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元小錫
「你好多了嗎?」她微笑。
「嗯!我好多了。」滕奔漾出最燦爛、最無害的微笑。
「你年紀還這麼小,你父母怎麼會把你一個人丟在山裡呢?對了,你怎麼會昏倒在路上啊?」許羨恩走了過來,拉了床邊的小椅就坐下來。
「啊……年紀小?」他偏著頭,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你不是高中生?」她瞪著他的臉。
「不是,我今年三十了。」滕奔臉頰抽搐著,不是很能相信她說的話。
三十歲的男高中生?這該說是她太不會看人了,還是說他長得太幼齒了?
「三……三十?」天啊、地啊、媽啊,絕對不能讓許羨棋知道他已經這麼老了,不然的話……不然的話……許羨恩害怕的在心裡想著。
「三十——」
女性的尖叫毫不留情的貫穿在場另外兩人的耳朵,許羨棋一臉蒼白的瞪著他們兩個,而許羨恩則是皺起眉頭摀住耳朵。
「嗯……對啊。」滕奔不解的眨著眼睛,「三十歲不對嗎?」
「是不對!大大的不對!」許羨棋瞪大靈動的雙眸,不斷的甩著水袖。「三十歲?!三十歲!我竟然跟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共處一室,我還要不要嫁人哪?!」
「你可以嫁給他。」看起來已經很是習慣的許羨恩,一臉事不關己的指指男高中生。
「這可不行!我結婚的對象,當然是要我自個兒來決定才行。」許羨棋噘起紅艷小嘴,不依的嘟嚷著。
「真怪了……人家古代的女子,哪個不是長輩指的婚事?怎麼你就是個特例?」許羨恩笑得有點陰險,「就這麼吧!我把你指給男高中生好了。」
「我不要!哪有人指婚指得這麼隨隨便便的啊?」
「喲?你哪一眼看出我隨便了?再吵我就找你一起輕功喲!」
許羨棋立刻噤聲。
滕奔默默的看著這對無聊的姊妹,為什麼就沒人來問問他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呢?
就著她們倆鬥嘴的空檔,他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她們。
妹妹長著一張小巧精美的鵝蛋臉,臉上兩道秀氣的黛眉,眉下靈動黑溜的大眼,再襯上白嫩細緻的肌膚,薄薄的唇上是一抹艷紅。
而姊姊,雖然也是鵝蛋臉,但眉宇之間卻充滿了英氣,帶了點蜜色的肌膚,看來比妹妹健康一些,眼眸不像妹妹那般黑溜,帶了點淺淺的褐色,她的唇較妹妹的豐厚,色澤是淺淺的粉紅。
不過說真的,這對姊妹花,怎麼看還是妹妹比較美,姊姊頂多只能算得上是可愛,但跟妹妹一比,還是不夠顯眼啊。
他看得專注、想得專注,竟沒發現這下子姊妹倆都注意到了。
「男高中生,有沒有人教你不要隨便盯著女生看?」許羨恩一副大姊頭模樣,一腳踩在他身邊的床上,一腳在地,身體微彎的瞇眼看他。
「我不是男高中生。」他看著她,果真是妹妹比較好看。
「你一臉就是男高中生的樣子。說吧,你怎麼會昏倒在路上?」她左看右看,怎麼想也想不透,怎麼有男生能長得這麼好看呢……
「我記得好像是因為工作太久忘了吃飯,想到要下山吃飯的時候,就突然腦袋一昏,然後就沒感覺了。」滕奔瞇了瞇迷濛的眼,有點不好意思的搔頭傻笑。
許羨恩驚訝萬分的瞪著他,怎麼可能有人工作到忘了吃飯?她想起自己一工作就想吃飯,畢生名言就是:人生因美食而變得幸福。
「你是在做什麼工作的啊?」自從知道他的歲數,許羨棋就坐得遠遠的。
「我是畫畫的。」
兩姊妹一聽都怔然,然後同時笑了出來。
「那你一定很有興趣了。」許羨恩笑得開朗。
「那你一定很缺錢了。」許羨棋笑得開朗。
聽到許羨棋的話,滕奔尷尬的笑著,然後是許羨恩有點汗顏的笑,接著,三個人就一起乾笑了起來。
哈……哈哈。
第二章
其實那個姊姊,人也滿好的嘛。至少,她煮的飯菜很可口。
滕奔狼吞虎嚥的扒著飯,兩眼虎視眈眈的瞪著桌上的菜,右手不忙夾菜、扒飯,夾菜、扒飯。
水煮鮮蝦、干煎黃魚、清炒空心菜、奶油燉白菜,一小碟的辣蘿萄,再加上一碗公的筍乾排骨湯,菜式不多,卻讓他吃得津津有味。
這廂他專心無礙的吃飯,那廂她們兩姊正為了「房事」爭鬧不休。
「為什麼我得跟他一間房?」許羨恩用力的皺著眉,粗魯的把碗放到桌上。
「因為我是妹妹。」許羨棋溫婉的微笑,一點也不受干擾的吃飯。
「為什麼姊姊就一定要犧牲?」她大吼,生氣的瞪著妹妹。
「誰教你把他帶回來,又誰教他死皮賴臉的要留在這兒?」許羨棋用柔柔水袖,輕輕抵著自己的口鼻。「自作孽啊……呵呵。」
許羨恩哀怨的瞪著始作俑者,「男高中生,你什麼時候才要滾回你家去?」
被拷問的人默默的忙著吃飯,可沒空閒理她。
「你!」
許羨恩真不愧是粗魯的,不,是女俠的代表,一個拐手三兩下就把他壓制在木桌上。
滕奔眨眨眼眸,一手被她拐壓在桌上,一腿膝蓋被她踩在腳下,衣領被她狠狠的揪起,她蜜色的容顏映在他臉前,一瞬也不瞬的瞅著他。
「呃……」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滾蛋?」許羨恩惡狠狠的瞇起眼。
「我覺得你們滿有趣的。」他微笑,然後輕輕的把她的手腳拿開。「我喜歡觀察怪人,這就是我的創作感,所以我決定留下來觀察你們。」
許羨棋一臉嫌惡的摀住口鼻,「她是,我才不是。」
「你只要碰到討厭的事,就會用袖子摀住嘴巴和鼻子。」滕奔露齒而笑,一面指著她的動作。
「喂!男高中生,我救你的目的,可不是要讓你把我們倆當成動物園裡的猩猩、猴子來觀察的啊!」許羨恩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又回復到方纔的動作了。
「我的名字叫滕奔,而且不是男高中生。」他又輕輕的把女俠的尊手、尊腳給移開。
「叫男高中生比較親切啊。」許羨恩面露「微笑」的看著他。「有意見嗎?」
「沒……沒有,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許名羨恩。」許羨恩冷笑,指了指身後的妹妹,「她叫許羨棋。」
許羨棋輕顰娥眉,水袖掩鼻。「請不要將我的閨名隨意告訴陌生男人好嗎?我還未出閣呢。」
對峙中的一男一女,沒人理會她的埋怨。
「別扯開話題,我警告你喔,我才不要被人家當成動物園裡的猴子觀察。」她瞇眼。
「這是職業病。」
「那又怎樣?沒人願意讓你觀察,況且,你留在這兒,我還得多養你一個廢物!」許羨恩齜牙咧嘴的看著他。
「喲,敢問這位姑娘,你這句話的意思,可是說小女子是個廢物?」放下碗筷,許羨棋巧笑倩兮的踩著小碎步來到姊姊面前。
「本來就是。」許羨恩倒是十分剛正不阿的直述。
「嗯,這又是我觀察到的另一點,你們兩個很喜歡吵嘴。」既然那位粗魯的小姐已經移轉目標了,他也可以專心品嚐美食。
「變態。」許羨棋水袖輕輕的摀住小嘴,然後對著姊姊。「自己招進來的禍害,就要自個兒收拾呵。」
許羨恩皺著八字眉,瞪著又悠哉的回位子上吃飯的妹妹。
「喂!男高中生,你要留下來的話就要繳伙食費,而且還要在客廳打地鋪喔廠許羨恩氣嘟了嘴,悶悶的坐回位子上。
「繳伙食費沒問題,但打地鋪……我不要。」滕奔很快的就回絕了。
看看這間簡陋到不行的小屋,兩邊就是兩姊妹的房間,中間一塊又被廚房和浴室給分割了,也只剩小小的方寸之地,湊巧的是,還正對著大門口。
現在是九月倒還好,再過沒多久冬天到了,北風一吹,寒意蕭蕭……隔日早晨,他倒成了冰棒一支。
「為什麼?難道要我把床分你睡?」許羨恩瞪大了褐色眸子,然後連忙搖頭,「我不要,我不要……」
「為什麼?」他不解的偏頭。
「男未婚、女未嫁的,當然不能同處一室啊!」她急吼。「更何況是同一張床!」
「喲,難得你也知道這道理呵。」許羨棋在旁邊火上加油,她心裡頭還是惦記著,今早在親姊姊的淫威之下,她不得不與男人獨自共處一室。
「那我睡床,你睡地板,你覺得如何?」滕奔偏著頭瞅她,一邊舀著碗公里的筍乾排骨湯。
「不願意——」她氣呼呼的站了起來,還拉長了音說話。
「所以,結論就是我們兩個睡同一張床上。」他對著她微笑地點了點頭,捧起碗喝湯。
許羨恩用力的皺眉,一邊小聲的嘟嚷著:「憑什麼我就得讓你留下來住……」
「因為我想留下來住。」放下碗,滕奔綻出一朵笑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