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金語
張國棟尷尬地苦笑了下，倉惶地接過來隨意擦了擦臉。
古勁烈面無表情地看著張國棟，看他緊張地擦完臉才開口，「張主任，再把事情解釋一遍。」
張國棟一收到那冷冽的眼神，立刻正襟危坐看向方成，趕緊解釋，「是這樣的，上回方特助交代的那件……和遠升的科技合作案，現在……出了一點問題，對方想……呃，提高條件。」
「提高條件？不是已經簽約了，現在才要更改，這可是要付違約金。」方成挑起濃眉看向張國棟。
提到這個，張國棟羞愧地瞥了古勁烈一眼，才轉向方成道：「我……我還沒簽約……」
「什麼？」
方成大吃一驚。和遠升合作開發科技產業不是早談妥了嗎？
「因為當時已有口頭協議，所以……我想緩個幾天也沒關係……」張國棟面紅耳赤地說。
「這樣啊。」方成恍然大悟，腦中開始思索對策，眼角瞥向古勁烈冷漠的表情。
「撤銷這件案子，讓財務部的宋經理接手評估損失。」古勁烈露出冷酷的笑容下達命令。他最厭惡貪婪的人，原本以為遠升公司規模雖然不大，但極有潛力，因此才願意和他們合作，想不到對方竟敢在最後關頭獅子大開口，他寧可受點損失也不受人要脅。
「是。」張國棟戰戰兢兢地回答。
「你可以下去了。」古勁烈朝張國棟看去，冷聲說：「記住，下不為例。」
「謝謝總經理，謝謝總經理。」張國棟直點頭道謝，心裡明白古勁烈是顧念他多年來的辛勞才放他一馬，他感激地再望了望他一眼，才快步走出寬敞的辦公室。
方成等到關門聲傳來，才開口說：「遠升一定不敢相信你會選擇放棄那些前置作業和大筆資金，而不答應他的條件。」
「我有說我要放棄嗎？」古勁烈靠向椅背，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
「啊？」
「做生意難免有風險，這些資金就當作是投資吧，只要短時間內能找到合作對象，損失就能減到最低。」古勁烈語氣果斷。
「這樣啊。」方成腦中快速打轉。「那希煌倒是不錯的選擇。」
他就事論事，完全不理會古勁烈投來的嚴厲目光。
「你知道的，希煌有產品研發部門，產品品質佳且退貨率又低，唯一不利的條件就是沒有創造自有品牌，但這點我們可以補上，古氏集團的品牌早有固定市場，雙方可以達到技術交流並共同獲利，誰也不吃虧。」方成分析得頭頭是道。
古勁烈沉默了一會兒，黑眸微微瞇起。「就我所知，台灣有名的科技公司可不只希煌一家，你剛才所說的優點別的公司也未必沒有，你心裡想什麼就老實說，別拐彎抹角的。」他開門見山地戳破好友的算計。
聞言，方成帶笑的臉僵了下。「嘿，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希煌那裡的人一天到晚來煩我，尤其是那個吳笙天，三天兩頭打電話問候，誠意感人哪！再說，他們的條件和配合度也不差，你說是不是？」
古勁烈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拒絕的意思非常明顯。
「好吧，我明白了。」方成吐了口氣，心裡暗歎，看來他只有繼續接受希煌的騷擾了。「對了，去美國的行程要盡早安排，最好星期六就起程，別等到星期一了。」臨走前他出聲提醒。
古勁烈皴眉，「星期六恐怕不行，星期日早上吧。」
方成點頭，「我出去告訴小果要她訂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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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有點嘈雜的餐廳裡，貝知果愉悅地看著昔日的同學，有的上研究所，有的投入職場，有的則補習準備高普考，大家開心地聊著彼此的近況。
「哇！小果，你在揚勁公司上班啊！真厲害，那裡很難進的耶！」陳蓉亞坐在貝知果身邊，佩服不已地稱讚。
貝知果笑望著她大學時代的好朋友陳蓉亞，對她豪邁的作風早就習慣了。
「你讀研究所不是更厲害？T大企研所可不是那麼好考的，等你一畢業，自然也有許多公司要請你進去。」
「哈哈，你從以前就這樣說，到現在也沒想個新的出來。」爽朗的陳蓉亞笑了笑，精明的眼睛溜溜地在貝知果身上轉。「小果，一陣子不見，你變漂亮了耶！是不是戀愛了啊？」剛見面她就覺得小果有點不一樣了，臉上洋溢著光彩，一副甜蜜的模樣，憑著女人的直覺，她猜答案一定是。
被好友這麼一說，貝知果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呵呵，對方是什麼來頭，竟然可以擄獲你的芳心？」陳蓉亞打趣道。
認識小果四年，小果一有空就是讀書，單純善良的個性讓她對異性總少了點敏銳度，所以才不明白十分照顧她的學長的心意。
看來今晚學長注定要傷心！
「我們小時侯就認識了，畢業後在揚勁公司見面才開始交往的。」貝知果一語帶過，畢竟若真要說明的話，恐怕要費去不少時間。
「這樣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唉，難怪學長沒機會。」
貝知果不明所以地看著陳蓉亞。「學長？關學長什麼事？」
陳蓉亞眼角瞄到一個斯文的男人走來，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沒什麼。你知道學長也來了嗎？」
「學長有來？」貝知果連忙環顧四周搜尋，卻因人多看不到。
「哎呀，別看了，他一定會來找你的。其實，今晚的同學會就是他主辦的，奇怪吧！」
聞言，貝知果點點頭，「對啊，學長又不是我們班同學，怎麼會是他辦？」
「待會你問他呀！」陳蓉亞挨近貝知果身邊。「小果，學長照顧你這麼多，待會你可別讓他太傷心哦！我要再去拿點東西吃了。」話一說完，也不管貝知果聽不聽得懂，她就離開了。
貝知果蹙起眉，納悶著好友的話，突地眼前一個人影出現。
「小果，好久不見。」高修文在她面前坐下，微笑地注視她。
剛剛她一進餐廳他就發現了，兩個多月而已，她似乎變得更美麗了，眉宇間的純真依舊，卻乎添了一抹自信光彩，讓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學長？你真的來了，我還以為蓉亞在開玩笑呢！你剛剛怎麼不過來，現在聚會都快結束了才來找我說話，不覺得晚了點嗎？」貝知果笑道。
高修文是她的直屬學長，對她一直很照顧，兩人一向聊得來，尤其學長的成績很好，在功課上幫她很多。
「不晚，待會我送你回家好嗎？我有些事想對你說。」高修文誠懇地說。
貝知果看著他略帶請求的眼神，直覺以為他有事想請她幫忙，遂點點頭。「好啊。」
高修文放鬆了心情，站起來說：「那我待會找你，等我。」
高修文一走，陳蓉亞立刻坐了回來。「喂，我看學長好像很開心，你們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啊，學長有事請我幫忙，我說好而已。」貝知果一邊說，一邊找手機。她得告訴阿烈不用來接她了，不過，她得小心點，阿烈要是知道她讓學長送回家一定又會氣得火冒三丈，根本不理會她說什麼。
「這樣啊。」也許溫文的學長想開了吧！「不管了，來，小果，吃吃這個蛋糕，甜點時間到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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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別的時刻終於到了，大家笑著互說再見，高修文忐忑不安地走近貝知果身邊。
「小果，我們走吧，我車停那裡。」
他須著她走向車子，一路上不斷想著該如何開口，緊上安全帶，他吐出一口氣，然後發動車子上路。
「學長，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在我能力範圍內我都會幫你的。」貝知果偷偷觀察了高修文許久，忍不住開口。她知道男生向來很重面子，這點她從阿烈身上就十分瞭解了，也許造就是學長有困難卻又難以放齒的原因。
聞言，高修文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倏地抓緊，「幫我？幫我什麼？」
他苦笑搖頭，他都還沒說，小果是想到哪去了？憶及以往兩人牛頭不對馬嘴的情況，他驀地笑出來。
「小果，有件事一直放在我心裡很久了，以前不說是因為你說要專心讀書，現在你已經畢業了，我想我可以坦白了。」經過方才一笑後，高修文的心情也鎮定多了。
呃？這是什麼意思？該不會……
貝知果突然明瞭學長想說什麼，不禁頭皮一陣發麻。
「學長畢業後在做什麼啊？工作順利嗎？」她僵著嘴角，努力想轉移話題。
「我一直都在貿易公司上班啊，你不是早知道了？」高修文好脾氣地笑道。
「喔，這樣啊！」她努力思索著其他話題，想東拉西扯地度過這尷尬時刻。
「那學長有想換工作嗎？」話一出口，貝知果懊惱地垮下肩膀。她怎麼會說這種話，真是的……
高修文轉過來瞅她一眼。「目前沒有。」
「學長，我……我……」她想著該如何開口，兩手指頭不知不覺拱成了一個尖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