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蘇浣兒
"問題是怎麼通知他呢?"
"這簡單,叫媗媗自己告訴她就成了。"
話聲剛落,一個冶得嚇人的聲音便響起,"不必聯絡,我已經來了。"
在場所有人順著聲音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席浩慢慢從祠堂右邊轉角走出來,他一身黑衣,在夜色籠罩下,更顯得修長與神秘。
"你果然來了。"再次見面,余世倫仍禁不住為他身上那股懾人的氣勢所惑。
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席浩靜靜拋給余世倫,"你要的兩枚戒指都在裡面,現在把媗媗還給我。"
余世倫一陣錯愕,他竟然這麼乾脆就把東西給自己?難道他不怕自己改變主意?
彷彿看透他心裡在想什麼,席浩冷笑著,"如果你敢不交人,我會傾全刑天會的力量天涯海角追殺你,讓你嘗盡提心吊膽、無以為家的滋味。"
這話說得力道十足,聽得余世倫渾身一顫,"好,我把媗媗交給你……"
一旁的沈逸婷連忙阻止,"不行,萬一他早打開過石門,把寶藏取走了,那我們不就兩頭落空?"
"好個沈逸婷,難怪你會和他狼狽為奸,不惜出賣自己的舅舅、舅媽,最後連唯一的祖母也不放過。"席浩惡狠狠地瞪著她,"你大概不知道,你的心上人和日本黑道勾結吧?"
沈逸婷一愣,"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直接問他可能比較清楚,不過我要告訴你,就算我想賴帳,外面那些日本人也不會允許。"
日本人?這裡哪來的日本人?沈逸婷一頭霧水的轉向余世倫。
拿著戒指的余世倫微微一笑,"果然是個不簡單的人物。這次你我各取所需,大家互不干涉,外面那些人我會吩咐他們讓一條路給你們走。"
他獨自跨前一大步,急忙打開祠堂大門,將身後一干人全數拋在腦後。
席浩笑笑,蹲下身子解開余品媗身上的繩子,看著那被繩子弄得紅紅腫腫的雪白肌膚,他有些心疼,"疼不疼?"
飽受驚嚇的余品媗瞅著他關心的眼神,心裡浮起陣陣委屈,小嘴一撇,淚水就要滴下來,"你怎麼現在才來?我還以為我會……"
"我說過不會讓你有任何意外的。"輕輕抱起她,席浩寵愛的說:"怎麼不告訴我你懷孕了呢?"
"這有什麼差別,反正你遲早都會知道的。"她將臉埋進他寬闊溫暖的胸膛,盡情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當然有差別,我會改變計畫,不讓你當誘餌。"
余品媗聞言小臉頓時拉下來,"原來我對你來說只是個誘餌?"
席浩感到莫名其妙,怎麼這小東西和小愛一樣,喜怒無常,說翻臉就翻臉?
他忙解釋道:"當然不是,我如果知道你懷孕,就不會讓你陷入像今天一樣的險境,萬一動到胎氣怎麼辦,這可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啊!"
"可是戒指已經被拿走了。"她怒氣稍緩。
"沒關係,待會兒我們會拿回來的。"
"真的?"
"真的,而且沒多久我們就可以欣賞到一出精采的心靈告白。"
什麼心靈告白,為什麼她聽不懂?余品媗正想著,就聽到祠堂裡傳來一陣尖叫。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開始了,我們去看看!"將余品媗放下地,他握住她的手一起走到祠堂前,
"仔細聽聽他的心靈告白,鐵定是前所未有的精采。"
只見余世倫像受到什麼驚嚇般,整個人節節後退,嘴裡喃喃念著:"不可能,這世界上沒有鬼,不可能!"
而沈逸婷更是嚇得語無倫次,"舅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聽到兩人狼狽的呼喊聲,余品媗有些納悶,鬼?莫非……她望向席浩,在看到他眼中所放射出的神采後便明白過來,那所謂的鬼,一定是上回席愛扮的那一個,而且一定是幾可亂真,否則余世倫和沈逸婷兩人怎麼會嚇得面無血色?
滿肚子好奇的余品媗探頭看去,頓時像被雷打到似的僵在原地,那個眼放青光、嘴角帶血,胸前還有一大片血漬的女鬼,不是她死去多年的母親嗎?
"媽!我終於又看到你了,媽!"余品媗忘情大喊,根本早把鬼是席愛假扮一事拋到九霄雲外,所有新仇舊恨與點點滴滴的回憶全數浮上心頭,她掙脫席浩的手
奔上前,"媽!你告訴我,是誰殺了你的?"
細細的歎息聲在小小祠堂中迴響著,空氣有如被凍結似的倏地凝結起來,那女鬼幽幽看了余品媗一眼,蒼白沒有血色的手指向余世倫。
"是你!真的是你殺了媽媽,你為什麼要殺她?她是那麼疼你,那麼照顧你啊!你怎麼狠得下心殺她?"余品媗跳起來對著余世倫又槌又打,逼得他無路可退,整個人趺坐在地上。
"我沒有殺她,如果不是她執意奪刀子,我怎麼會失手誤傷她呢?"
"誤傷?即便是誤傷,你也可以送她去醫院,這樣媽媽也許就不會死了!"余品媗悲慼地道,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滾落。
"他不可能送伯母去醫院!"席浩緩緩踏進祠堂,將哭得淚眼朦朧的媗媗摟進懷中。
"為什麼?"她哽咽道。
"因為你母親知道他的秘密,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除去後患。"
"秘密?"
"對!就是他圖謀余家財產又設計殺了你父親的秘密。"
"真的是你?"余品媗轉頭看向余世倫,雖然早知道兇手是他,但未到最後關頭,她心中仍對這個從小到大都被她視為兄長的男人有一份期待。
余世倫站起身,視線在每個人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席浩身上。"看來你好像都知道了。"他指向長髮飄飄、相貌恐怖的女鬼,"這個也是出自你的安排吧?"
"沒錯。"席浩爽快地承認,"我查出你在媗媗的父親車上動過手腳,讓他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搭上死亡汽車,墜落山崖。媗媗的母親湊巧看到經過,驚慌之下只好帶著媗媗離開。"
"這麼說媽媽並不是被奶奶趕走的,連媽媽偷人這件事也是你栽的贓?"
席浩搖頭,"不,這件事老夫人也有一半責任,如果不是她心底對你母親存有成見,又怎會讓有心人士乘虛而入、挑撥離間,終致悲劇發生?"
"你……為什麼?"若非席浩摟著她,只怕她又會衝上前去。
"因為余家讓我家破人亡,所以我也要讓你們嘗嘗相同的滋味。"余世倫陰沉地道。
"你無聊!"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席愛終於忍不住扯下長髮,指著余世倫破口大罵。"你父親不學無術又好賭,在牌桌上把家產輸光光,若非余家老爺子好心,買下你家那幾畝石頭地,又收留你,只怕你和你母親早不知被賣到哪裡去了!你不感激也就罷了,居然還害死媗媗的爸爸媽媽,真是太可惡了!臭香蕉,替我教訓這個人面獸心的壞傢伙!"
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動靜的康哲緒和雲之教、雲之鴻兩兄弟,聽到席愛潑婦罵街式的發飆,心底又好笑又佩服。老實說,她罵得很精采,他們三人也聽得很過癮。
三個男人緩緩站了出來,和席浩並肩而立。
雲之鴻取笑道:"小不點,這樣子罵人,當心壞了胎教。"
"要你管!你又不是我孩子的爹!"她咚咚咚地跑上前投入康哲緒懷中,仰起還畫著水彩的小臉說:"這個人很可惡吧?替我揍他兩拳!"
"這種事交給阿浩處理就成,不必你費心!"點點妻子小巧的鼻頭,康哲緒一面對席浩使眼色。
冷眼看著這群突然多出來的人,余世倫倒是一派氣定神閒,"還有多少人?全叫出來吧!"
席浩搖頭,"對付你,我一個人就夠了。"
"是嗎?大意會害死人的!"
席浩笑笑,絲毫不以為意,"你怎麼知道另一枚戒指在我身上?"
"老太婆親口說的。她告訴我,你是她舊情人的孫子,為了圓一個年輕時未竟的夢,她決定讓媗媗自己選擇要嫁給誰。"
"所以你就殺了她,對不對?"余品媗激動得幾乎掙脫席浩的懷抱。
"我沒有殺她……"
"你當然沒有殺她,你只是告訴她,如果不把媗媗嫁給你,就要把余家的一切包括祠堂裡的寶藏賣掉,反正你也已經處理掉不少土地了,不是嗎?"席浩冷冷接口,卻聽得在場所有人心驚肉跳,怎麼會有這麼一個衣冠禽獸!
"你怎麼知道的?"余世倫皺起眉頭,看來這個叫席浩的男人比自己所預想的還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