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鄭妍
他歎了一口氣，再說：「你可以想像我父親有多憤怒，為了意歡，我和他不知道爭吵過幾回，甚至還把他給氣病了。那時的我聽不進任何人說的話，為了愛情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包括家庭，包括和我父親的父子之情。我花了一萬五千兩幫意歡贖身，那是我所有的積蓄；我以為我和意歡從此就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誰知道……」
回憶是痛苦的，雷霆不願再回想下去。「接下來的事情你應該都已經知道了。意歡不告而別之後，我自認沒有臉再待在京城，所以我離開了，我必須離開這個傷心地。」
雷霆的痛苦雪顏感同深受，她輕聲的問：「你知道意歡為什麼不告而別嗎?」
「我不知道。」雷霆悲哀的說：「在她離開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對她一無所知。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親人，也不知道她的老家在哪兒，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曾經愛過我。」
他看向雪顏，自嘲的一笑，「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吧?全心全意的付出竟換來如此的下場。我很傻，對吧?」
「不，你一點都不傻。」雪顏深情款款的看著他，柔聲的說：「她不要你是她的損失，還好她不要你，要不然你怎麼會愛上我呢?」
「是啊!」雷霆笑了，他感動的抱住雪顏。「這麼說我們還得感謝她，不是嗎?」
「就是。」雪顏仰起頭來，巧笑倩兮的對他說：「你放心好了，我是一定不會離開你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先不要我。」
「誰說我不要你，我要定你了。」雷霆低下頭搜尋她的唇。
「不要啦，會被別人看到……」雪顏躲著他。
「誰愛看就由他看去，反正我就是要親你。」雷霆霸道的抱住雪顏不放。
「討厭!」
雪顏拿他沒辦法，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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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踏著愉快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心情愉快而滿足，心中盛滿了幸福的感覺，這是他好久不曾感受到的。
接下來他有太多的事要做。要向父親說明一切，得到父親的允許後就要進宮覲見聖上；然後，就等著迎娶他心愛的女人。
回到家後，家裡的僕人迎上來告訴他：「大少爺，有人來找你，小的不敢帶她進大廳，她這會兒就在你房裡呢!」
雷霆覺得莫名其妙的問：「說得不清不楚的，是什麼客人這樣神秘?」
僕人小聲的說：「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她說她是少爺以前的好朋友，這次來是想見見你，可是她又不想見到老爺。小的是見她說得這麼神秘，才不敢帶她到大廳，免得老爺回來看到。」
「她居然這麼說?」
雷霆心想自己有什麼好朋友是女的，而且不敢與父親見面：想來想去，他只想到一個人。
難道會是她?他的身子頓時繃緊，牙齒也咬得緊緊的。
「我回房去了，記得先別跟老爺提起這件事。」
「是，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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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回到房裡，當房門打開的那一剎那，他可以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五年了，你現在才出現不嫌太晚了嗎?意歡。」他冷冷的說。
曾經是名滿長安城、花月樓的花魁意歡，在看到雷霆的一瞬間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雷霆冷冷的看著她，用一種吃驚的、不敢相信的眼光。
才五年的時間，一個人外貌的變化居然可以如此之大；如果不是他曾深愛過這個女人，他想他是無法立即把眼前的她和記憶中的她重疊在一起的。
她不是變醜了、變老了，她的容貌依舊美麗，只是她的美麗已經不是昔日那種耀眼奪人的美；她的美改變了，她看起來消瘦又憔悴，好像生了重病一樣。
「雷霆，好久不見了，你好嗎?」意歡臉上帶著可憐兮兮的笑容。」是好久不見了。」雷霆對她無法心平氣和，他無法掩飾內心的激動說道：「既然五年前可以消失不見，現在又何必出現呢?五年了，你以為你一句『你好嗎』可以改變什麼嗎?是改變我對你的恨，還是對你的怨?」
意歡搖著頭，痛苦的叫著：「雷霆，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怪你，因為這是我咎由自取，我是欺騙了你。我知道你不願意再見到我，可是有一些話我必須告訴你，我不要你繼續恨我。」
雷霆沉默不語，恢復冷靜的他等著聽意歡的解釋。
意歡顫抖著聲音說：「我從來都沒有告訴你，我有個嗜賭如命的父親，我會被賣人妓院，也是為了償還我父親的賭債。我不知道你還信不信我的話，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是真心愛你的，就如同你愛我一樣，我絕對願意跟你走。可是當我被迫把你交給我的一萬五千兩拿去償還我父親的賭債時，我終於覺悟了，我不能跟著你；因為如果我跟著你，我會害了你，你得跟著我一起填滿我父親那個無底洞。」
「為什麼你現在才跟我說這些?」雷霆不敢置信的低嚷。他定定的看著意歡，悲憤的大叫：「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當初為什麼不跟我說這些?你知道你的不告而別讓我痛不欲生嗎?」
「我不敢說，我不能說啊!」意歡哭泣的說，「我已經害得你和你父親關係破裂，還害你為我花了這麼大把的銀子，我怎能再要求你為我承擔這一切呢?我只有離開你，離開京城，離開我那個像吸血蟲的爹；你為我付出這麼多，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啊!」
「你好傻啊!」雷霆注視著意歡的眼中不再有恨有怨，而是充滿了憐惜。「這五年來你都躲在哪裡?靠什麼維生呢?」
意歡擦擦臉上的淚，說：「這些年來我躲在一個離京城要走上好幾個月路程的小村莊，我在那裡能做什麼就做什麼，下田、織布、做針線活，就這樣勉強過日。我一直都思念著你，可是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我本來是想偷偷回到京城，躲在遠處見你一面，看看你過得好不好，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而我回到京城後才知道我已父親在一年前過世了，他再也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問題，因為這樣我才敢和你見面。」
意歡淚光瀅瀅的看著雷霆，笑中帶淚的說：「現在我的心願已經達成，我也可以安心走了。」
而她走了一、兩步，突然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著。
雷霆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意歡，你怎麼了?」他見她咳得厲害，似乎快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意歡在雷霆的攙扶下拾起頭來，喘著氣說：「我沒事，只是有點喘，一會兒就好了。」
雷霆看到她嘴角有些微的血絲。「天啊，你的嘴角有血!」
「這是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意歡不在乎的說。
雷霆表情凝重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用命令的口吻道：「你先坐下來，我去叫人請大夫過來看你。」
「雷霆，不用、不用了。」
「我認為必須要!」
雷霆不讓意歡有拒絕的機會，他挽著她的手把她帶到椅子旁邊。
「坐下。」
意歡只得乖乖坐下了!
雷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走了出去。
意歡看著他的背影，癡癡的、一瞬也不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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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又失蹤了，雪顏已經有三天沒見到他了。
按捺不住想見到雷霆的心情，她索性自己到雷家來找他。
「雷霆，你在哪裡?快出來啊!」
雪顏在雷家四處的找他，當她經過花園時，看到了一位穿著白衣的年輕女子。
她心中滿是疑問，不知道雷家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人。
兩人面對面站著，雪顏是一臉的錯愕，白衣女子卻是滿臉的笑容。
「你一定就是雪顏公主了吧!」她笑著說。
雪顏一呆。「你認識我?我們見過面嗎?」
「我們是不認識，是雷霆他……」
「雪顏，你來啦!」打斷雪顏的話的是離她們有一段距離的雷霆，他正大步的朝她們走來。
雪顏滿腹疑雲的看著兩人。「雷霆，她是……」
「雪顏，我們進屋裡說話。」雷霆二話不說的就把雪顏帶走了。
他一直把雪顏帶到他的房間才放開她的手。
「雷霆，你幹什麼?有話幹嘛不在花園說?」雪顏覺得不對勁，她用懷疑的眼光看著雷霆，低聲的問：「你是不是有事瞞我?說!是不是跟那個女人有關?」
「我不是有事瞞著你，是來不及告訴你。雪顏，她就是意歡。」雷霆知道坦誠一切的後果，但他不能不說。
「你說什麼?再說一逼。」這個衝擊實在太大了，雪顏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先不要激動，聽我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