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喬南儀
「我是玩過一陣子摩托車,不過那是大學時代為了趕流行,之後我就退出了。我對賭賽車還比較有興趣。」他皺皺鼻子。「至於登山嘛,只一次我就打退堂鼓了。要我背著比人重的旅行袋到山裡去露營、吃那些罐頭和自己生火煮飯,我才不幹呢。」
「那跳舞呢?」她繼續追問,「你喜歡跳國際標準舞嗎?」
「妳開玩笑!那種舞誰跳得來?」厲秉均的表情只能用大驚失色來形容了。「那一不小心可是會扭傷腰的,還不如隨著抒情音樂跳段貼身慢舞,兩個人可以親密地貼在一起肌膚相親,那可比跳得滿頭大汗來得有趣多了。」
說到這兒,厲秉均拉起她的手,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慾望。「妳想跳舞嗎?珈舞。我想吻妳、抱妳,感覺妳在我的懷裡,妳是否也有和我相同的渴望?」
聽著厲秉均曖昧的嗓音,路珈舞只覺得一股氣街上腦門,眸中冒出憤怒的火光。該死的,孫胥居然敢騙她,他提供的根本全是錯誤的信息。這可惡的男人!
「不了,我有些頭昏。」即使心裡火冒三丈,她也掩飾得很好。她用一手撐住額頭,裝出難受的模樣。
「要不要緊?」厲秉均立刻露出關心的表情。
「沒關係,我休息一下就好。」
「喔。」他點了點頭,好奇地審視她。「我不知道妳喜歡這些,珈舞。我以為女孩子最怕走路和運動,尤其對曬太陽敬謝不敏,那可是會加速皮膚老化的。」
其實也沒那麼糟。路珈舞想著。長期待在冷氣房和辦公室裡,偶爾出去曬曬太陽,或到山上去享受一下新鮮空氣倒也是件挺愜意的事。「我只是聽孫胥提過你們的大學生活,覺得還挺有趣的,所以順口問一下。」
「原來是這樣。」厲秉均拍拍她的手。「妳知道嗎?前陣子孫胥來找過我。」
「真的?你們聊了些什麼?」
「我原本以為他是來找我敘舊,誰知道他居然是來警告我,如果我敢對妳三心二意,他絕對不會對我客氣。」厲秉均咧了咧嘴。「說實話,認識他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用這麼重的口氣跟我說話,我可真是被他嚇到了。」
路珈舞微微一怔。孫胥真的為她這麼做了?他這個「軍師」還真是稱職啊。
「我仔細想了想,覺得也該是我們的關係有所進展的時候了。」厲秉均再度握住她的手,含情脈脈地看著她。「我渴望和妳單獨在一起,渡過一個完全不受打擾的假期。考慮我的提議好嗎?」
「我會的。」她朝他嫣然一笑,心裡想的卻是回去之後如何找孫胥算這筆帳。
回到住處之後,路珈舞婉拒了厲秉均想陪她上樓的要求。一等厲秉均的車離開大廈門口,她立刻搭著電梯回到十樓。
一走出電梯,她便瞧見孫胥正站在門口準備開門。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她氣沖沖地朝他走了過去,立刻連珠炮地開始罵人--
「說,你究竟是存什麼心?什麼厲秉均喜歡日光浴和釣魚,胡說八道,他根本只愛坐在冷氣房裡吃生魚片:還有什麼他是跳國際標準舞的高手,去你的,他只對黏巴達有興趣……」
他回頭注視她,原本驚愕的表情轉為有趣。他將身體往門邊一靠,開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而且唇邊居然還帶著一絲笑意!那懶洋洋的表情令路珈舞的怒氣更加上揚。她正在罵人呢,他居然還敢笑?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她將雙手往腰上一扠,對他怒目而視。
「當然有。」他一指輕挲著下巴,一副初次見到她的模樣。「妳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說不高興真是太含蓄了,事實上,她簡直是暴怒。
「你……」路珈舞還想罵人,然而逐漸的,一個奇特的感覺湧了上來。她住了口,注視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眼前這個人的確是孫胥,一樣俊美的臉龐、高大結實的身材,甚至嘴角微彎的神情都一模一樣,然而……
她的眼睛先是瞪大,而後又瞇了起來,既驚愕又若有所思。
「你是孫揚。」她脫口而出。
他的表情轉為十足訝異。「妳怎麼知道?」
路珈舞深吸了一口氣,逐漸恢復了思考,心情也慢慢穩定了下來。「直覺吧!孫胥告訴過我他有一個雙胞胎弟弟。」
「厲害!能一眼就分辨出我和他的,除了我母親之外,妳是第一個。」孫揚佩服地道,紳士地執起她的手至唇邊一吻。「看來妳就是珈舞了。我是孫揚,很高興認識妳這麼漂亮的小姐。」
路珈舞微笑了起來,好奇地打量著他。他的眼神沒有孫胥那麼凌厲,聲音也比較溫和平緩,雖然兩個男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她還是能由一些細微的地方分辨出他們的不同。
「瞧妳剛才的模樣,似乎對我小哥很不滿?」孫揚打量著她。
「豈止不滿。」未熄的怒氣再度湧上,她滿臉憤慨地道:「他既囉唆、霸道又愛多管閒事,而且他根本就是個騙子!」
「他做了這麼多壞事啊?」孫揚一臉同情地道。
「我是來找他算帳的。他在不在?」
「應該在,他才從美國出了趟任務回來,碰巧我從香港轉機經過台灣,就順道來看看他。」孫揚拿出鑰匙開門。「我聽德倫說他受傷了,妳知道這回事嗎?」
「受傷?」她的心猛地一跳,擔憂立即取代了怒氣。「他傷得嚴不嚴重?要不要緊?」她迭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德倫告訴我應該沒事……」他沒有說完,因為路珈舞已經迫不及待地衝進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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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胥已經醒了好一會兒了。他睜開眼睛,直視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感覺受傷的肋骨仍然隱隱作痛。
他早該接受Robin的建議,回絕這樁私人保鑣任務的。過去幾年,他早已將公司的業務移轉到網絡安全的防護系統上,這回若不是一位官司纏身的眾議員強力懇求,他也不會被捲入一群抗議的民眾中遭受池魚之殃。
這是最後一次了,再大的人情都休想說動他再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他悶悶地翻身坐起,感覺肚子餓得咕咕叫,正想到廚房裡找些吃的,一陣模糊的說話聲鑽進他的耳朵,接著是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
他全身豎起警戒的寒毛,馬上拿出放在枕頭下的槍,隱身至門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停在他的門外,然後他的房門被用力推開,門板不偏不倚地打中他的臉。
「他媽的!」他低咒一聲,用手摀住被打中的鼻樑。
「啊,他不見了。」路珈舞大聲說道。
「不會吧?德倫明明說他已經回來了。」是孫揚的聲音。
「可是沒看到他人。」她憂慮地左顧右盼。「孫胥,你在嗎?」
「在!」他咬牙切齒地出聲。「在這扇該死的門後面。」
路珈舞猛地回頭,看著他從門後走了出來。
「可惡,你嚇了我一跳。」她用一手拍著胸口。「你站在門後面幹麼?」
「還能幹麼?當然是等著被妳謀殺了。」孫胥走回到床邊坐下,一手還揉著鼻子。好極了,這下子除了肋骨之外,連鼻子都沒能倖免於難,就算沒斷,大概也得腫一個禮拜。
路珈舞的臉垮了下來,原本見到他的雀躍心情消失大半。「你幹麼那麼凶?誰叫你受傷了還不乖乖躺在床上?痛死你活該。」
眼見這兩個人的戰爭一觸即發,孫揚輕咳了一聲。「看來你的傷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小哥。」
孫胥轉頭,這才看見他。「孫揚,你來了。」
「是啊,奉老爸的命令回來瞧瞧你,順道和珈舞打聲招呼。」孫揚瞥了路珈舞一眼。「看來珈舞有事想和你談談,那我就先出去了。」
沒等他們回答,孫揚識相地帶上房門離開,房裡只剩他們兩個人。
路珈舞走到他身邊坐下,拉開他的手審視他的鼻樑。「要不要緊?」
孫胥乖乖地坐著任她擺佈。她紅潤的氣色令他原有的憂心消褪了些,看來她的感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她離得他如此之近,淡淡的玫瑰香氣飄進了他的鼻端,令他的腰間一陣蠢動。
這慾望可真來得不是時候啊,老兄!他在心裡自言自語。他從來沒有因一個女人的靠近而有過如此強烈的衝動,現在他痛的不止是他的鼻子和肋骨,還有再下面一點的地方。
幸好珈舞沒察覺到他轉的念頭。她不放心地輕撫過他的肩和胸膛,沒有流血也沒有繃帶,令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將視線移回那張挑眉的臉龐,那炯亮的眸子,那色迷迷的表情……這的確是孫胥。她不由得泛起笑意。
「你回美國去,為什麼沒告訴我?」她希望這句話聽起來不像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