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孫慧菱
「那怎麼辦呢?」他偷偷笑在心底,「只好去買了。」
她一想到荷包又要失血,俏臉當場發白。
「用租的可不可以?」她心痛地說。
天哪,她這個月已經超支了。
「呵呵呵——」他笑了起來,「買的比租的划算,更何況在這裡買,比國內便宜。」
「真的?」
「當然,更何況這是公司付的錢。」他何樂而不為呢?
「你怎麼不早說呢?」她嚷嚷了起來。
他大笑。
「我怎麼知道你一聽到要花錢,就一臉痛苦呢?」
「討厭!」她瞪了他一眼。
於是兩人立刻又跳上了車,直奔而去。
他買他的,他堅持。
她買她的,她也不要他囉嗦。
沿途她不斷地警告。「穿得太『樸素』了,外國人可能不敢跟我們做生意哦,待會兒我要檢查你買的衣服。」
他真是令她不放心。搞不好什麼顏色搭什麼顏色才好看,他都不知道呢!
他差點噴出笑聲。「好。」哈哈哈——他忍得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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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玩得太晚了,她累得一回旅館倒頭就睡,根本忘了她說過的話。
隔天兩人一起參加他朋友的婚禮。
「好美!」她驚歎地看著大家注視的焦點。
漂亮的新娘手捧著花束,在眾人的驚歎聲中,踩著幸福的音樂,緩緩地走向新郎——
「好美廠他也驚歎地說。
象徵著純潔的白紗,曳地了十尺長,當新娘一人眼簾的剎那,就好像一個從天而降的莊嚴女神,正娉婷地由每一個人的眼前滑過,那瞬間的感動和喜悅,很難令人不驚呼出來。
「嗚——」她感動地掉出了眼淚。
不少人紛紛回頭,皺眉地看著她。
他也回頭,一看大驚失色。
「喂,你怎麼可以哭呢?」他低叫了起來。
竟然在這種場合給人家哭出來,待會兒他怎麼跟好友解釋?
「我只是想到,不知道多久才會輪到我?」她嗚嗚地又哭了出來。
打從0歲開始,她就一直夢幻著這樣的婚禮,可是如今近在眼前,她卻發現它依然離她好遠好遠——
他頭痛了起來,正要說—一大家卻在這時候急忙地奔向門口,準備迎接新娘的捧花。
他興奮地立刻拉著她,也一塊兒加人行列。
而她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愣愣地站在那兒。
突然一陣驚呼——一道耀眼的光束筆直地落人她的手中,她一愣!
呆呆地看著手裡的捧花,眼張得圓圓的。
四周瞬間爆起了一陣歡呼的掌聲。
「很快就輪到你了,笨!」他笑著說,快樂地朝好友揮了下手。
很快就輪到她了?
突然她驚喜地漾開了笑容——
第五章
如果說這一趟之行,有什麼最令她難忘的?她笑了起來,大概就是那束突然落進她手裡的捧花了。
「葵麗,你準備好了?」他敲了敲門。
兩人睡在相鄰的房間,中間只隔了一扇門,在這三天的快樂時光中,他早就將兩人的「友誼」昇華至更親膩的層次——直呼她的名字。
「進來吧。」她轉身說。
門立即被打開。
「——啊!」
「啊——!」
兩人同時吃了一驚!
她好美!
而他好帥!
原本烏溜的長髮被隨性的一根髮髻別在後側,露出了些許發尾,兩側又輕垂了幾綹髮絲下來,讓她的俏臉看起來野性十足,而又十分迷人。
還有那身得體的裝束,將她誘人的曲線毫不保留地層現出來,他以為她會挑個細肩小禮服什麼的,卻沒想到她挑的是合宜的長袖連身禮服?
可是手腕上的荷葉邊薄紗,不但讓這身長袖不會變得單調,而且更添嫵媚,潔白柔細的頸項延著曲線——收束在完美的胸線裡,是除了那張俏臉之外,最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地方。
滿分!他心裡頭驚歎道。
而她也移不開視線。
她從來不知道男人可以同時糅和了野性與感性的色彩於一身,他的髮絲有些紛亂,看起來浪蕩、落拓卻又野性十足,可是他一身合宜的青色西裝,完美的領結,再加上他完美的體格——
她深吸了口氣,走上前,眼裡的驚歎給了他一百分,甚至更多。
「領結歪了。」她伸出手,替他拉了拉。
其實沒歪,她只是想要就近看看他,因為她覺得他今天好俊、好有魅力。
「你替我打幾分?」他自信十足地問。
「九十分。」她毫不猶豫地說。
「什麼?」他叫了起來,「怎麼會是九十分呢?」他以為至少該是百分之百才對。
誰讓你沒錢,她白了他一眼,轉身去拿他的皮包。
完美的王子必須要有錢做後盾,他什麼都具備了,就是沒錢,這怎麼能怪她呢?
「為什麼我只有九十分?」為了這十分他據理力爭。
她怎麼能告訴他是因為他沒錢,才被她扣0分的,那樣他的自尊心會碎裂的。
「不行嗎?還是你嫌太多了?」她莫明奇妙地看了他一眼,打死都不肯說出理由。
「你!」他氣壞了。
「走吧!」她迷人一笑地瞅著他。
突然一下子他的火氣全飛走了,也露出了笑容。
「走吧。」他挽起了她的手。
九十分就九十分,起碼他從七十分進步到了九十分了。
來到了會場,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閃花了她的眼。
原來這是一個商業展覽會,裡面資詢、服務,甚至金融什麼都有。體貼的會場主人在做完了簡介之後,接著立刻舉辦宴會,給了大家彼此交流認識的機會。
一個法國中年男人來到她的面前,遞了杯酒給她。
「謝謝。」她用法語說。
把他嚇了一跳。
「葵麗!」她會說法語?
豈止是法語?她連德文也會。
她露了一手,艱澀難懂的德文像串輕快的音符,自在地由她的嘴裡流瀉了出來。
「葵麗!」他的眼瞪得老大。
她笑了出來。
那個法國人也笑了出來。
許多人也圍了過來。
這對一入場就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金童玉女,的確勾起了大家的好奇,紛紛上前想認識他們。
當她用法文向大家自我介紹的時候,他也適時地插進話題,巧妙地將話題引導入他的商業訴求中。
換她吃了一驚!
「你也會法文?」她的表情既驚喜又不敢相信。
「當然了。」他得意地一笑。
加拿大什麼人種都有,法文在那裡十分普遍。
他會德文、法文,那她還會什麼?
英、法、德、西、日,五種語言的驚人天分展現出來,把他驚呆了。
而她也是。
她努力扮演好助理的角色,想替他爭取更多的業績。在與外商交談的過程中,他適時地也用相同的語言介入,引得她驚奇連連。
她的語言能力沒話說。
可是卻搞不清楚自家公司除了海運之外,還有什麼?惹得他失笑連連。
兩人一搭一唱,不論是流利輕快的英語,或是韻律優美的法文——讓兩人迅速地打人這片天地,還贏得了不少訂單。
在和外商的交談過程中,兩人不時地由互凝的笑眼中,流瀉出對彼此的驚奇與讚歎。
他令她驚奇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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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五種語言的?」
宴會完畢,他迫不及待地拉著她到一個小餐廳去享受美味。
「想嫁一個金龜婿呀!」她靦腆地說。
他噴笑了出來。
「別笑。」她一臉苦惱,雙手優雅地交迭在下巴下方,瞅著他,「我在想,我這一輩子大概嫁不到金龜婿了。」她意有所指地說。
她突然覺得能這樣跟他在一起,一起努力也沒什麼不好,而且她好喜歡這種感受。
在他的身邊,他有力的臂膀擁住她,讓她覺得他可以為她營造出許多許多,他令她處處驚奇的能力,讓她覺得他還有更無窮的寶藏,等著她去發掘。
可是她的理想呢?
媽媽為了她犧牲了自己的青春歲月,可是她能為媽媽奉獻出什麼?
她又苦惱了起來。
她一直掙扎在愛與理想間,認識他越深,這份折磨就越教她痛苦。
他笑了起來,朝她眨了眨眼。
「我給了你那麼多名片,你都沒有收集起來?」
她一愣,突然笑了起來。
「那些沒用,我全都丟了。」她的眼裡只有他,她怎麼會去注意那些名片呢?
「真可惜!」他假裝惋惜地說,「那些可是有錢、有權、又有地位的男人,你就這麼把他們丟了?」其實他心裡頭竊喜不已。
他的話又令她立刻惱火了起來,正要噴火——
「不過我『,將來的身價,可不止這五十張名片的價值哦。」他提醒她。
她笑了起來,火氣一下子飛光。
「我才不相信呢!」才怪。
她相信他有力的雙手能為她砌築出城堡,為她遮風擋雨,讓她能安心地在裡頭當個小公主。
可是他還是一樣很可惡,傻傻地一直要幫她介紹好男人,誰能像他這麼有魅力又具魔力?讓她處處驚奇、驚愕、崇拜和感謝?
這個傻瓜!
「回去了,明天還得趕早班的飛機呢!」她意興闌珊地站了起來,把他拋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