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假想情敵

第19頁 文 / 關關

    「如果我不認識你,好像也不會這麼倒霉。」靖翾玩笑道。

    「你後悔呀?你認識我是你的好運呢!」築兒不服氣。「你去哪找像我這麼誠實又可愛的朋友。」

    靖翾大搖其頭。「有人自己說自己可愛的?」

    築兒抬抬她的小鼻子:「我每個朋友都說我可愛。」

    築兒啄嘴的樣子的確可愛,靖翾不由得漾起了微笑,半寵半責地:「你是迷糊,不按牌理出牌……就像你今天。到底是誰給你這裡的邀請函?亞琵?」

    「唔。」築兒不想騙他。

    靖翾本能地防禦起來:「你跟她又搞什麼鬼?」

    「不要覺得每個人都在算計你好不好。我只是想來見識見識這種拍賣會,而且……」築兒雖然習慣了坦白,但她的目光還是不太好意思地從他臉上移到了自己的鞋尖。「我們……自從上次吵完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我以為你會很高興看到我。」

    他灼灼地盯著她,心中怦然一動,他啞啞地歎了口氣。「我是很高興看到你。如果不是……」

    築兒抬起目光,替他把話接下去:「如果不是你未婚妻要來,是吧?」

    靖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語氣酸酸的,他是否聽錯?

    「我總覺得,」築兒幽幽地說。「你應該還是有一點愛她的。」

    他搖頭。「何以見得?」

    「如果你不愛她,根本就不必在乎她是不是會不爽,會發脾氣。」築兒坦率直言。

    「她畢竟是我的未婚妻。」他低沉地說。「就看在這身份的份上,我也不能不管她。」

    「更何況,還有那筆龐大的嫁妝呢!」築兒不放過他。那口吻竟是帶點酸澀的揶揄。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你都知道,何必再問?」

    「我真的很懷疑,」她看著他,眼光迷迷濛濛的。「難道你從來都沒碰過一個女人,能讓你想重新考慮跟田絲涓的婚姻關係?」

    有,就是你。

    靖翾心裡回答著這樣的答案,然而他只是閉了閉眼睛,費力地把那悸動的感覺從心中抹去。「你把男人與女人的關係想得太浪漫了。」

    「為什麼不浪漫?」築兒忽然笑了一笑。「你知道我一直有個很浪漫的願望,就是和情人度過一個白色的情人節。」「怎麼個白色法?」他那抹嘲弄的笑意,不自覺又在他的唇邊浮現。

    「就是下雪的情人節。」築兒不理會他的嘲笑,只是幻夢般地敘述,「你知道我只住過巴西和台灣,但這兩個地方的二月都是不下雪的。我好想在一個雪花紛飛的季節,和心愛的人過一次情人節。」

    「你浪漫得近乎白癡。」他這下是真的嘲諷了。

    「白癡跟浪漫不該畫上等號吧?」築兒反擊。

    「應該。你這是白癡式的浪漫。」

    「難道你從來都沒浪漫過?」築兒的嘴又吸了起來。「你以前沒送過禮物給你的女朋友?你現在都不請你未婚妻吃燭光晚餐?」

    他的笑意浮現眼底。「我以前送禮物給女朋友只是為了騙她跟我上床,現在送我未婚妻是為了騙她跟我結婚。」「你這個人……」築兒還真是會被他給氣昏。「愛情在你身上怎麼都起不了作用哪!」

    「我免疫了。」靖翾不肩地說。「所以不必多費口舌再對我搬出你那套相信愛情的大道理。」

    「我的一百個相信愛情的理由,還沒說完呢。」築兒挑釁似地不服。「你不覺得嗎?愛情對某些人來說,簡直就像一個救生圈一樣有用。」

    靖翾完全不認同。「如果真的置身於汪洋大海,光有一個救生圈似乎也救不了命。」

    「那麼那些美麗的愛情故事、愛情電影呢?」築兒有一堆大道理。「就因為愛情值得相信,所以才有人願意去看啊。」

    「錯。」靖翾不留情地糾正她。「正因為愛情不值得相信,所以才會有那麼多愛情故事愛情電影,以為彌補。」

    「不對。」她皺皺眉頭。「如果沒有愛情,那那些心跳、心痛,或者心碎的感覺從何得來?」

    靖翾笑了。「這些感官上的問題,我想經神科醫師一定可以給你答案。」

    築兒沮喪地吐口氣,真真是敗下陣來。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有歪理好駁,就算她再不服,然而拿她的口才跟他對抗,她根本沒有任何贏的優勢。

    築兒歎口氣,放棄與他辯論了。她只是忍不住要說:「我開始懷疑,你這人是不是沒有知覺。你難道沒有嘗試過那種吻,會讓你心跳、興奮、甜蜜地回味,卻又有點緊張、惶恐,那種迎接戀愛的感覺……」

    這幾句話,築兒娓娓而訴,那神情那微笑,都似乎已然融入她所訴說的感覺中,細柔嬌嫩的面頰上帶著些許紅靨,那流盼似水的眼眸若有所待……

    他深深吸氣,倉促地把視線移開,他得耗盡力氣,才能阻止自己把唇覆蓋在那朵嬌柔的笑靨之上。

    「你講得好複雜。」他敷衍地回答。

    「是嗎?」

    她看著他,等他轉回視線,目光交錯的那一剎那,兩人都愣了一下,雖然沒有半句言語,但一道觸電般的電流卻彷彿流過他們彼此之間,這狹窄的空間中有種什麼在醞釀,某種他們都曾經熟悉的東西,令人心搖神移。

    她的心曾經碎在阿拉斯加,但面對靖翾的這一刻,她似乎又把心給找了回來,她清楚感覺到,自己又有一顆心可以去愛人,能有一份愛願意給……她眼前的這個男人。

    「一點都不複雜。」築兒說完了這句,驀地,她靠近他,把她細嫩纖柔的唇,輕輕覆在他的唇上。

    那吻是輕的,卻如此纏綿,柔軟的唇,卻有著燒灼般的熱力,她只短暫停留,立刻又縮回了身子,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不敢看他,像是訝異於自己的大膽和衝動,亦無法控制那灼然紅熱的臉。

    彷彿被什麼魔法給定住,靖翾怔怔地望著築兒,驚訝於這令人暈眩的接觸,驚訝於這一個輕柔的吻,竟傳遞著了她所形容的所有情緒:興奮、甜蜜,神奇的震撼,告訴他,愛情即將來臨。

    她的輕輕一吻,竟壓過了他心中所有理智的想法,他忘了她愛的是同性,或是異性,也忘了質疑如果她是同性戀,為何主動吻他……他伸手扶住她的肩,不假思索地吻住了她。

    這已經不再是個淺淺輕柔的吻,不再單純,不再試探,而是融合了火般的熾情,密密將她捆綁,深藏內心已久的感情,在雙唇接觸的那一剎那,燃起熾焰,燒融兩人濃得化不開的情。

    她驚訝而情迷,她感覺到他緊繃的胸膛,他的唇濕潤而熱切。她的心跳了,氣喘了,渾身的血液都像被煮沸了一樣,這感覺如此令人戀眷,她只想一輩子沉溺在他的吻裡,在他濃得化不開的柔情當中,永遠都不要清醒。

    熾吻中,時間不再具任何意義,這一吻彷彿就是地久天長,當他終於放開她的唇,她麻木地望著他那雙炯炯的眸子,亮得耀眼,從唇上傳來那遭電擊的感覺,仍在,她的心仍在狂跳,她的腿還是軟的。

    他歎口氣,捨不得離開她似地又將她擁入懷中,她緊貼著他的胸膛,忍不住低語:「你對我……有沒有一點……」

    「有。」

    她還沒說完,他就以無比肯定的語氣接了下去。「不只是一點,而是非常非常為你心動。」

    築兒輕輕歎了口氣,卻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她開心地靠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閉上眼睛,只覺得一種幸福的感覺包圍著她。有什麼事,比愛人和被愛更幸福?

    「你知不知道,我愛上你了?」她仰起頭來看他。

    靖翾有些受寵若驚。他愣了一會。「我沒想過……你竟會為了我改變。」

    「改變什麼?你說朱利安?」築兒不明白他的意思,直覺以為是她癡戀朱利安的事。「我在去阿拉斯加之前,心是都放在他身上。是從美國回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身邊有個你,是這麼關心我。」

    「我說的不是這個。」靖翾頭一回跟築兒這麼明白地討論她的愛情性向。「我是很訝異……你也能愛上男人。」

    「你說什麼?」築兒愈來愈不懂了。她稍稍離開了他的懷抱,奇怪地看著他。「我為什麼不能愛上男人?」

    靖翾怔了怔:「你不是同性戀?」

    「你別開玩笑好不好。」築兒根本難以相信,還以為他在耍她。

    他整個人都像是被釘住了似地僵掉。「你真的不是同性戀?」

    靖翾的口吻絕對不像在說笑,築兒霎時明白這問題的嚴重性,忽地推開他,一雙眼睛瞪得滾圓。「什麼我是同性戀?!哪個人造的謠?!」

    哪個人?靖翾努力回想,忽然發現這事只是盧小姐告之,卻並未經過證實。但他之所以相信,自然有其他有力證據。

    「你的情人茱莉安,她不就是個女的?」

    「誰告訴你她是女人?他當然是男的啊!」築兒已經快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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