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悍女劫君心

第1頁 文 / 尹安芝

    楔子

    在煙雲山一帶,要提起「麟風門」,真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因為它是成立最久也最具威信的—間鏢局,常常有達官貴人、侯門望戶不辭千里而來,只為請門主竇鷹親自出馬為他們保鏢,因此,應接不暇的竇鷹為了應付龐大的「接貨量」,索性增沒了三個分堂——似水堂、碧水堂和清水堂來分擔事務,結果,因為有了這三個堂主的鼎力協助,麟鳳門的生意不但蒸蒸日上,聲勢也更加如日中天起來。究竟這三個堂的堂主是什麼人,竟能協助竇鷹經營麟風門經營得這樣成功;光說似水堂吧,似水堂的堂主東陵乃是竇鷹的徒弟,武功直接承襲竇鷹,自是身子非凡。他雖個性冷傲、不喜多言,但是做事謹慎小心,出外保鏢兒乎沒有失手過,因此竇鷹對他非常看重。而清水堂的堂主白皙就恰好相反了,他不但為人好大喜功,心裡更是覬覦著麟鳳門主的位子,只不過白皙一來是竇鷹的遠房親戚,二來辦事能力也不差,所以儘管他平口人緣欠佳,竇鷹仍是重用他。

    至於碧水堂的堂主藍吾君呢,乃是麟風門門主竇鷹多年的好友,兩人相交甚深,默契亦佳,碧水堂堂主的寶座,當然是非他莫屬了!只是,藍吾君接掌碧水堂不過數年,便突然厭倦了為人保鏢的生活,毅然決然地要離家遠行,在留信竇鷹說明一切、又將碧水堂主之位」禪讓」給自己的女兒藍芊吟之後,便和妻子佟香凝快樂地去雲遊四海了,留下藍芊吟一個人形單影隻、獨撐大局。

    所幸藍千吟非常爭氣,好勝心亦強,不但盡得藍吾君和佟香凝的武功真傳,而且在她接任碧水堂堂主的半年內,為人保鏢沒出過半點意外,因此既博得竇鷹的信任,又讓碧水堂裡的兄弟對她佩服得緊,當然,她這碧水堂主的位子也就穩坐了下來。

    只可惜,人無十全十美,凡事亦不能盡如人意,儘管藍芊吟功大再高、能力再強,卻有一個十分惱人的問題自她上任以來,一直困擾著她……

    而此刻,一片肅穆的碧水堂內,藍芊嶺正是為這個惱人的問題和副堂主燕焱鬧得不愉快——

    「堂主,還是讓屬下陪你去吧!」燕焱冒死進諫,打破廳堂裡僵持已久的氣氛。

    「誰讓你這麼噦嗦的?我心意已決,誰也不能改變!」堂主藍芊吟沒好氣地應道,花容難掩怒色。

    什麼嘛!燕焱一聽到她要獨自跑這趟鏢,竟然立刻持反對意見,還說什麼三思而後行、務必以大局為重之類的話,當真是氣死人了!哼,要不是因為那莫名奇妙的天氣總愛和她作怪,每次只要她獨白保鏢就會下雨,而且沒一次例外,此刻她又怎麼會在這兒慪氣、歎氣兼生悶氣?

    燕焱瞧著藍芊吟的臉色變化,不敢直點她心中痛處,小心翼翼地說道:「堂主,百里家所托付的五卷琥珀觀音畫重達七斤,說不重也不輕,長途跋涉起來仍是挺累人的,我看還是讓屬下隨行,幫你分擔分擔吧!」

    藍芊吟斜睨了燕焱一眼,柳眉輕佻,毫不領情地道:「不用了,我可以叫颯雪背著。」

    颯雪是藍芊吟的愛駒,不但聰明靈巧、善解人意,而且狂奔起來疾馳如電、飆行如風,因此藍芊吟非常寵愛它,每回山門必定以颯雪代步。

    「但是此去懷擁谷路途遙遠,堂主孤身一人上路,實在不妥,若能讓屬下隨行,也好有個照應。」燕焱不死心,迂迴地找借口。

    「燕焱,說來說去,你就是怕我這一出門便要下雨,會淋濕了那五卷琥珀觀音畫,對吧?」藍芊吟挑明了說,美眸裡隱約有怒火跳動。

    「啊,這……」燕焱乾笑兩聲沒有說話,俊臉微紅,等於默認。

    其實,他之所以持反對意見,也是為了鏢局和藍芊吟好啊!一來,藍芊吟武功雖高,但孤身上路,若遇人多勢眾的劫匪,恐要吃虧;二來,身為碧水堂的一分子,怎不希望每位貨主所托付的物品都能安然無恙地送到目的地?

    藍芊吟看出燕焱的心意,心腸一軟,口氣也溫和許多。

    「你放心吧!明兒個出門前,我定會將那五卷琥珀觀音畫用一層一層又一層的油紙好好包起來,然後再用很厚很厚很厚的布裹著,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但見燕焱還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藍芊吟拍拍他的肩膀,又道:「萬一真的下雨,我會馬上找個地方避雨,決不冒雨趕路,更不讓那琥珀觀音畫沾到了一丁點兒雨水,行了吧?」

    「這……」燕焱隱約覺得還有哪裡不妥。

    「燕焱,我可不想和你翻臉哦!」藍芊吟柳眉一豎、雙臂環在胸前,顯然已快失去耐性。

    「這、好吧!」既然藍芊吟都已經信誓旦旦地保證了,他再不識抬舉,據理力爭的話,恐怕會「下場堪慮」。

    現在他惟一能做的,便是誠心地向大祈求,祈求上蒼保佑明天藍芊吟上路時,會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了。

    喔,還有,得趕緊去幫藍芊吟多買幾張油紙!

    第一章

    「噠噠!」一陣陣輕快的馬蹄聲在灰濛濛的街道上陡地響起,一行人騎馬而過,揚起漫天煙塵。

    為首的正是碧水堂主藍芊吟,一身黑衣掩沒了佳人的風采,反倒是襯得她膚凝皓雪、標緻秀逸,只可惜此刻她薄唇緊閉、柳眉微蹙,很顯然,心裡頭有什麼事正不高興著。

    這罪魁禍首嘛,正是那晦暗不明、欲晴還雨的天氣。藍芊吟忍不住在心中啐道:「可惡,難道真沒一次例外?」

    待一行人出了鎮,監芊吟仰頭看了看天色,旋即放慢了速度,勒馬停下腳步後,她勉強自己擠出一絲笑容。

    「燕焱,我們就在這兒分手吧!」

    燕焱囁嚅了一下,還想作最後的努力,只因這大氣陰沉沉的,看起來不大妙啊!

    「堂主,屬下覺得、屬下覺得……」

    藍芊吟一聽見燕焱說話的浯氣吞吞葉葉的,就知道他又想勸阻自己了,立刻打斷他的活。

    「我說呢,大夥兒別以為雲層厚、天色暗,就是要下雨,瞧見天邊的太陽沒有?這就是要放晴的徵兆。」

    眾人一聽,很賞光地隨著藍芊吟的視線望去——哪有什麼太陽嘛!厚厚的雲層背面,就只瞧得見一抹淡薄且微弱得十分可憐的太陽光芒,別說一輪落日了,要說它是半抹殘陽,都還有點勉強呢!

    只是,在場的六人,除了燕焱之外,誰也沒有勇氣駁斥藍芊吟的說法,畢竟,誰都不想要做點燃炮火的火苗的。

    見眾人沒有異議,藍芊吟嘴角微揚,扯了抹笑,滿意地點了點頭,便催促道:「好了,你們去吧!別誤了時辰。」

    燕焱在心裡喟歎一聲,終究是打消了再勸藍芊吟的念頭。藍芊吟的倔強性兒他是曉得的,多言無益呀!

    他向藍芊吟揮揮手,便和其他人先走了。

    「哎喲——」

    藍芊吟目送燕焱他們離去,微微聳肩、活動一下筋骨,這才覺得肩頸處有些酸痛。

    取下背後包袱,她忍不住埋怨了起來:「這個燕焱,究竟是用了什麼布來裹畫呀?重死人了,不過是五卷琥珀觀音畫嘛,竟然弄成這麼大的一個包袱,真是敗給他了!若是一路都得背著這麼重的東西,等到了懷擁谷,我全身骨頭恐怕都散了。」

    要知道她雖是個習武之人,而非柔弱女子,但貴為碧水堂主,嬌貴之軀,早就不習慣背負太重的物品了。

    思索一會兒,藍芊吟打定主意,立刻滾鞍下馬,將那沉甸甸的包袱綁在颯雪身上。

    「好馬兒,我知道你平常都不背東西,自由慣了的,但是這次,你就勉為其難地幫幫忙吧!」

    「嘶——嘶——」颯雪不舒服似的扭動著身體,彷彿在抗議什麼。

    「好馬兒,乖嘛!」藍芊吟輕撫著颯雪的鬃發,柔聲勸慰,「這畫讓我背著和讓你馱負著,重量是一樣的嘛!」

    「嘶——嘶——」颯雪不依,一副要把包袱給甩下來的樣子。

    「別這樣嘛!」面對颯雪的「怒氣」,藍芊吟一臉無奈,賠罪似的開始向它解釋。

    「本來,我也是要和燕焱他們一起替西門家保鏢到荊王府的呀!不料前幾天,老門主要我轉告似水堂主,說這五卷琥珀觀音畫的原主要似水堂主幫忙把畫送到懷擁谷去,只可惜,當時咱們似水堂主沒空,你也知道,我一向是熱心助人的嘛!既然似水堂主沒空送畫,我幫他走一趟,又有何防?」

    藍芊吟口中的老門主,就是總堂「麟風門」的竇鷹,因藍芊吟十分好勝,為了能和東陵及白皙一較長短、證明她巾幗不讓鬚眉,她總是力求表現,這回,好不容易能有個機會代替似水堂主走鏢,要是能再獨力完成的話,竇鷹肯定會對她更另眼相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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