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傳愛幸運草

第2頁 文 / 寄秋

    「該死的張秀眉妳還說!不想活著走出去了是吧?」掄起拳頭氣勢如虹,一臉凶狠的阮玫瑰憤恨的咬牙威脅。

    「我好怕喔!老闆娘,妳要保護我。」來呀、來呀!誰怕誰。

    「保妳早日入土為安啊!要不要臉呀!」她一定要將她擀成麵團捏成一百三十二個紅豆包。「秋姊,妳讓開,我要宰了這個白吃白喝的澳客。」

    納命來呀!妳這只無孔不入的史前蟑螂。

    「啊!我不是白食客,我有付錢……」哇靠!殺氣騰騰,她玩真的不成?!

    來香西餅店坐落東區的繁華街道,二、三十年前原本是一間不怎麼起眼的小店,專賣糕餅和婚喪喜慶用的大餅發粿,生意不惡尚能維持生計。

    近年來東區商業發展快速,小店面遂躍居熱門地段,四、五十坪的三層樓建築是寸土寸金。

    這塊地皮是上一代分家眾人不要的「渣渣」,大家都嫌小不願繼承,加上那時此處週遭十分荒涼,因此老一輩的能推就推,推給家中說話最沒份量的小弟,自己分走當時最肥沃的土地。

    人家說天公疼憨兒,誰也沒料到事隔多年後,這裡的土地價值漲幅驚人,由一坪五百元漲到一百萬,直到今日還在升值當中,錢途無限。

    而「來香」是老闆娘母親的名字,老闆娘在七年前繼承這間店後沒多做什麼改變,頂多一年粉刷一次,釘幾個新架子放麵包、蛋糕,開發新產品和多聘幾個人手幫忙。

    一代傳過一代也算是老字號,不少老顧客就愛吃他們來香十數年不變的老口味,同時也吸引懷舊的朋友前來購買,老中青三代不嫌棄地絡繹不絕。

    再說店面的落點實在不錯,整條街不是服飾店便是鞋店、手機專賣店等,幾乎不賣填飽肚皮的熱食,所以才能一枝獨秀的打響名號。

    尤其店門口還奢侈地規劃出顧客專屬停車位,方便上門的客人省去停車之苦,生意自然蒸蒸日上、日進斗金,有時還忙得應接不暇。

    「妳們別繞著我這大肚婆打轉,小心寶寶在肚子裡得了暈車症。」這兩個寶貝蛋還真是吵不膩,店都快被她們翻了。

    莫慧秋的話一出,兩道追逐的身影立刻像罰站的小學生立正站好,但嘴巴仍刀光劍影的揮來砍去。

    「老闆娘,妳要多教化教化這個山裡來的野人,別讓她動不動就嚇走客人。」沒點淑女樣也就算了,還當眾上演「我的野蠻朋友」——Q版。

    一手夾子一手法國麵包。

    「有妳這種客人我們寧可關門不做生意,上班上到一半還能混水摸魚,妳的公司快倒了吧!」有此員工想大發利市也難。

    「呸呸呸!妳這張烏鴉嘴少詛咒人,我們公司的營收是以億計算,平凡的小市民是無法體會我們錢賺太多的苦惱。」他們公司若是出現危機,全台有一半下游廠商都要關門大吉了。

    「錢是人家的,跟妳一點關係也沒有,房租付不出來還用現金卡借貸的人不知是誰。」銀行的錢更多,可惜沒她的份。

    落居下風的張秀眉臉一訕的橫起眉,「妳哪壺不開提哪壺,八百年前的債我早就還清了,妳幹麼窮追猛打陳年往事。」

    才三個月前的「往事」她已忘得一乾二淨了,要不是為了買那組貴得要命的化妝品,她也不會不惜血本的砸下重金,完全沒想到房租還沒繳。

    「照照鏡子吧!小姐,妳還好意思說別人,告訴妳幾百次別連名帶姓的叫我,妳還不是依然故我的做起缺德事。」她姓阮,不是軟趴趴的沒有個性。

    「妳……」豬頭三,不懂待客之道。

    阮玫瑰在家排行第三,上有兩姊,下有兩妹,她剛好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間,老被張秀眉稱做豬頭三,因為她認為她們家五姊妹都是豬,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並非她們好逸惡勞、懶惰不做事而得來的豬名,相反的她們還挺勤勞地,足以擔任社區楷模,一家和樂的看不出豬相。

    不過這幾年發生的豬事還真是讓人掩面不忍卒睹,只差沒親手捧上豬頭令其反省。

    「好了、好了,妳們都少說一句,我真怕店被妳們給拆了。」她還打算把店傳給未出世的女兒呢!

    「我看拆店倒不至於,但是我辛苦烤好的西點就難說了。」笑得有點殺氣的麵包師傅徐子江狠瞪著被當成「凶器」的法國麵包。

    硬度夠,長短適中,最適合當武器。

    「我……嘿嘿!學長,你不要用愛慕的眼神看我……」心虛不已的阮玫瑰連忙放下手中的「棒子」,標準的欺善怕惡。

    「我愛慕妳?」她再多說幾逼無妨,後頭的烤箱有點髒,需要自願軍去清理。

    「不……不是啦!是我愛慕你崇高如天神的氣魄,景仰你能做出一流甜點的神仙手,以及你如鬼才一般的新奇點子……」呃,還有什麼優點沒奉承到?

    「阮學妹,妳忘了讚美我的外表。」他「好心」的提醒。

    一提到他的外表,她的表情由困擾轉為驚嚇。

    「學……學長,你一定要這麼為難我嗎?違心之論我實在說不出口。」她還有良知,怕天打雷劈。

    徐子江的長相說不上俊美無儔,但也不是醜得無法見人,以正常人的眼光來看還算有個人樣,和偶像明星站在一起絲毫不遜色。

    壞就壞在他的臉很凶,眉粗眼惡活像剛從監獄裡放出的大哥,不笑的時候是閻王,嘴角輕揚充滿挑釁的邪氣,讓人以為他準備要出手教訓不成材的小弟。

    其實他五官分開來看還算不錯,有點桃花眼非常有女人緣,若非他整體給人的感覺是十惡不赦的壞人樣,相信圍繞他身邊的良家婦女會更多,而不是煙視媚行、不請自來的特種行業女郎。

    「就是嘛!徐先生,你那張臉應該掛在警察局十大槍擊要犯榜首的位置,我們想形容也形容不出你的凶神惡煞。」沒嚇壞小孩實屬萬幸。

    吵歸吵,斗歸鬥,張秀眉還挺有義氣地代友出頭,不畏「惡勢力」。

    「喔!這麼說妳不想試吃加了柳橙的覆盆子蛋糕了?」那正好,他帶回去當點心。

    一聽到不可抗拒的誘惑,她立即倒戈,像一隻溫馴的綿羊。

    「徐大哥、徐大師,小妹就是嘴賤老說不得體的話,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餘生來就等你施捨了。」

    人在口水氾濫下不得不巧言令色,她也是有苦衷的,誰叫她的死穴便是誘人的蛋糕,連替上司跑腿都敢為了口腹之慾大搖大擺的蹺班。

    「嗯哼!有夠難看。」出去別說認識她,有這種朋友叫人羞於啟齒。

    「要妳管,人為五斗米折腰天經地義,妳眼紅個什麼勁!」其實眼紅的是她,羨妒好友每天有現烤的麵包、蛋糕好吃。

    剛出爐的,熱呼呼的好幸福喲!而且不花一毛錢。

    阮玫瑰不屑的斜睨她的腰圍,「又換裙子了,增了幾吋?」

    就會吃,吃出小腹婆。

    「放心,我還在標準體重內,絕對不會比妳重。」回去後她一定要勤做運動,把多出來的肉減掉。

    一看兩人又要爆發口水大戰,一旁的莫慧秋趕緊出聲,避免她們又廝殺起來。

    「玫瑰,妳剛不是說妳出運了,到底是什麼事讓妳像中頭彩一樣興奮?」

    對喔!都忘了這件事,還有她一身歐巴桑的打扮,她去搶劫超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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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能有多倒楣呢?

    這句話拿來問阮玫瑰絕對最恰當不過了,她的衰事說上三天三夜還能打個盹再聽上三天三夜,而且情節不會重複,聽得眾人不知該捧腹大笑還是為她掬一把同情淚。

    就打她有記憶那年說起吧!

    人家是高高興興背起小書包、小水壺上幼兒園去,她也手帕、衛生紙不缺的跟著踏出人生的第一步,準備當起有知識的小朋友。

    可是她才一腳跨過幼兒園的鐵門,看門的伯伯忽然打個噴嚏,只見一隻龐然大物飛奔而至,她還沒見到老師同學的面先把一頭羊撞暈,你說她倒不倒楣?!

    當然幼兒園三年中層出不窮的倒楣事不曾中斷,好不容易離開惡夢般的幼兒園後,她的國小生涯應該會順利些吧!

    但是意外照常發生,令人爆笑和匪夷所思的事件都有,讓人不知該同情她還是視若無睹,免得笑太大聲傷了她小小的自尊心。

    譬如一群學生在台下聽講,老師的粉筆盒會不慎掉落她頭上,而她還不是離得最近的一位,根本輪不到她遭殃,偏偏她一人中獎旁人全都無事。

    還有考試卷是統一發放,只有她的飛出窗外;校長的假髮掉到她吃了一半的便當盒上;騎腳踏車會騎到輪胎漏風,甚至園遊會的旗子倒下來都會剛好砸到她的頭。

    諸如此類的霉運尾隨著她不放,從國小、國中、高中,一直到上餐飲學校,她的運氣從沒轉好過,始終在災難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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