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月皎
但是這三名少年連有沒有滿十八歲都有問題,若要追究罪責,怕會是替人頂罪的羔羊,萬般不願還是得放他們一馬。
在車上,黎星不發一語只是看著窗外,好像向後消逝的景色會比他好看,天曉得現在外頭一片暗黑能看見什麼。
"這是你掉在奶奶房裡的皮夾。」他將那小巧可愛又干扁的皮夾,拿在她眼前晃動著。
黎星伸手要收下,他卻立即收回放在他的大腿上。
"我以為你是要拿來還我的。」見他反常的舉動,黎星感到不解。
樓韶卿轉頭向她得意地一笑,笑中帶著令人無法漠視的熱烈。
"這下你可欠我三個人情了,你說該怎麼還呢?"他要是一臉垂涎地說這話,真會讓人當成無賴。
"你的算術真的有問題,充其量也不過就是打退那三個小混混而已,哪裡來的三個人情。」黎星希望別讓他賴上,使盡方法也要讓他知難而退。
將右手舉在她面前,手指一根根地扳動數著,樓韶卿可不打算讓她輕而易舉地將他推拒至千里外。
"我將皮夾送來給你就是第一個,第二個才是英雄救美。」見她想插口辯解,他連忙接下去說:「第三個就是這一趟的溫馨接送情了。」
面對她從未見過這一面的樓韶卿,黎星不禁伸手扶了扶下巴,生怕自己克制不住而在他面前出糗。
這會是那個曾經相看兩相厭的樓韶卿嗎?她的眉心緊緊地糾結在一起。
"你到底是哪個星球來的物種,假冒樓韶卿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有心要入侵地球,小小一個樓氏還無法撼動世界金融經濟,去拿比爾蓋茲開刀才划算。」她脫口說出的話連自己都想笑。
聽聽她說的,樓韶卿還真想看看她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但是聽她無法將自己和以前的印象比對吻合,便讓他的心情更加地愉悅。
不過他還是得為自己的身份正名,「現在在你面前的是貨真價實的樓韶卿,如果你還有疑問,光看周薔玲的表現就能知道我是正牌的樓韶卿。」
不是他要老王賣瓜,從他回台灣至今有多少女人明示暗示就想邀他共餐,他當然知道背後不只是吃飯那麼單純,接下來的目的才是重點,看能不能拐到他一時的失足,一起到飯店開房間,或許能讓成為樓家少奶奶的機會大增。
想想樓家有多少年沒個女主人當家了,只要能稍稍沾點關係就夠作威作福的了,要是能嫁為樓家婦那更是唯我獨尊。
可是偏偏就這女人什麼也不想,還恨不得他能閃得遠遠的,若非現在的車速使然,跳車的後果就算不丟掉一條小命也得斷手斷腳,她肯定會打開車門往外跳。
"我是長得凶神惡煞,還是一臉抱歉、麻子臉,讓你嫌棄到連看都不想看一眼?"滿腹的辛酸委屈無處訴,只能向始作俑者傾吐。
黎星輕快地眨動眼睫,不解他為何對自己抱怨,她從未對他有過任何不適於君子之交的電流吧!她暗忖著,況且他本身就像捕蠅紙一樣,就算動都不動還是能沾滿數也數不清的蒼蠅,她沒興趣成為人人喊打的昆蟲類,還是敬謝不敏得好。
"你如果想要女人崇拜的目光,還是去找周薔玲吧!就算你殺人放火了,她還是會將你當成聖人看。」她的語氣冷淡到快能將空氣凍結。
但是就少了一股醋酸味,樓韶卿真希望能從她口中知道自己可以在她心中佔多少份量,可是現下看來他還沒能擠進她心裡。
真是得不到的最好嗎?他在惴惴不安中思考著,是因為她的不假辭色,才令他興起追求之意,是否在她的心意改變之後,他又會將她棄若敝屣?
不,他的潛意識在否認。不會的,若真是這樣,那他的風流史可就不只現在的程度,也不可能至今還不能定下來。
"你能不能對我和顏悅色一點,我是真的喜歡你。」
但是在接下來的車程中,黎星不再開口說話,而曾被遺忘的皮夾再一次地被遺忘在樓韶卿的腿上,原本波瀾不興的心卻無法平靜下來。
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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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樓韶卿執意送她上樓讓她無法推辭,就已經令人頭痛萬分,但是見到那抹站在樓梯間的圓潤身影,黎星便知道這災難般的一天還未過完。
"姨,我已經將照片拿給媽媽了。」她不必想得太過深入,也知道熱心的大阿姨在這又冷又濕的夜裡,還移尊就駕來她這裡所為何來。
曾采月卻只是擺了擺手,一副意不在此的模樣。
"你辦事我放心,我是為另一件要緊事來的。」說著她的情緒高昂起來,只要再在她身上加層羽毛,便能像生蛋的母雞般咯咯叫。
"來,你瞧!"這時她才見著跟在外甥女身後的男人。「他是誰?"她劈頭就問,生怕這人的存在會讓她的計劃腰斬。
黎星頭也不回地說:「他只不過是送我回家的路人甲罷了。」這樣他更該知難而退了,她在心裡向老天祈求。
"喔,是嗎?"曾采月還有疑問,但是又不好介入太深,畢竟黎星都已經成年了,管太多顯得自己太過雞婆,便將心思轉至今晚苦候的目的。
"來,這疊是你的。」她一古腦兒地將抱在胸口的文件塞給黎星,份量之沉重差點沒讓她往後摔個倒栽蔥。
就著昏黃的燈光,黎星早已辨識出懷中之物到底是什麼,份量足足是她今晚送出的十幾二十倍。
"這是要做什麼?"黎星不由得生出不妙的感覺。
"做什麼還有疑問嗎?當然是給你挑老公用的。」曾采月圓圓胖胖的臉上,笑得一對眼睛像兩枚彎月般掛著。
她家裡的兒女早早就讓她給銷了出去,住在她左鄰右舍的還不是在她的運作下嫁得風光,她怎麼可能獨漏黎星一人呢?自己視若女兒的黎星,值得更好的人來愛她、寵她。
她心疼妹妹在情路上多舛的命運,絕對不允許心愛的外甥女有步上其母后塵的情節發生,這種灑狗血似的劇情讓電視去演就行了。直到這時她才記起黎星身後還有個男人,「這位先生貴姓啊?有沒有女朋友?"
曾采月作媒做上癮了,只要見著條件還不錯的男女,都會來上這麼一問。
在大冷天裡,黎星卻猛冒汗,急忙打斷身後的樓韶卿回話的機會。「他真的只是送我回來的路人甲而已,沒什麼重要的。」她可不敢讓阿姨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天曉得阿姨可是全台灣……不,或許是全世界對樓家這對父子最為感冒的人,她可從未對樓中亮有好臉色過,她也不寄望樓韶卿能有較佳的待遇,或許沒拿刀追殺已經是最佳的應對方式了。
"天哪,你不會又要感冒了吧!」望著外甥女額上的汗珠,曾采月大驚小怪地叫道。「快進去,趕快洗個澡上床去,你只要一感冒就比別人還要難痊癒,可別真的病著了。」
任何事再要緊都要緊不過外甥女的健康,曾采月不急著要知道那男人的身份,反正抱在黎星手上照片上的人都是一時之選,絕對不遜於眼前的男人。
如果樓梯間的燈光亮一些,曾采月絕不可能做下如此錯誤的結論,也不可能會認不出這個黎星口中所謂的路人甲,有著一張和樓中亮相似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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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走了。」才一進門黎星便想將門板甩上,將樓韶卿隔絕在外頭。
但她忽略了兩人體力上的差異,她寸轉個身還沒能站定腳步,就讓他強行突破還未能設下的防線,而且整個人站都站不穩眼看著就要摔倒。
幸虧樓韶卿眼明手快將她撈個正著,整個往懷裡帶,緊緊地抱住她,也堂而皇之地進入她看成個人堡壘的家。
能將她抱滿懷令樓韶卿心神為她清新的氣味所吸引,感覺想將她揉進身體裡,別讓任何人有機會奪走。但是阻隔在兩人之間那礙事的照片,令他想起正有一群人虎視眈眈他的所有物。
若是可以,他想放把火將那些照片燒個精光,來個眼不見為淨。
他從未對任何交往過的女人有著如此強烈的佔有慾,甚至有些女人在與他交往時腳踏兩條船他都未與之計較,只是將彼此的關係淡化,該給的金錢沒少過,但是若要上床便免了。
可是這小妮子知道他的這一面嗎?答案鐵定是否定的,樓韶卿的埋怨不由得浮現在臉上。
"你怎麼可以去相親?"他一開口氣勢便矮了好大一截,甲頭一想這樣沒有任何的威脅性,連忙做一百八十度轉變。「你不可以去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