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孟妮
她的抽噎聲變小了,微紅的眼睛仍帶淚光。「今天晚上的菜都白煮了,書緯和你都沒有回來。」
「我明天早上吃。」
他不斷的認錯,讓她的態度終於軟化了。
她吸了吸鼻子。「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那些話的,我太過分了,我簡直是可惡透頂,可我只是一時氣昏了。」
他定定的凝住她,黝黑的眼瞳裡閃著光。「你不會想要離開我了?」
「不會!」她認真的搖頭。
他像吁了一口氣似的,將臉埋在她的頸邊。「以前你也說過一次,那時候你說的是要離婚。」
他講的是十二年前兩人的第一次大吵。
「那時候是你可惡,我是被你氣昏了。」她嘟著嘴咕噥。
「再生氣也別說這句話。」他皺起眉。「講得這麼輕易,不免讓人寒心。」
她用雙臂圈著他的脖子,深情的告白,「以敬,我心裡只有你,沒有別人,你別多想什麼,真的,結婚那麼久了,你還不相信我嗎?」
他的身體一鬆,額頭抵著她的,緊盯著這讓他怎麼也看不膩的容顏。「嗯!我相信你了。」
她展顏一笑。他堅實的身子仍壓著她,她扭動了一下身子。「你好重喔!」
他揚了揚眉,刻意的更加貼緊她。「這麼多年了,你也該習慣了才是。」
她臉一紅,懊惱的打了他一下。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我保守的小妻子,你今天爬上我的床,可是要有覺悟的。」
她皺了皺鼻子,看見他眼裡逐漸熾熱的情慾,心裡又不禁狂跳了起來。
「你打算怎麼道歉?」他促狹的問。
她眨了眨眼,尷尬的閃避著他眼裡的笑意,她可是鼓足了勇氣才把自己送進虎口的呢!
「唔……你好香……玫瑰香水、香精洗髮精、沐浴乳……」他的大手探進了她的睡衣裡。「前扣式胸罩……看來你是卯了足勁要跟我道歉的。」
她的臉羞赧的燒紅了起來,想也不想的咬了他的肩膀一口,聽到他像愉悅又像痛苦的呻吟了一聲,一股體內的騷動又促使她再次輕咬了他的脖子一口,她很清楚那是他的敏感區。
握著她的手一緊,他的眸色更深了。她今天穿著一件若隱若現的低胸睡衣,薄紗布料貼著她柔美的曲線,美好得讓他怦然心跳。
「你把燈關了。」她嬌喘著,輕聲的要求。
他起身,卻不是關燈,反而把燈光大開,剎那間,她整個人沐浴在明亮的光線下。
「怎麼開燈?」她眨著眼,不太適應突來的光線。
「我想看你。」他低語道。
她羞得面紅耳赤,不安的像個小女生,雙臂勾著他的脖子,讓他的吻落在她的身上。
撥開她的睡衣,他的手指在她嫩白的肌膚上游栘,是如此親暱、如此的小心翼翼,像是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傷了她,可發亮的雙眼中卻洩漏出他旺盛的情慾。
行雲被他挑逗得氣喘吁吁,半裸的她躺在他身下,在燈光的映照下,她不安的直想找個東西遮住自己,但他不允許,只是放任自己的雙眼看著她,他的手、他的目光、他的吻,一點一滴地在她身上點起了火焰。
「我要問你一件事。」他粗喘著,懸宕在她的上方,半壓著她的身體讓她不能動彈。
她快受不了了,整個人暈陶陶的,感覺又狂熱、又激烈,難耐的等著他更深的探索,只是……
為什麼他還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這該死的男人到底還在等什麼?
「以後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分床睡了?我希望你能搬進來我房間,你的東西可以留在那間,但你以後只能睡在這張床上。」
她想尖叫,她已經全裸了,而他居然依舊穿戴整齊,連頭髮都是一絲不苟的,現在還能這麼理智冷靜的跟她說話,就像在商場上與人談判協商。
「好!」她迫不及待的回答。
他滿意的笑了,原本清冷的眼裡出現喜悅的光彩。
她怯怯的碰了碰他。知道他一向喜歡她主動,但她的慾望總不及他的強烈,所以,只要她主動一碰他,他常常就會像大火燎原一般,嘩的一聲就燒了起來。
他的指尖輕觸她的背脊,讓她渾身竄過一陣顫慄,不覺弓起背迎向他。
「我是不是太古板了?」
啊?他在說什麼?她不耐的蹙起眉心。
「我的姿勢、習慣是不是都太固定了?」他進一步解釋。
聞言,她的臉瞬間紅了起來,期期艾艾的怎麼都說不出口。
「我們已經做了幾百次、幾千次,你怎麼還那麼容易臉紅。」他調侃著。
她嬌嗔地瞪他一眼,有些難以置信他居然在對她調情。
看穿她的尷尬,他抱緊她,一手仍輕撫著她的背脊,看見她舒服的更往他身上偎來,只差沒喵喵叫了。
「人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怎麼一直都像個純潔的小白兔。」
「你覺得遺憾?」她說,熱熱的呼息噴在他的耳畔,讓他幾乎要失去自制力了。
「遺憾,我一直在想像被你吞吃入腹是什麼滋味。」他聲音不穩的回答。
她輕哼一聲,捏了一下他的肚子,這是他的罩門,他一向怕癢,不過,人家不是都說,怕癢的男人會疼老婆嗎?
他笑著,忙抓住她調皮的手,壓在她的頭頂上,讓她只能任由他挑逗、擺佈。
言歸於好的兩人,今夜,比以往都熱情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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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敬。」她輕聲喊他,不確定他是不是清醒的。
「嗯。」他咕噥一聲,睜開眼睛,下意識的摟緊她。
沒聽到她說話,他昏昏沉沉的又想睡去,但她一雙小手探索似的輕撫著他的臉,一遍一遍,沿著下巴到脖子,流連在他的胸膛上,再慢慢的移回他臉上,那手指輕緩溫柔,不帶情慾,只是憐惜溫暖的熨貼著他。
睡意遠去了,他張開眼看她,見她正專注的玩弄著他的手指,小心的攤開他的手掌與他十指交纏,而後抓著他的手摩挲她細緻的臉頰,閉著眼,她親吻一下他的手,如此溫柔、如此纏綿。
在暈黃的燈光下,他帶著難以言喻的柔情看著她的舉動。
「行雲……」
她倏地張開眼,看著他深沉的目光,她有些遲疑的笑了。「對不起,吵到你了。」
「不要緊。」他沙啞地道:「為什麼不睡?」
「睡不著,我想和你聊天。」她笑著將兩人交纏的手揣在胸口。
嗅聞著她發問的馨香,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與幸福。
「你好香。」
「一瓶幾百塊的洗髮精倒是很得你的歡心。」她打趣道。
他微微一笑。「我有告訴過你,你很美嗎?」
「有。」她嘴角噙著一朵笑,「但是我不介意多聽幾次。」
「方太太,你很漂亮。」他正經八百的說。
她的回報是摟著他的脖子,緊偎在他的懷裡。
人是不是在平靜的生活後,總要有些波浪才會珍惜眼前所有的?近日的壓抑煩躁,早在兩人的耳鬢廝磨間煙消雲散,心裡原有的不悅都因誤會消解而暢快了,也因此體會到更深一層的喜悅和幸福。
「你不要再那麼累了,瞧你,都有白頭髮了。」她找出藏在他頭髮裡的白絲。
「希望你不是在暗示我老了,那對一個男人而言是一種侮辱。」
她忍不住莞爾,眉在笑、眼在笑,嘴也在笑,整個人沉浸在笑裡,像醉人的酒,讓他陶醉在這片迷人的氛圍裡。
「我們好久沒這樣吵架了。」
「嗯!應該是吧!但十二年前我們那次吵得更厲害,你氣得都開口說要離婚了。」
兩人相倚著聊著生活上的瑣事,聊他們共有的十二年回憶,談過去、談現在、談未來。
「記得那時候你生完書緯後,我們大吵了一架,你就搬到另一間房去,再也不肯和我同房。」
「那時書緯總是在晚上哭,我怕你工作太累,而且你總是不喜歡他吵,我怕你生氣。」
他攏緊了眉。「那是因為他獨佔了你全部的注意力。」
「他是我兒子,我自然要愛他、照顧他。」
「書緯對我有敵意。」他的語氣裡有一絲的哀怨。
「因為他以為你欺負我,以為我被你虐待,以為你專制獨裁。」
「看來我的形象很惡劣。」他自嘲地說。
「是你讓你自己的形象變得這麼糟糕的。」她咕噥著。「你不聽我們說話,總是一意孤行,自以為是的安排我們的事情,造成現在人緣不佳,你怪不了別人。」
他幽幽一歎。「你別再怪我送書緯出國唸書的事了。」
「怎麼不怪你,是你非得讓書緯那麼小就出國唸書的,在國內不能念嗎?不能等他大一點再送他出去嗎?他那時才七歲耶!」
他又歎氣。「看來,這件事你是打算埋怨我一輩子了。他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怎麼會不疼他,但你對他太溺愛了,我們的父母更是將這孫子寵得無法無天,我可不願意他成為一個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