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娃娃
「ModemBodyGuard?不錯,我倒是挺喜歡這詞兒的,好了,先別談這個了,小莎同學,反正閒著,我來教你說中文好了,以你的聰明一定能學得很快。」狡猾的伊豹,眼裡發出了貪玩的光。
「你想教我什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她也只能陪著他玩下去了。
「當然是教你重要點兒的囉!來,跟著我念……ㄨ、ㄛㄞㄋ、ㄧ……」尹豹笑容可掬,一個音接一個音循循善誘。
我愛你?
Iloveyou?!
賊胚!哪有人這麼玩人的?還是,這是個有意的試探?她開口了,卻故意說得含含糊糊,意圖矇混過關。
「不對!不對!」
哼!在耍人時他倒是挺有耐性。
「跟著我的唇再試一遍。」
他突然起身抵近她上方,甚至連唇都快要碰上了,嚇得她趕緊伸手「用力」和他保持距離,容她喘氣。
「你……你你先告訴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也知道中國人有多好客了,每回有客人上門時,他們就會問吃飽了沒呀?這個時候,就得用上這三個字了。」伊豹竟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一本正經。
「所以這句話,是吃飽了的意思?」依莎貝爾裝傻的問。哼!還真是會掰呢!
「是呀!是呀!你很聰明。」他點頭。
如果聰明就不會坐在這兒讓他當白癡了!依莎貝爾在肚裡回應,臉上卻是波瀾不興。很好,近朱者赤,她才跟著他一天,好像就學壞了。
「Ok!我懂了,謝謝你!」
就在此時,船上傳來晚安並請客人下船的廣播,她鬆了口氣正想起身,卻讓他給一掌壓下了。
「還不能走呢!」
「為什麼?」
「因為你還沒學好呀!學習最要緊的是勤快,你不學好就不准下課。」
不准下課?拖得越晚,她就越不能向媽咪交代了呀!有一剎那,她幾乎想失態的將小拳頭往那壞笑吟吟的豹子貼上去……
「我——愛——你——」
惱火讓她將這三個字發得字正腔圓極了。
伊豹笑了,笑得像是只終於吃飽的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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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夫人」婚紗店
這兒是倫敦數一數二的婚紗店,除了這裡的婚紗講究的是手工裁製之外,貴客專屬的獨立試衣空間是另一項特色。
「莎拉夫人」店舖不大,只有兩層樓,一樓的前面是辦公室,後面是修改問,而整層二樓則是展示婚紗,及未來新娘試衣的地方,容著客人愛穿哪件就穿哪件,所以,店裡一天只能接待一組新人。
就因為能接的Case不多,這兒的收費都屬天價,此外,她們的服務親切周到,當新娘子上樓試衣時,進出管制是相當相當嚴格的。
所以當依莎貝爾滿意的拉高曳地蓬裙,一個旋身卻乍然見著一個戴著墨鏡,噙著欣賞笑容的男人倚在門邊時,她當然會想要失聲尖叫了!
伊豹伸掌從容不迫的搗住她,並在她耳畔低喃,熾熱而野性的鼻息熨燙著柔軟頸項旁柔弱而微顫的肌理。
「你不尖叫我就鬆開你。」
依莎貝爾乖乖點頭,藍眸卻已蓄飽了兩潭汪汪淚池,他一鬆掌,淚水便落下,她忍得住尖叫卻忍不住被嚇出的眼淚,她原是想自己擦眼淚的,卻被他阻止。
「傻女孩兒!這樣也哭?這麼漂亮的衣服要碰上水,可就麻煩了……」
他伸手替她拭去眼淚,動作輕緩溫柔,嗓音綿密多情,這時候若有人不小心經過看見,肯定會將他當成她的新郎。
而她,昂高螓首,對於他的溫柔竟是一陣陣心跳加速,彷彿自己已被領至神壇之前,就等著要說出那句亙古不變的一世鴛盟——Ido。
墨鏡底的黑潭覷不著情緒,只是那形似藝術家的長指,卻在拭去淚水後逕自滑至她頷下輕輕執高,食指沿著那嬌嫩的唇辦線條,好整以暇溫柔的描繪了起來。
他的指觸摸著她,她的唇在他指下輕顫,並在他來回撫觸問變得更加柔軟豐盈,瀲濫誘人,她應該要推開他的,卻發現施不出力氣。
她的唇彷彿自有主意,想要領略一頭豹子的滋味。
伊豹睇出那雙藍眸中的脆弱及沉溺,他的頭向她緩緩降低,長指並末離去,依舊徘徊在那豐美的唇上,似乎想為這個撒旦之吻,演奏序曲。
大提琴、小提琴、法國號、小號、豎笛長管、大鼓小鼓……都就了定位!
這將是個多麼震撼人心的演奏?
依莎貝爾的胸口窒緊,下腹燃著妖艷的火苗,理智遭到前所未有的強力催眠,她那循規蹈矩了二十二年的世界,彷彿下一刻就要瓦解……
但在此時,她突然睞著了那隱藏於他唇畔的邪笑,一個屬於撒旦的壞心眼笑意;一個獵物即將到手的邪魅俊笑,這個笑容,像是有人拿了桶冰水從她頭上直直灌下。
好冷!
她由腳板到頭頂都起了激顫,她於他,也不過是個獵物吧?
豹子,是擅於劫掠的獸,是會將人的身,心撕裂成段的獸,念頭轉過,她終於有力氣推開他了。
對於她的拒絕他倒是表現得很有風度,既沒繼續逗她,也沒拿來當作取笑。
「幹嘛嚇成這個樣子?沒想到我會出現?」
「誰會想得到?」她調開視線不願意看向他,「你每次出現都像個鬼魂似的。」
「鬼魂?若沒我這鬼魂看著你,你才真的早就成了鬼魂。」他挑眉哼笑。
「海默小姐?你是在喊我嗎?」更衣室外的婚紗店小姐聽到了異聲。
「沒有!」依莎貝爾雪白了臉朝外揚聲。
若是讓人發現她的更衣室裡有個陌生男人,那就是跳進泰晤士河也洗不清了。
「布朗小姐,我肚子餓了,麻煩你到街角那間H~UGOO現烤店,幫我買個覆盆子鬆軟蛋糕好嗎?」
「可是海默小姐……我走了誰來幫你換衣服?」由外頭傳進來的聲音有著遲疑及困惑。
海默小姐說肚子餓了?她從來就不是個會刁難人的客人呀?且哪有人一邊換婚紗,一邊吃東西的?店裡的每套婚紗都是價值不菲的珍品,既是易髒又是易損的!
「我可以等你。」
「要不,我去喊海咪上來幫你。」
「不可以!」
依莎貝爾幾乎又要尖叫了。那叫海咪的女孩兒是個出了名的廣播電台,既愛挖八卦又愛傳八卦,偏偏耳朵又比任何人都靈敏。
「嗯嗯,我的意思是,我還是習慣由你來,你快點兒去吧!我真的快餓壞了,反正我等你就是了。」
在「莎拉夫人」裡,客人最大,不論要求合不合理,幾秒鐘後,外頭足聲遠去。
「小莎同學,你說謊的本領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伊豹笑了笑。
她瞇著藍瞳瞪他,說不出話來。
可不可以請他偶爾也反省一下,她會被逼成今天這個樣子,是誰害的?
她打開更衣室做了個請的手勢,「出去!」
直至這會兒,她還是想不出這只神通廣大的豹子究竟是打哪兒鑽進來的?
是排風管?是後頭那連她都鑽不出去的氣窗?哦!算了,在他面前她早已習慣少動腦以免折磨自己。
「出去?你的新郎不在了,我留著,好歹有人能幫你出出主意,順帶瞧瞧衣服適不適合你。」他笑得略帶悲憫。
「你怎麼知道傑森不在的?」
依莎貝爾滿臉訝異,連她都還是今天早上打電話到傑森的律師事務所才知道他家人代他請了假。
然後她又打到傑森家裡,他家人才吞吞吐吐的說,傑森誰都沒交代,逕自留了張紙條說要在婚前度個告別單身的假期,請大家放心,說屆時一定會準時在婚禮上出現的。
她訝異於他的凡事盡知,但他卻表現得這不過是小事一樁。
「我早說過了,我的依莎貝爾,信我,我比你所以為的還要瞭解你,或許,還比你的傑森更知道你該穿什麼衣服,才能襯出你的美麗。」
咬牙切齒哪!他又在用那種意圖誘惑人的嗓音說話了。
「好意心領,我並不需要一個鑒定師,我的美麗與否與你毫無關係。」她一臉防備。
「小莎同學,」他意圖擠出幾絲傷心,「你不覺得你的話有些傷人嗎?」
「傷人總比殺人好!」在他不及反應問,依莎貝爾一把將他推出門去,再「砰」的一聲甩上門,落了鎖。
隔著門她聽見了他的聲音。
「小莎同學,你的反應好像變快了。」
「多謝讚美!」
她對著門做出了個生平從未做過的動作——
拉長舌頭扮了個超級大鬼臉,且為這個鬼臉感到空前的勝利。
接著,她嘗試在更衣室裡將衣服褪下,好換上另一件,卻無論如何也構不著背後隱藏著的拉鏈頭。
所有婚紗都有一致的設計,那就是將新娘子打造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
好半晌後,她軟倒在一堆紗海之間哀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