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雲漪
宋嬤嬤氣的怒火中燒,衝上去一巴掌甩過去,風戀荷記得曲鉸楚教過她的防身術,身子一閃,宋嬤嬤打了個空,用力過大,止不住勢就跌在地上。
燕蘭玉見她丟臉,心中更怒,喝道:「宋嬤嬤,你給我過來。要不要殺她我自有主張,沒你說話的份。」她瞪著風戀荷,怒道:「你勾引主子,憑這點,我就可以打死你!」
風戀荷道:「誰說我勾引了主子?就算我真的作了,難道,堂堂曲將軍連要個待寢的資格都沒有?」
這句話擊中了燕蘭玉的痛處,若是曲鉸楚點頭,他要哪個丫頭侍寢,誰能不依?但偏偏就選上了這個賤女人,
「你騙了將軍,這還不是死罪?」
風戀荷淡淡道:「我從來沒有騙過他。不信,老夫人可以親自問曲將軍。我可以在這裡等著。」說著,她的心裡一陣緊縮……
她是沒騙他……她只是沒說,因為她的任性,賠上了家產、賠上了母親的命、和父兄一輩子的抬不起頭來。
她不想再見他了。不想見到他那溫柔的眼中也出現鄙夷與輕視,她事願這一生」在自己的記憶中,永遠只留下他溫柔的樣子。
而她也知道,燕蘭玉絕不會讓她等著曲效楚回來,絕不會讓她再和曲鉸楚見上一面。
果然,燕蘭玉大怒:…你還想等那蠢男人回來救你!還想用那狐媚子的功夫去叫他給你出氣?作夢!來人,把她給我攆出去,永遠不准她再踏進曲府半步!」
宋嬤嬤又驚又氣,急道:「小姐,不行呀……」
燕蘭玉被風戀荷堵得一口氣無處發,殺她被說成是要替她的淫行負責,讓傳出去她顏面何存。這時末嬤嬤一句「不行」,登時讓她遷怒過去:「你敢對我說不行!」
宋嬤嬤見小姐氣得六親不認,哪敢再說。她心中雖恨不能殺了風戀荷,但至少把她攆出去了,又能壓過曲鉸楚的氣焰,也算是
有點收穫,當下幸幸地叫僕婦抓起風戀荷往外推,見到她手裡的包袱,她瞪眼道:「你還敢偷拿東西走?」
風戀荷把包袱在她眼前一晃,諷刺道:「怎麼,我這種女人的衣裳要留在曲府,讓將軍睹物思人?」
燕蘭玉一聽更惱,怒喊:「跟她扯什麼,攆出去,快攆出去。」
風戀荷被推出房門,一拾眼,就看見了週二。
只是,這時的週二再不是那個疼她的老好人,他的眼中寫滿了不信、憤怒和輕視,她聽到他低語著:「天哪,我還糊塗到想撮合你們……」
剎時,鐵烈當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行得正坐得直,怕什麼……」
她就是行不正呀……
看著向來疼她的週二眼中的嫌惡,她的心碎了。他的身影和曾經最疼她的父兄疊在了一起。
這一生她永遠都得背著私奔敗家的烙印。一切,都不會變的。
曲鉸楚也一樣吧……
所以,從那一天後,他也一直躲著她,就像她躲著他一樣。
那時候的那個懷抱……只是因為他太溫柔了。
她就和來的時候一樣提著那個小包袱,走到了曲府門口,末嬤嬤再度趾高氣揚地呼喝著:「快滾!我可沒時間跟你這賤女人耗。」
她加快腳步走出大門,週二跟著來到門邊望著她,像要說什麼,卻終沒開口。
她的心裡微微一酸,想要叫他保重,叫他別忘了喝那治風濕的槲寄生酒,想要叫他代她向曲鉸楚、貝彥及鐵烈道謝,但終究,她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像她這樣的女人泡的酒、道的謝,也許,他們都不稀罕吧。
最後,她只默默地向週二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出曲府的大門,也把那個茫然依賴的菱煙給留在了後頭。
第五章
一個月了。他找了風戀荷一個月,但她卻像煙一樣從這個世間蒸發了似的,任憑他把京城和鄰近的縣都翻了過來,還是沒她的蹤影。
曲鉸楚疲憊地下了馬,在昏暗的月光下走向竹園,手指輕揉著太陽穴。
她會去了哪兒?女孩子孤身一人,要是又遇到了當初那樣的事,誰來保護她?晚上怕黑、作了惡夢,誰會在她身邊?
「老大,別擔心,一定會找到的。」鐵烈拍拍他的肩,大鬍子下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他感激地看了鐵烈一眼,這個時候,他真的需要鐵烈的樂天。他不想大張旗鼓地搜,怕驚動到齊王和皇帝,讓他們知道他對風戀荷的關懷。他不想把風戀荷捲進這場是非中。
也許……他該讓她走,直到這場奪位風暴有個了結。
只是……他終究是人,終究放不開手……
「老大。」貝彥奔了過來:「還是沒找到?」看著他眉間的憔悴,心有不忍,於是轉變話題道:「衛子喬從邊關寫信來了,他說,一切都照你的吩咐作了。另外,府裡的事也都照著安排好了,就等你開刀。」
曲鉸楚點點頭,沒有多說。這時,宋總管昂道闊步走了過來,躬身道:「爺,老夫人有請。」語氣卻完全沒有恭謹的意思。
鐵烈和貝彥登時氣得牙癢癢。這一個月來,老大忙著找風戀荷,沒空動手痛宰那老太婆,那老太婆和手下的人全造反了,簡直就是把老大踩在腳下。他們還沒跟那老太婆算她進竹園抓人的帳,他們倒先發起飄來了!
曲鉸楚望著宋總管,淡淡道:「知道了。」轉頭對貝彥和鐵烈說:「你們也來。」
兩人登時大喜,知道老大終於要動手了。只有宋總管還不知,下顆抬得老高地在前頭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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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蘭園,宋總管攔住貝彥和鐵烈,他們望向曲鉸楚。曲鉸楚點點頭,於是兩人停下腳步,在房門外等著。
「母親找我?」曲鉸楚緩步踏進房裡,不理會宋嬤嬤得意的表情,在鋪著紅金軟呢的椅子上坐下。
燕蘭玉停下正在把玩的金飾,不悅地道:「我有准你坐下?」見曲鉸楚不理會,她心頭微氣,但想是她佔了上風,所以兒子才會生氣,心裡又不禁得意,曲家的主子終究只會是她!
她瞪著曲鉸楚道:「聽說,你還在找那個女人。」
曲鉸楚沒回答她的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樣的眼神讓燕蘭玉有些不安,第一次,她對自己手中抓住的兒子的弱點有些不確定。她不喜歡這種被壓制的感覺,有理的人可是她呀!她揚起下顎,厲聲道:「我不准!那種賤女人,沒成婚就跟著男人跑了,你要把她找回來,讓所有的人笑你撿人家丟了不要的破鞋?我絕不准這種事發生!」
曲叛楚不慍不火地道:「那是我的事,」
燕蘭玉登時怒火上揚:「我把她趕出去,你難道想把她找回來?你就算是要引我的注意,也不需要用這種卑賤的方法。」
曲鉸楚唇角微揚,有點好笑似地看著她,但眼神卻沒有一絲溫度。燕蘭玉看他完全不把她的怒火當一回事,登時狂怒,站起身手一揮,整盒金飾甩向曲鉸楚。曲鉸楚紋風不動,那盒金飾打中他身旁的雕花檜木桌角,灑了一地。
曲鉸楚彎身拾起地上的金飾,淡淡道:「爹過世八年,娘的首飾卻愈來愈多。這也是世人跟中的道德嗎?」
燕蘭玉大怒,知道兒子在諷刺她不守寡婦之道,喪夫後卻依然著裝打扮:「你敢批評我?你是向天借膽了?」
曲鉸楚看著她,深黑的眼中沒有一絲怒意,語音也平靜如昔:「我從不認為,爹死了娘就得一直戴孝,娘愛作什麼我也從不過問。只是,娘若要用那樣的眼光看人,那作兒子的就只得學著娘的標準。從此,這間屋子,就只能是個喪夫寡婦的屋子。」他直視著燕蘭玉的眼:「母親,您說呢?」
燕蘭玉看著兒子淡漠平靜的表情和冷澈不見底的黑眼,突然沒來由地恐懼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兒子。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兒子已不再是當年那個任她擺弄呼喝的孩子,而是個她掌握不住的可怕男人。她踉嗆退了一步,坐倒在貴妃楊上。
曲鉸楚不再看她,眼神望向宋嬤嬤,她臉上的得意早巳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恐慌。曲鉉楚淡淡道:「宋嬤嬤年紀大了,曲府豈能落人口實,說壓迫上了年紀的人在這裡服侍。從現在開始,准你告老還鄉,你孝順的兒子和侄女當然跟著回去孝敬你。」
宋嬤嬤和門外的宋總管都是大驚失色,他們這一輩子橫行霸道,就是仗著是曲家的總管,一旦離開曲家,他們還能靠誰的勢呢。
宋嬤嬤忙跪在燕蘭玉的面前,哭道:「小姐,你就由著少爺這般欺負老奴嗎?」
燕蘭玉氣得發抖,卻在曲鉸楚平靜深沉的氣勢下,一個字也說不出話來。曲鉸楚冷冷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奴才?你向長公主求情,是要陷長公主於不義,讓世人笑話她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