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月凌情
「不是她做的,難道是你買的嗎?"蕭伯納見兩人談起話,有些不高興,「這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他不希望樂樂跟慕旨禮有太多的接觸。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跟蕭家有關係嗎?"慕旨禮喊住她。
「齊樂樂。」她看向伯納,不知道第二個問題該怎麼答。
「齊樂樂……齊樂樂!?喔,我知道你!"慕旨禮霍然大笑,「你就是外傳撞斷伯納一雙腿的那個齊樂樂嘛!"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他踩中了蕭伯納的痛處。
聞言,蕭伯納緊抿薄唇,面無表情,看向臉色有些蒼白的樂樂。
「只是,你怎麼會在蕭家呢?你不是應該要躲著他嗎?現在怎麼……」慕旨禮轉頭看向臉色有些沉的伯納。
「我……我替蕭家工作。」她說著最安全的答案。
「工作?就這樣而已嗎?"慕旨禮頓時笑瞇一對桃花眼,打算電死齊樂樂,好替自己的餐飲事業甜點部門重金挖角。
「這……這……」就這樣而已嗎?看向伯納,她發出求救訊號。
她希望伯納可以代她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也想知道自己在他心裡,是否佔有一席之地?他是不是也和她喜歡他一樣地喜歡著她?
「咦?這問題很難嗎?"觀察眼前兩人的神色,慕旨禮頓而笑瞇眼,遮去眼底一抹精光,「伯納,你對她有沒有意思啊?"
「你問這麼多,是想做什麼!?"看著樂樂又看向旨禮,他口氣微沖。
「怪了,問一下也不可以嗎?怎麼著?你現在是因為看得到、吃不到,心情郁卒,所以想找我陪吵架嗎?"看似無害的俊美笑容裡藏著刀,說話傷人。
「你!?樂樂,把這些糕點打包,讓慕先生帶走!"他下逐客令。
「喂!你怎這麼沒禮貌?居然趕客人!?"慕旨禮一聽,瞠瞪桃花眼。
「慕先生,你別生氣,他沒那個意思,他只是……」
認定慕旨禮對樂樂有意思,而樂樂又一再對慕旨禮釋出善意,再想到自己的雙腿至今仍沒有感覺,蕭伯納重拍椅背,怒聲吼她——
「誰讓你多話的!?馬上給我下去!"
「你……是。」他的態度讓她受傷。低下容顏,她轉身想離去。
「樂樂又沒做錯什麼,你幹嘛凶她?"存心氣死他,旨禮故意出聲挺樂樂。
他那一聲樂樂,喊得蕭伯納怒火竄燃,頓失理智——
「她是我花錢找回來的出氣筒,就是隨我罵、隨我打的下女,怎麼樣?不可以嗎!?那你去告我啊!"
衝入耳朵裡的無情字眼,頓而止住樂樂正要走出書房的步子。
僵愣原地,她緩緩回首,望他。
知道了,她終於知道自己在他心裡的份量與地位了。
明白了,她終於明白他與她的關係,不過是一場沒有感情基礎的男歡女愛。
「你最好記清楚自己的身份!"猛轉過頭,對上她眸,蕭伯納怒言強調。她是他的女人,他愛怎樣對她,就怎樣對她,任誰也管不了!
「你……」曾以為他是有一點喜歡她的。
可是現在,事實告訴她……他從沒喜歡過她。原來這一切全都只是她的自作多情,原來他從不曾讓她進入他的心。
也原來在交出自己的心之後,當聽到這樣難堪的話語,已在他手上的她的心……會痛。
「我……我記住了。」眨去眼底一絲不適,她嘴角微顫上揚,看他,笑著。
第八章
雖然表面上樂樂與他的互動關係一如往常,對他每一句命令與指示,依然聽話順從,對他每一次激情索愛也溫柔承受,但,蕭伯納感覺到她的心情有明顯的改變。
自慕旨禮到訪那天過後,她似乎情緒低落,臉上的笑意也一天天減少……
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希望她可以主動告訴他,但,一天等過一天,他只等到她無言的沉默。
不想再接受她的忽略,他曾在心情、氣氛愉快之時,順口提及此事,希望她能把心事告訴他,讓他為她解決一切難題。但,她只勉強地對他笑著,對他搖頭。
知道樂樂有事不肯對自己說,蕭伯納焦慮不安。摸不透她的心,猜不出她的想法,他就盡一切辦法控制住她的行動。
現在,他每天只要一張開眼,就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讓她哪裡也不能去。
因為他要她時時刻刻都陪在他身邊……
這一天,清晨五點,蕭伯納教一陣麻痛擾得不成眠。
他翻來覆去想避開那似遭到萬針齊刺的痛感,可是那又麻又刺的痛還是緊跟著他不放,教他痛得清醒過來。
怎麼會這麼痛?睜開雙眼,他緊皺濃眉,動手揉著自己的痛腿。
突然,他黑眼一怔、心神一凜,揉腿的動作也乍然停止。
他的腿……他的腿有感覺了!?
怕只是一場夢,伯納動手痛擰大腿。
頓時,—道擰痛強壓過麻刺痛感,教他心驟然狂喜。
小心翼翼移動著自己已數月未曾有過任何感覺的腿,他動了一下,再動一下,
確定—切並非出於自己的想像後,蕭伯納興奮按下床邊櫃上直達樂樂房間的呼叫鈴。
他要告訴樂樂這個好消息,他要告訴她,他已經可以走路了!
「樂樂!樂樂!"對著呼叫鈴旁的對講機,他高興的直喊著。
只是,等了幾秒鐘他仍聽不到樂樂的回應,也不見她出現,伯納心急的想下床找人。
強忍腿部的陣陣麻刺痛楚,坐起身子,蕭伯納困難而吃力的移動痛腿至床緣。
他手掌駐床,想自己慢慢站起。
來自腳掌如針錐似的痛,教他微挺的身子搖搖欲墜。
抬起頭,他深呼吸,張開雙臂想平衡住自己。可,前方窗外一幕意外景象,教他腦海忽然一空,就此傻住。
砰!他跌坐床緣,緊閉雙眼,讓呆掉的腦子重新運轉。
他希望方纔所見到的一切全都是幻影,全都是不真實的,他希望當他再張開雙眼時,再也不見剛剛那教他……永遠也無法接受的一幕。
只是,緩張開黑色冷眸,透過落地窗,他再一次看到窗外那個女人……前一天還在他懷裡嬌喘不已的女人,此刻正偎在一名壯碩的男子胸前,哭得好傷心、好難過……
就是因為那個男人嗎?這幾天,她就是因為那個男人而心神恍惚?就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出現而不再對他笑?
遙望著哭泣中的她,伯納感覺自己的心緊揪成團……痛了。
看著樂樂與那個男人的交談,看著她一再的對他掉淚,看著那個男人親密地輕拍她的肩,輕順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他痛了的心,直直墜人萬丈深淵……
她在哭什麼?到底在哭什麼?哭她因為她父親的關係被他限制住自由?哭她沒法離開蕭家與心上人就此遠走高飛?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重擊人心的猜測,教冷酷俊顏霍然變色。
在他一心想留她在身邊的時候,在他為她近日的煩憂而困擾不安的時候,她是這樣的想法嗎?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他!?
沒人能給他答案,因為,唯一能給他答案的她,已經坐進那男人為她拉開門的轎車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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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天時間,樂樂從天堂掉落地獄。
先是認清自己在伯納心中的低賤地位,後是失去了疼愛她的父親……她那操勞一生,還不及享福就出意外的爸爸……今晨在睡夢中安詳離去了……
她,被上天遺棄了。
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樂樂張著空洞無神且哭得紅腫的瞳眸,望著車窗外一再疾速倒退的街景。
沒有了,現在,她什麼也沒有了……沒了愛,也沒了父親……
如今,她,已一無所有。
「樂樂,你要節哀順變,別再傷心了。」感動於齊樂樂對齊父的孝心,而不忍心以電話草草告知她父親死訊的黃主任,親自跑了這一趟。
雖然這事吃力不討好,費時又費事,但這是他對她與過世的齊父的一番心意。
「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堅強點。」黃主任繼續勸著。
「黃大哥,謝謝你專程來通知我這件事。」眨了眨乾澀的眼,她轉頭看他。
「別客氣。」為轉換氣氛,他輕鬆道,「還好我到蕭家時,你正好也早起出來澆花,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找你。」
「我想,也許是我父親的安排吧。」她愴然一笑。
「對了,你這樣突然跑出來,會不會怎樣?"
「這……」
「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有手機……」黃主任左手抓方向盤,右手伸進口袋裡。
沒多久,他歎叫一聲,「啊,真是糟糕,剛剛出來得太匆忙,手機沒在身上。」
「沒關係的,我到安養院後再打就好。」她相信蕭家父母和他,應該都不會為這種事和她計較的。
鮮少人車的清晨,讓兩人得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恰富安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