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葆琳
「真的?」德嵐單手揪緊胸口,呼吸停在半路。「那麼章子他……」
「是,章子已經脫離殺人罪嫌,只要經過一些書面作業程序,他就可以被釋放出來了。」洛夫溫柔的看著她,「他沒有事了。」
「噢,這實在太棒了。」德嵐緊張的表情轉而為狂喜,她尖叫著,捉起洛夫滿臉就親,「謝謝你,謝謝!這實在太棒了,章子沒有事了。」
她在小辦公室又哭又叫的聲音,立刻引來了其它人的注意,當他們打開門發現柏德嵐柏大總監正抱著柴導演親得像個小瘋子時,大家都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還以為她是受了什麼刺激?
「怎麼回事?德嵐。」芬茵擔憂的看到柴洛夫身上,「你說了什麼讓她這麼……激動?」
洛夫才要開口,德嵐已經自他身上轉過頭,「是章子,章子沒事了,聽見了嗎?大家。」她提高嗓音,歡喜的大叫著:「章子無罪釋放了,法律還給他一個清白,他是無辜的。那只是一件意外,章子不需要負任何責任他可以自由了!」
此話一出,整個「危險思想」都歡聲雷動著。娟娟更是哭叫著和所有的小女生們又抱又跳的,大家都像中了第一特獎那麼高興。
也許對於他們這些孩子來說,朋友的清白獲釋正是另一種特大的獎賞。一個證明,道盡這個不理想的世界中,還是存有一線希望,好人未必永遠都沉冤莫白。他們心中原本存有的不滿、怨恨與懷疑,都有了嶄新的陽光照耀出光明面。他們又再度擁有了新希望。
「太好了。」德嵐揩去眼角的淚水。
洛夫親親她的發頂,「要不要陪我去接那孩子?依成告訴我,章子今天下午就可以放出來了?」
「當然要。」
「我也要去!」娟娟立刻舉起手來。
「我也要!」「我也要!」幾乎所有的孩子都舉起了手。一時間,德嵐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直覺的尋求幫助,看向洛夫。
「不。老師和我去就成了!」洛夫大聲的開口,接過了這燙手山芋。他威嚴的聲音格外有力,「章子這幾天在看守所內渡過的日子一定很辛苦,或許有點狼狽不想太多人看見他的樣子。如果你們真的要給他一個支持,我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娟娟心急的問。
「讓芬茵去買些豬腳麵線與火盆,還有一些吃吃喝喝的東西。大家為章子辦一個慶祝去霉除運的同歡會,洗去他這幾天的陰暗回憶。大家可以給他最實際最有力的支持,好不好?」洛夫微笑的說:「他一定沒想到你們每個人都這麼關心著他。」
以泥鰍與阿喬為首的男孩們,先站出身來:「我們贊成。章子一定會比較喜歡這個樣子。我也不希望讓任何人看見我在那爛地方的拙樣,對嗎?」
女孩子也有兩三個逐漸點頭,「這樣也不錯。」
獨有娟娟還低著頭不說話。德嵐走到娟娟的身邊說:「老師知道你想親眼見到章子安然無恙。但是相信老師,我們一定會把他帶回來的。好嗎?」
終於她也點頭了,「我知道了,那娟娟就不跟了。」
「好孩子。」洛夫讚道。他取出錢包交給芬茵,「你拿去為孩子們準備一頓大餐,不要在乎經費的問題。」一看見德嵐皺眉,洛夫立刻笑開了嘴,「怎麼?怕我索取的利息太高嗎?別擔心,我會從捐款箱中賺回來的。」
德嵐聞言放鬆她的眉頭,嘲弄的回答:「好極了,我會把捐款箱鎖起來。」
他大笑著,在眾人面前吻住了她。
※※※
警局內的探員態度客氣的準備了茶水,請他們到會客室稍候。這麼賓至如歸的招待,德嵐卻還是坐不住的來回走動著。「怎麼那麼久?不是沒有問題了嗎?」她低聲問著洛夫。
「坐下來。」洛夫拍拍身旁的椅子,「依成說沒有問題,應該就沒有問題。」
德嵐抬頭看著會客室外的警局辦公廳,盯緊著另一端拘留所鐵欄,「真的沒有問題嗎?」她自言著。
時間分秒過去,終於……「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普依成露面後頭一句話便說。
「章子人呢?」她急切的問道。
「大致上一切都沒有問題了。」普依成安撫的擺擺手,「只是細節上還需要再三確定。」
「什麼細節?」咄咄逼人的,德嵐追問著。像是急欲保護小熊的熊媽媽。
普依成先是一個聳肩然後是一聲歎氣,「那小子的前科問題。」
「前科?」德嵐在腦海中搜尋,「那都早八百年前的事了,自從他進了劇團後章子就已經──」
「是嗎?」律師搖頭說:「他沒有說過他曾涉嫌販賣安非他明,到目前為止警方還在調查他?」
安非他明?德嵐臉色一白,靜靜的坐下。「我無法相信……」
「警方正在等他的血液檢查報告出來,」普依成解釋,「基本上只要章子的報告是清白的,我就有辦法讓警方放人。至於他若是血液中還帶有一些成分……那麼也許又要多花上一兩天。」他歎口氣,「抱歉,洛夫。那小子直到警方面前,才向我坦誠他過去曾涉及,弄得我措手不及。後來他告訴我說他早就已經洗手不幹了,我希望最好是如此。否則,只有讓你們失望了。」
洛夫手搭在著德嵐的肩,「絕不認輸,記得嗎?」
把臉埋進手心,她沉默的點下頭。「它好難,好難。」
「保持你的信心,事情並未定到最槽的地步。」洛夫低語,抬頭向著普依成說:「我能和章子見一面嗎?」
普依成點頭,「當然,跟我來。」
聞言也抬起頭的德嵐無聲的看著洛夫。
「你要一起來嗎?」
能嗎?她能夠表現出百分之百相信他的臉孔?她對這些孩子們的瞭解到底有多深?凡人的信心還能經得起多少測試?
「不,你去吧!我在這兒等就好。」
洛夫與普律師並肩走出會客室,經過一會兒普先生單獨一人走了回來。
「他……章子還好嗎?」德嵐鼓起勇氣問。
風霜密佈的醜臉上,普依成深解人情世故的眼微微閃爍著,「還不錯。他很堅定,連我這個老律師都要下注賭他是百分之百清白的。幸好報告再過不久就出來,我們不必等太長時間。」
德嵐安定下心,坐在會客室中。「你從事律師這一行很久了?」她尋找著話題,試圖忘記緊張等待的心情。
「有段時日了。」普依成像是回憶似的,目光柔和的望著遠方,「天啊,已經都那麼久以前的事了嗎?」
「對不起?」德嵐抬起疑問的眉。
普依成搖著手說:「不,別聽我提起往事,否則你肯定會被我煩死的。」
沒想到律師也有這麼至情至性的一面竟然還會害羞呢!「我很有興趣聽你是怎麼當律師的,普先生。」
「不,相信我。你絕對不會想聽的。」普依成笑開那口黃板牙,「不過我有個更好的故事要告訴你,我可以告訴你我和柴洛夫是怎麼認識的。」
全身的好奇細胞都鮮活過來,「我在聽。」
「柴洛夫在我的印象中是個看了就讓人討厭的傢伙,說實話。對女人來說當然不是那回事,漂亮女人、有錢女人、名女人都像蒼蠅見了蛋糕似的黏著他。但是對於男人呢?他百分之百的讓人看了就討厭。有錢有影響力,還是傳媒的寵兒。所以對這種人沒半點好感也是應該的。」普依成皺著眉頭回憶著,「沒有原因的,就是看他不順眼吧!」
「我知道。」德嵐也記起頭一次看見洛夫在舞池內狂野豪放的模樣。當時怎麼也看不出在那樣外放的表面下,藏著一個如此多面的男子。
「結果,有一次我接到一個案件,是要告柴洛夫的。」他捏捏鼻頭,頓不好意思的說:「當時我的客戶並不多,因為我不擅長交際也不會說話,只是個剛出道的小律師。更別提我長得其貌不揚,客戶很多一看見我就跑。」他微笑的說:「而這個案件的委託人,是個小脫星。」
德嵐安靜地聽著。
「她向我哭訴她遭受柴導演的性騷擾與威脅,卻沒有律師願意接下這件案件,因為姓柴的財大勢粗,所有的律師都怕他。」普依成臉微紅,「我必須承認,當時那位小脫星還施了些媚術……我自己迷上了她。所以想也不想衝動的接下這個CASE,年輕氣盛的我還不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煩呢!
「所有的數據她給我的,當然全是假的,她自己捏造出來的。因為她想一舉成名,就故意挑了個成名的大魚來下手。洛夫便是她挑中的,她認定柴洛夫錢那麼多又喜歡在紅粉堆中來去,栽贓給他最容易不過。加上我這個生手竟也隨便的意氣用事的接下這案件,她就自以為詭計能成……笨女人……她打電話給柴洛夫,洛夫當然不可能接聽──結果她就寄了封威脅信給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