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蘇浣兒
楚霞衣臉上神情一暗,「是啊!我從來不知道我那麼在乎你,也從來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已經那麼深。直到我看見你和夢妃在一起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早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你,依賴你,甚至……」
獨孤瀚不禁屏息,「如何?」
「愛上你!」楚霞衣定定地瞅著他,「以前我一直告訴我自己,你只是個男人,是個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的男人,雖然你是我的丈夫,佔有我的身子,可是一開始時我確實是那麼想的。我甚至想,當有一天西涼百姓的安全無虞,當有一天你厭倦我、不再要我了,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而且沒有任何牽絆地離你而去,想不到……」
不待她話說完,獨孤瀚早忍不住堵住她的小嘴,重重吸吮著。「胡說!胡說!胡說!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又怎麼可能厭倦你?你不知道我永遠都要不夠你嗎?當我第一次看見你,還不知道你是男是女時我就決定,這輩子無論你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罷,我都要定你了。因此當我確定你是女人時,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幾乎忍不住衝動想立刻要了你,可我又怕嚇著你,畢竟你是那樣倔強、那樣羞澀,只親個嘴就會昏倒,如果真當場要了你,怕你不一輩子不理我才怪!所以我才會將你帶回京城,讓你做我的皇后,因為我要天下人都知道,你楚霞衣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的皇后!」
「如果你早告訴我就好了,那樣至少我不會胡思亂想,也不會笨得拿九鳳玦出走,還害了雍容。我以為你只要我的身子,只是要九鳳玦,所以當我瞧見你和夢妃在一起時,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多難過?那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忍不住愛上你,可你卻只要九鳳玦,還和夢妃……我……」想起那時的情景,楚霞衣不禁眼眶一紅,似乎就要掉下淚來。
「霞兒,不會了,我發誓不會再用其他女人來刺激你,也絕不再讓你傷心掉眼淚,因為我不想再見到你為了我而受傷,那會讓我生不如死。」
「皇上,我想解釋雍容的事,我和他真的什麼也沒有……」
獨孤瀚搖搖頭,「」不必解釋,我都知道,雍容都告訴我了。其實要不是雍容幫忙,我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雍容幫忙?他幫你什麼忙?你不是曾經恨得想殺他嗎?」
他露齒一笑,「那是過去,其實我和他本來就沒什麼深仇大恨,只是因為征戰的關係,不免彼此間有些小誤會存在。」
於是獨孤瀚將歐陽雍容如何幫他,如何把楚蝶衣從越國請來,以九鳳玦救活她的事說了一遍。
「這麼說來,你和他的誤會解開了?」
「可以這麼說。」
「那你們以後還會相互征戰嗎?」
他香了香她的小嘴,「你和蝶兒是姐妹,我和雍容是連襟,連襟間彼此打得死去活來,像話嗎?」
其實獨孤瀚還少說了一項,那就是他和歐陽雍容不但化解了恩怨,兩人甚至就此成為好朋友。獨孤瀚有時候還會想,如果歐陽雍容是女的,那可真是風華絕代,傾國傾城那!說不定連楚霞衣姐妹都會讓他給比下去。
「皇上,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把問水閣搬到丹鳳城了嗎?」雖然這件事她已經從南宮無咎嘴裡知道真相,可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如果我說是為了攻打鳳宮,你會怪我嗎?」
楚霞衣溫柔一笑,「在不知道你是為了你娘之前,我都不怪你了,現在知道你是為了你娘,又怎麼會怪你?」
獨孤瀚有些詫異,「不怪我?真的?」
「當然,一來鳳宮中有敦煌天險,易守難攻;二來鳳宮本身是建立在一座極大的陣法中,沒有敦煌九鳳玦帶領,任誰進入都是有去無回。因此你說要攻打鳳宮,我反倒比較為你擔心。」
「其實我並不想攻打鳳宮,但是為了我母后,我實在沒有辦法。」
「我不怪你,我只是覺得奇怪,你和南宮大哥既然是兄弟,為什麼他還會向你提出這種條件?而你居然也答應了?」
提起南宮無咎,獨孤瀚臉色一沉,繼而歎了口氣,「那是因為父皇臨終前一再交待,務必將母后接回宮來奉養。為了完成父皇的遺命,任他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只好答應了。」
「你母親為何會在香雪海?」
「因為母后原本就是父皇的愛妃,卻在一次郊獵中遇上當時香雪海的主人南宮無垢。南宮無垢見到母后驚為天人,於是就強擄她、逼迫她,還威脅她如果不從的話,就要派人刺殺父皇。母后為了父皇、為了夏國,只好順從他,為他生下一個兒子,那就是南宮無咎!
後來南宮無垢病死,母后乘機逃會宮和父皇重聚,原本以為可以就此擺脫香雪海的糾纏,想不到南宮無垢的手下卻潛入宮將母后帶走,理由是南宮無咎年方三歲,需要母親照顧,而硬是要她拋下出世才兩個月的我,從那時候開始到父皇崩世,我都沒再見過她。
我永遠記得父皇在思念母后的樣子,因為他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喃喃念著她的名字,甚至常常抱著我,跟我轉述母后的相貌音容。他還一筆一畫教我寫字認字,教我怎麼把父子倆的生活寫成一封又一封的信,說是將來有一天當母后回來時,可以給她看。
其實以父皇的年紀和身體來說,他根本不該那麼早逝,他之所以那麼早死,全是因為太過思念母后,敵不過明知心愛的女人在香雪海,卻無力救她回來的悲哀與傷痛。因此他會那麼早死,全都是南宮無垢父子造成的!」
「那麼你會連連對外用兵,也是因為這樣嗎?」
獨孤瀚不答反問:「霞兒,我問你,如果是你從小看著父親因為積弱不振,無力救回自己心愛的妃子,甚而為此積鬱成疾、抑鬱而終的話,你會怎麼做?」
「我會勵精圖治,奮發圖強,好想辦法救回母親。」
「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用盡辦法學武功、學兵法、學機關、學擺陣法,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救回母后,以告慰父皇在天之靈。可我怎麼樣都沒想到,南宮無咎這混蛋居然要我拿出九鳳玦才肯放人,甚至為了九鳳玦而派人傷你,還害死我們的孩子。該死混賬,該死的他,我絕對不會饒他!」
這時,一個淡漠好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哦?不饒我?你想怎麼不饒我?是殺了我,還是放火燒了娘最喜愛的香雪海?」
獨孤瀚眼睛一瞇,緩緩站直身子看向那逐漸朝自己走近的白色瀟灑身影,「南宮無咎,是你!」
南宮無咎微微一笑,「是我,好久不見了,弟弟!」
獨孤瀚可沒有噓寒問暖的閒情逸致,他看著眼前這既熟悉卻又十分陌生的俊美臉孔,冷冰冰開口道:「拿來!」
南宮無咎沒有回答他,只是睜著眼睛,定定瞅著身前這幾乎和自己一般高,和自己有些相似但又完全不同的兄弟,「你說話還是這麼沖,不是告訴過你,即使身為一國之君,講話也要謙沖有禮嗎?」
獨孤瀚哼了聲,「謙沖有禮也要看對像而定,隊你這種陰險狡詐、強取豪奪的卑鄙小人,根本用不上謙沖有禮。把九鳳玦還有母后還來!」
南宮無咎一扯嘴,單手一揮,立刻有兩名女子扶著一名五十歲出頭的中年美婦走了過來。
獨孤瀚屏息瞧著,瞧那女子搖搖晃晃走近,正想看清楚她的容貌時,卻聽到那中年美婦「啊」的一聲,跟著上前撲入獨孤瀚懷中。
「皇上,你終於來了,臣妾已經等你整整二十六年,皇上、皇上!」
這女人正是獨孤瀚的母親,當年被南宮無垢擄走的曹綠雲。
獨孤瀚聞言不覺渾身顫抖,他知道自己和父親長得很像,可真有像到這種地步,連……初見面的母親都會認錯?
南宮無咎柔聲說道:「娘,看清楚些,他不是獨孤雋,獨孤雋已經死了,他是獨孤瀚,是你朝思暮想的兒子獨孤瀚。」
曹綠雲無法置信地抬頭看著獨孤瀚,這才發現眼前這高大瘦削,相貌一如二十六年前般俊美的年輕男子,真的不是獨孤雋。雖然他和獨孤雋很像,但比起獨孤雋的斯文瘦弱,卻多了些強悍與霸氣;而且獨孤雋臉上是沒有疤痕的,這人臉上卻有一道疤痕。
「你……你真的不是皇上,你是……瀚兒?」
獨孤瀚默點頭,忍不住紅了眼眶,「是,母后,我是瀚兒,父皇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經歸天了。」
曹綠雲聽了腳下一軟,登即暈了過去。
獨孤瀚大驚失色,連忙抱起她,「母后,母后!」
南宮無咎劍眉一擰,上前把了把曹綠雲的脈搏,「不礙事,只是一時激動暈了過去而已,休息一下就會好。瀚弟、霞兒,你們和娘一同到裡頭休息休息可好?我讓他們準備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