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花兒
就在他們緊緊相擁之時,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將這份安寧給打破了。
「王爺!不好啦!」衝到他們身前的大總管滿頭的汗都來不及擦,顫聲道:「射月樓出事啦!死了兩條人命!」
「什麼?」湛掩袖對著夏夜雨道:「你先回房裡,我過去看看。」
她點點頭,「我等你回來。」
「好。」射月樓死了兩條人命?這是怎麼回事?
他隨即起身往射月樓奔去,心裡有個不太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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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嚇死我了。」郭秋華淚眼汪汪的拉著上官喻的衣袖,「皇上,差一點我就見不到你了。」
他皺起眉頭,厲聲道:「這奴才委實大膽,居然毒殺兩名宮女,實在是罪無可恕!」
昨夜他接到內侍的通報,說跟著公主到安西王府的宮女給人毒死了兩名,公主嚇得倒在床上昏迷不醒。他急得命人立刻將她接回宮來,並命人封鎖了射月樓,派了御醫和大理寺承沈玉去詳查。
結果查出那兩名宮女是中了鶴頂紅劇毒而死!在經過一連串快速的審問和搜查之後,找到了只剩一半的雪酪,裡面摻著鶴頂紅。可見那兩名宮女是吃了那個而送命的。
其他宮女紛紛指證,被害身亡的兩名宮女是公主的貼身婢女,公主常會賞東西給兩人吃。
而雪酪是安西王的侍妾送來的,因為公主當時頭疼吃不下,所以把東西賞給了兩人,沒想到因此逃過了一劫。更令上官喻震驚的,是其中一名被毒死的宮女,居然是銀蓮!他一直以為她死了,早跟著巧荷去了。
銀蓮是巧荷的貼身丫頭,多少次她替他傳信、傳話,就連最後巧荷給他的詩,也是她送來的。她們兩人情同姊妹,所以當日巧荷上吊自殺,而銀蓮不見蹤影,他以為她也死了,沒想到她居然一直在宮裡,那她為何不來找他呢?
他想了想,她一定是恨他的,也的確是有理由恨他的……如今她卻死了!念在以往的情份上,他誓言是要找出兇手為她抵命。
在將查案過程詳述一遍後,沈玉下了結論,「皇上,微臣已經徹查清楚,這雪酪確實是安西王的一名侍妾所做,全府也只有她會做。看來,犯人是她無疑了。」
「去給我抓回來!」上宮喻怒道:「她想毒死公主,哼,我先砍了她的腦袋!」一定是為了爭寵,所以才對公主起了殺機。
還好陰錯陽差之下,和雪躲過了一劫,否則她要是有個萬一,叫他如何面對巧荷?
「是!微臣遵旨。」沈玉恭敬的躬身一揖後,便站到一旁。
郭秋華一聽,心裡得意得不得了!她不但順利的將銀蓮滅了口,還不著痕跡的將殺人的罪名推到夏夜雨身上。人命關天,這回就算有湛掩袖幫忙,也絕對護不了她了。
「皇上!」此時,一名太監踏進門,並恭敬的說:「安西王求見。」
「不見!」上官喻怒道,「朕知道他要說什麼,叫他回去。等這事處理完,朕自然會見他。」
「奴才立刻去傳話。」
見那太監退了出來,一直在上書房外小花園裡,著急的走來走去的湛掩袖連忙衝上前,想進去見駕。
「王爺,請慢!」太監伸手攔住他。
在得知此事後跟著過來的溫雅爾勸道:「公公!王爺急著見駕,請你別攔。」
沒想到王府居然出了這等大事!兩名宮女被毒殺,而那沈玉竟只隨便問了幾名宮女,便斷定夜雨是兇手,也是草率得太離譜!難怪掩袖會如此著急。
太監恭敬的說:「啟稟溫大人,皇上命王爺即刻出宮。」
「什麼?」湛掩袖不信的道:「皇上不見我?」可惡,他一定得見皇上才行!這案子查得太過輕率,兇手絕對不是夜雨。
這件事有些蹊蹺,不管兇手是誰,目的為陷害夜雨絕對是清楚不過的事了。他一定得查個明白!若夜雨真被入罪,那便沒人能救了。
正當他們在說話時,上書房的門再度被打開,沈玉倒退的走了出來,一看見湛掩袖微愣了一下才道:「王爺,皇上命你即刻出宮。」怎麼還賴在這?湛掩袖一向是寵臣,如今也知道被攔在門外的滋味了吧?
「我要見皇上。」湛掩袖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開他便奔了進去。
「掩袖!」溫雅爾見狀連忙一縱身,雙手一張攔在他身前,「你未經傳喚擅闖上書房,是要當刺客論斬的!」身為禁衛軍統領,他可不能讓他冒險。
「我管不了那許多了。」
「你冷靜下來!如果你腦袋掉了,夜雨大概也活不了了。皇上正在氣頭上,你現在進去絕對幫不了夜雨。你要救她,就得先冷靜下來。」
湛掩袖深吸了一口氣,也明白他說得沒錯。他得沉住氣,要救夜雨就得將事情真相還原!
「好,我聽你的。皇上雖然不肯見我,但有一個人他一定會見。」他得求皇上給他一個機會查這件事,而不是在一怒之下便砍了夜雨的腦袋來抵數。
「上官殿。」溫雅爾立刻接口,「沒錯,他一定幫得上忙!我們立刻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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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夜深了先歇著吧,我看王爺今晚回不來了。」依晴看夏夜雨坐在窗邊,擔憂的皺著眉,忍不住開了口。
兩名宮女死在射月樓是何等的大事!王爺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門了,府裡來來去去的都是禁衛軍,嚇得她和小姐都躲在房裡,哪裡也沒去。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們完全不清楚,只是聽到其他人說公主嚇壞了,宮女給人毒死了什麼的。可是,好好的怎麼會有人要毒死宮女呢?
「我不倦,我說要等他的。」
夏夜雨不知道的是,湛掩袖正為了她的死活在皇宮和南七王府裡奔波著,
「啊,回來了!」遠遠的,她看到黑暗中有隱約的亮光靠近,連忙低呼一聲,跳了起來,裸足一跛一跛的奔出門去迎接。
但她一步出門,馬上就發現來的不是湛掩袖,而是一群陌生的男人。
「你便是安西王的侍妾嗎?公主殿下有請。」一名作太監打扮的男人開口說。
跟著步出門的依晴,看著眼前提著宮燈的太監們身後跟著一群禁衛軍,心裡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小姐,別去!」她低聲喊道。公主一定不安好心,若她有「請」,為何派禁衛軍過來?
「說請是好聽一點。你想毒殺公主,卻毒死了兩名宮女,罪大惡極!皇上本來要將你立刻正法,若不是公主替你求情,說要先見你一面才行刑,你早已橫屍當場了。」那名太監冷冷的說。
「什麼?」夏夜雨慘白著臉,顫聲道:「我……我毒殺公主?」
太監手一揮,站在後頭的禁衛軍們便走上前來,叫聲:「走吧。」同時將手鐐套上她的手。
她驚訝極了,「這是做什麼?」
「快放開小姐!她沒有毒殺公主!」依晴急道,「快放開她!否則王爺定不輕饒!」
「王爺?王爺縱容侍妾行兇都自身難保,還能給我們難看嗎?」
「你胡說!」依晴拚命的想拉去夏夜雨手上的手鐐,這是個陰謀,一定是公主的壞心眼!說不定是她自己殺了那兩名宮女,卻賴到小姐頭上來!
那名太監不耐煩她的糾纏,喝道:「一起帶走了!」
一名禁衛軍抓住依晴,不由分說的也上了手鐐,「瞧你這般忠心,想急著陪你主子死就成全你。」
之後,夏夜雨茫然的被禁衛軍推著走,她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這些人說她毒害公主不成,反倒害死了兩名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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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被帶入皇宮長生殿後方的一間小密室內,四個角落各有火把,忽明忽暗的照耀著,兩邊的窗戶用木條封死,冷硬的石板地上站了幾個面無表情的宮女。
「依晴,這是怎麼回事?我沒有害死人!」
「小姐!」依晴淚如雨下,「你何其無辜,只因王爺寵你、愛你,就得蒙受這不白之冤!一定是公主使這毒計害你,要拆散你和王爺。」
「住口!」此時,郭秋華威風凜凜的在宮女攙扶下走進來,「給我掌嘴!」真是個精明的丫頭,居然也能被她猜到。
一個嬤嬤應了聲,粗魯的拉起依晴,左右開弓的掌摑她臉頰,霎時,劈哩咱啦的聲響不斷迴盪在室內。
「不要!」夏夜雨惶急的上前阻止,「別打她,求求你們住手!」
「夠了!」郭秋華喝道,「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主子心腸歹毒,就連奴才也是滿嘴胡言,連我都敢污蔑!」
夏夜雨和依晴雙雙被用力的按倒,跪在地上。
「夜雨妹妹,你的心腸當真歹毒,我寬宏待你,你為何要下毒害我?」她柔聲的說,但聲音裡卻帶了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求皇上不立刻行刑可不是安什麼好心眼,說她們姊妹情深,要先見她一面也不是真的。她只是要看著她求饒,看著她痛苦,讓她親口招認罪行。只要她一認罪招供,就算湛掩袖有本事說動皇上,也救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