省得在這裡難看。
只要到紅花閣,他可是客人呢,他就不信眼前這個凶丫頭還能如此氣焰沖天,到時看他要怎麼打、怎麼整、怎麼罵也全都隨他了。
一想到這個,他的口水幾乎快要流下來了。
「小姑娘、小姑娘………」一個老嬤嬤在她的身後喚著。
「誰?誰在叫我?」招財搖頭晃腦的看著,好不容易見到了那個老嬤嬤。「有事?」
「是啊,我剛才聽到你一直說紅花閣、紅花閣的,怎麼,你去那裡要做什麼啊?」老嬤嬤問道。
「賺銀兩啊!」
招財這個人一向是最誠實了,別人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賺銀兩有必要到紅花閣嗎?那裡的銀子不好賺的啦!皮肉錢很辛苦的。」老嬤嬤搖頭揮手著,看來這個小姑娘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真的嗎?」她睜大了眼,若是紅花閣的銀兩不好賺的話,哪裡的銀兩才好賺啊?
「是啊。」
「老嬤嬤,可是我急著要用銀兩耶,是因為我爹……」
老嬤嬤打量著招財,看來她不是爹病了需要銀兩醫治,就是打算「賣身葬父」,這種情形她真的是看太多了。
「你爹病了?」
「不,不是!」招財搖頭。
可憐啊,她看來也沒幾歲,爹就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老嬤嬤體貼的拍拍她的肩,「你就節哀順變吧。」
「節哀順變?」
咦……為什麼叫她節哀順變啊?雖然她沒有念過多少書,不過她也懂這四個字的意思啊。
「是啊,你不是要賣身葬父嗎?」
「哪有!」招財大叫著,「什麼我要賣身葬父來著?我老爹都還活著呢!老嬤嬤,你這是在詛咒我爹死是吧!」她爹身體還這麼勇健,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掛點了呢?
「哼!」招財冷哼了一聲,轉過身打算繼續尋找紅花閣。
看來這丫頭的脾氣還挺火爆的,也好!這種個性的人才有可能治得了少爺吧,先前就是專找一些個性溫柔的姑娘去服侍他,每位姑娘都被他吼的一張臉哭得像什麼一樣,這個應該有用才是。
「姑娘,等等——」
「有什麼好等的,不等了!」
「等等、等等——」
招財的一小步是老嬤嬤的一大步,老嬤嬤在後頭追得氣喘如牛。
「我才不理你咧!」她的頭連轉都不轉。
「你真的很需要銀子嗎?」
「廢話。」
「那這個是什麼?」老嬤嬤從袖口中掏出了一袋銀子,拿到招財的面前。
看到那個錢袋,招財的眼神就像著了魔一般,她立即止住了步伐、轉過身。
砰!來不及停下腳步的老嬤嬤,撞上了招財。
「哎喲……」她痛的彎下了腰。
「老嬤嬤、老嬤嬤,你沒事吧?」她連忙扶起了老嬤嬤,雖然她一半是看在銀兩的分上,但是她另一半絕對是善良的。
看這個老嬤嬤身上穿的這種絲綢衣裳,就知道她家中鐵定非富即貴,財立即換上了一張笑臉。
「沒事、沒事。」
「沒事就好。老嬤嬤,你這是要給我的啊?」她伸手想去接那袋銀兩,但是老嬤嬤卻收回手。
「不行,這個還不能給你。」
「不要就算了,我怎麼知道你裡頭裝的,是真的銀兩還是石頭啊!」招財故意說道。
老嬤嬤打開了錢袋,幾錠黃澄澄的金子立即在招財的眼前呈現出來,她張大了口克制不住自己的口水,口水就這麼一滴、雨滴、三滴的滴到了地上。
「我在『喬家莊』裡頭做事,大家都叫我舒大娘,你也可以這麼稱呼我。」
「舒大娘。」招財陪著笑臉乖乖的喚著,她向來是個很識相的人,絕對不會和銀子過不去,更何況是金子!
「我是喬家莊少爺喬霍的奶娘,少爺從小就由我帶大的,只不過少爺自小身子骨就不好,總是關在房裡不肯出來,所以脾氣有些古怪。」
「原來是先天不良啊……」
向來沒什麼心機的招財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但她的話惹來了舒大娘的一個白眼。
「我們少爺只是身子骨不好而已,什麼先天不良!」舒大娘啐道。
「是、是……是招財說錯了,舒大娘你說的都是。」
「由於我們少爺個性火爆,所以莊裡頭已經沒有女婢願意服侍他了,之前在外頭幫他找的現在也全都跑光了,沒有人敢再留在他身旁。」
口年噢……都已經先天不良了,個性還這麼差……那根本就是後天也失調了嘛,那他活在世上還有什麼用處啊!換成是她的話,早就投河自盡了。
不過,這些話招財只敢在心裡頭想,才不敢說出來,免得把舒大娘給氣跑了。
「聽起來,喬少爺的個性真的有些不太好!」她的話已經盡量說的很含蓄了,什麼「有些不太好」,在她看來根本就是非常的不好。
「所以只要你答應去服侍我們少爺,我手中這五錠金子就是你的。」
「真的?」
她吞吞口水,只是服侍一個人而已就有五錠金子,那他們富家的酒樓不就有救了嗎……這真的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啊!
「舒大娘,你可千萬別騙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當然了!我的樣子像是會騙人嗎?」舒大娘不滿自己高尚的人格被貶得低低的,不悅的說道。
「也對啦,舒大娘,我只不過是開玩笑的,請您順氣、順氣。」她拍拍舒大娘的胸口,不管到底會不會騙人,但是她手中的金子一定是真的,不是招財愛財,但就是家裡缺銀兩咩。
「那你的意思是如何?」
「意思?」她不懂,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太難了一點。
「我是在問你要不要!?」
笨吶……算了,只要能鎮得住少爺就行了。
「噢……要、要。」
「很好,你只要在這張紙上簽上你的名字,這五錠金子就是你的了。」舒大娘一得到招財的應允,便變出了一張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