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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葆琳

    整個「危險思想」劇團就像是架在她肩上行動的。

    以上,就是經過兩三天之後,洛夫得到的感想。或許全劇團內從來沒有別人和她做對過,養成她今天這麼誇張的主宰者個性。真可惜了,他渾身上下就缺少那麼一根狗骨頭,沒有辦法乖乖讓她駕馭。

    話說回來,洛夫看著她走過來那直率卻又女性化,活力充沛的步姿──他不會介意在床上讓她駕馭他的慾望,他們兩個會是旗鼓相當的一對戀人,她絕不會是那種靜靜躺著任男人任取任求的女人,她會知道她要的是什麼,也給得起他要求的任何反應。

    她鎮住目標的站定洛夫面前,一隻穿著短靴的腳跟在地面上輕拍,顯然是在等著他抬起頭來。洛夫是抬了,不過他是很緩慢的任由自己的目光,輕輕順著她裹在緊身黑牛仔褲下修長優美的小腿曲線,進而到她渾圓的大腿與引人遐思的下腹間打轉。可惜她的雙手抱在胸前,否則他還有更多可以打量的地方。

    「你在這邊做什麼?」她一等到洛夫的目光擺到她頸部以上,迫不急待劈口就問。

    「我也正這麼問我自己。」洛夫自嘲的說。

    德嵐的雙頰刷地紅了,她常常臉紅,不過洛夫喜歡這一點,不知道柏德嵐是否曉得這個秘密?洛夫懷疑的想,如果她曉得他喜歡,那麼這個好戰份子恐怕不會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臉紅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需要人去搬那些工具嗎?工具到哪裡去了?」

    「如果我回答你,我把它們搬到辦公室的休息沙發上,你想你願意單獨陪我走進辦公室裡面,陪我到那張沙發找工具嗎?」陰霾著臉色,洛夫繼續以他玩世不恭的口氣說。

    掐住兩個小拳頭的她呼吸了兩口氣,顯然要平靜自己的脾氣,她也懂得見風轉舵,「我找別人去搬好了。」

    洛夫迅速的出手拉住她,「不,你還不能就這麼轉身離開。這次不行了。」

    「讓我走。」她警告的低吼,全身繃緊。

    「經過這兩天對我呼來喚去大聲小叫之後,我決定我要告訴你一個新聞──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包括我自己的母親,能讓我生氣得足以忘記她們是女人的事實,我得告訴你──我的母親可是出了名的會找麻煩和精明厲害。而你,甜心,卻辦到了連我母親都辦不到的事。」他以出奇的平靜,字字清楚的說:「現在,告訴我你究竟在不滿什麼?我要知道為什麼我做到每一件你要求的事情,而且辦得乾淨利落,你卻還在到處找我碴、雞蛋裡挑骨頭的原因。」

    「我也有個新聞給你,這兒的大門並沒有上鎖,如果你這位大爺嫌本劇團招待不周多有失禮,為什麼你不自己走出去呢?你該不會搞不清楚方向吧?」她反抗的掙扎。

    「你想讓事情難搞是不是?你喜歡看見我像只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是不是?不會這麼容易簡單就得逞的。」他更進一步把她拉進他大字張開的雙腿間,以腿箝住她的行動,「你知道原因,因為你越來越想要我!你之所以到處找我碴是因為你想要我卻又不敢放開自己來取!我看透你了,你是個膽小鬼。」

    「自大狂,下流。」她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渾圓的曲線更逗引人狂。「你以為每個人都該像你一樣飢不擇食嗎?我還沒有那麼絕望。」

    「或許你最好體認是你『絕望』的時候了。因為除了我,你不會再有別的男人,我不在乎你以前有過什麼樣男人的經驗,如果他們讓你害怕,我很抱歉。但你『絕對』是我的。」

    「你這只史前恐龍幹嘛不去屬於你的地方,這兒不歡迎你。」她搖晃著,想要自他鐵臂下脫身,「我要控告農林廳,他們把野生動物放出都市是不負責任的作法,我要通知打獵者協會,槍斃你之後再剝下你的皮去當標本。還有綠色和平組織也可以參一腳,他們會很樂意收容保護你這種稀有動物。」

    洛夫竟在這個不該覺得荒謬好笑的時刻有了爆笑的衝動。這只斗魚的嘴巴真是可以送到四川辣菜館去較量哪一個比較會噴火,恐伯還不知孰勝孰負。「你真的很不懂得先觀看一下自身處境,小斗魚。」

    她居然抬腳試圖攻擊他的脆弱部位。「看不清楚的人是你!」

    既然她選擇了暴力相向,洛夫搖搖頭避開她的腿,同時反應迅速的向後一仰,勾帶著她的雙腿,兩人雙雙躺倒在一堆道具佈景上,那麼他也不會同她客氣,謹遵君子風度。洛夫鹹魚大翻身情勢逆轉的把她壓進了布堆中,見鬼,他從來也不是什麼紳士會受教條規則限制,他更喜歡目前這種情況,利用一切條件佔盡所有優勢。

    「你這頭讓人受不了的髒──」她正破口大罵,洛夫早已有所預備的以吻迎上她的唇,施壓於她。

    德嵐一點也稱不上是受害者,她在他堅定的雙唇迫力下,東扭頭西轉腦的,還咿咿唔唔模糊的在他嘴下吼著罵著。當洛夫試著要把舌頭探入她口中,差點沒讓她咬著,他馬上撤退,卻沒放開她的唇。他在她的唇上嬉戲著,玩耍著,用盡他畢生所學的技巧逗弄她,直到她終於開口呻吟要求他雙唇所有的注意力。

    他重新入侵她的唇內,火熱的掠奪也溫柔的付出。

    「德嵐?你在哪裡?」突然間一個意外打岔的聲音在遙遠的地方傳來。洛夫想選擇不去理會,但身下的她卻已在瞬間恢復了所有的理智,她推著他的肩。

    「讓我起來柴洛夫。」她搥著他,細聲且氣憤又不願引起注意的說。

    「說:『請』。」他老神在在我行我素,一點也不在意他們即將被發現的危機。德嵐用憤怒的聲音說:「『請』讓我起來。」

    「而且保證以後你不再對我無理要求?不再千方百計只想把我踢出這個劇團?承認我在這個劇團裡面多少幫了點忙?」

    「你要求得太多了。」

    「噢?我有沒有提過你我現在的這個位置,要我保持一千萬年不動我都願意?」

    「好吧!」她勉強的說。

    「好?好什麼?是你要和我躺在這兒當化石呢?逞是答應我所有要求?」

    「我保證我不無理要求,也不會踢你出去……」最後這句話顯然很難出口,「也承認……你對劇團有貢獻。」

    「真的?你這麼聽話,我真是有點捨不得起身了。」他曖昧的移了一下臀部,讓兩人身子有了頭一次接觸。

    德嵐立刻僵直了背,「別太得寸進尺!」

    「德嵐?你在這兒嗎?」聲音越來越近,柴洛夫聽出來那是討厭鬼譚名孝的聲音,這兩天譚名孝幾乎纏著德嵐不放,真不曉得他這律師是當真的還假的。而且洛夫絕非多疑猜忌的人,譚名孝對他有錯不了的敵意。那傢伙似乎認為他會把德嵐綁架起來,再不然就是吃了她。

    「讓我起來!」她焦急的推著他,「拜託。」

    這次洛夫讓她推開了自己,他順勢滾到了一旁,德嵐剛坐起身就聽見譚名孝的聲音自轉彎處繞過來,他的臉自道具與道具間的空隙望過來,正好把坐在佈景上的德嵐看進眼中。「你在這裡啊,為什麼不回答我呢?德嵐。我找了你好一會兒。」

    洛夫悠哉的等著譚名孝的笑臉自德嵐轉到坐在暗處的自己身上,洛夫故意挑一眉回看他。譚名孝的笑意緩緩的退卻,他自洛夫的臉上再看到火紅了臉蛋的德嵐臉上,頓悟的神情是一片蒼白。「德嵐你……」

    「我剛剛和柴先生溝通一些事情,你找我有事嗎?」

    洛夫不得不敬佩德嵐這麼快就恢復了鎮定,他的小斗魚非常有大將之風呢,希望她可別在將來長大成為一隻大白鯊。

    譚名孝也沒那麼好騙,他氣得手指著德嵐說:「你知道這傢伙是什麼人嗎?他身邊的女人多得足以繞過這兒三圈還有餘,你居然和他睡──」

    「譚、名、孝!」德嵐生氣的隔斷他的話,「注意你在說的話。你沒有資格論斷我的私生活,不要跨過朋友的立場。」

    「私生活!」譚名孝臉色發白,平時文質彬彬的臉上寫滿的鄙夷,「你和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私生活?德嵐,你太讓人不敢置信了,我還以為你和時下那些搞七捻三的女人有些不同,以為你有自己的原則,我乖乖的守著當朋友的本份,你卻讓這種男人勾勾小指頭就迷昏了!如果你要男人,那他有什麼是我所沒有的?你偏偏要拒絕我?」

    「名孝,你太激動了。」德嵐搖著頭撫著額說:「我會當你沒說過這些話,為什麼你不先回家去冷靜一下再說?」

    「冷靜?這裡面該冷靜的人不是我。」譚名孝蒼白的臉色微退,取代成黑色的憤怒,「我是會回去,因為我受不了看見一個聰明有才華的女人如你,竟被一個下流傢伙給騙得連自己都忘了。」他最後再瞪了洛夫一眼,然後是德嵐,「你一定會後悔和這種人在一起的,德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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