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羽影
「果然是個美人胚子,幾歲了?」在見到柳似淚之前,韋福晉心裡確實怨過,甚至恨過她,可在見到她之後,她對她竟只有憐惜。
「回福晉的話,似淚今年十八。」柳似淚看得出韋福晉是個好人。
韋煦現身偏廳,走到韋福晉的面前,連瞧都不瞧柳似淚一眼。
「額娘,這女人可有盡到應盡的禮數?」他方才在悅君樓門口喚她一聲二娘只是為了嘲諷她,休想他會尊重她。
「何謂應盡的禮數?」韋福晉不解。
「當然是下跪跟額娘您斟茶請安。來人,倒茶。」
柳似淚聽話的從丫鬟手上接過茶杯,隨即跪了下來。「福晉請用茶。」
當韋福晉起身要接過茶杯時,韋煦竟出手打翻那盛了熱水的茶杯。
第二章
茶杯碎裂一地,驚呼聲四起。
「小姐,你有沒有燙傷?」香兒心急的問道。
柳似淚忍痛搖搖頭。
「敏兒,去我房裡拿燙傷藥來。」韋福晉走向柳似淚,小心翼翼的拉起她被燙紅的柔荑。
「不許去。」韋煦出言阻止。
敏兒杵在原地,不知該聽誰的。
「煦兒,你別這樣,似淚剛燙傷,得趕緊上藥才行啊!」韋福晉深知兒子是在為自己抱不平,只是這麼做又有何用,不如大家好好相處,正所謂家和萬事興。
「額娘,您不需要待她這般好,小心哪天她爬到你頭上。」對韋煦而言,柳似淚是個卑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我不會,福晉待我這麼好,我感謝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我可以用我的項上人頭發誓,我絕對不會。」柳似淚忍不住為自己辯駁,她向來都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說得好聽,一個妓女的話能信嗎?」他一臉輕蔑的斜睨著跌坐地上的她。
她無話可說,雖然她只賣藝不賣身,可她確實是個——妓女。
「聽說你只賣藝不賣身,天曉得是不是真的,說不定你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哼!」他極盡羞辱之能事,毫不留情的詆損她。
柳似淚忍無可忍,突地站起身,重重的摑了他一巴掌。
這清脆的聲音嚇壞了所有的人。
韋煦撫著被打的右臉頰,面無表情。
「煦兒,你說得太過分了,難怪似淚會生氣。」韋福晉出言責備兒子,畢竟是他有錯在先。
「說不定她是被我說中而惱羞成怒吧!」要他相信她至今仍是清白之身,除非天下紅雨。
「我沒有,我……」語未竟,柳似淚突地眼前一暗,暈了過去。
「煦兒,你快抱似淚回房。敏兒,還不快去請大夫。」韋福晉急忙吩咐,她不只怕韋親王會責怪她沒有照顧好柳似淚,更擔心她的身子。
「就算她死在我面前,也不關我事。」撂下狠話後,他轉身步出偏廳。
深歎一口氣,韋福晉喚來守在門口的家丁。
而後,柳似淚被送進韋親王特地為她準備的柔淚閣。
正好邊疆戰事緊急,韋親王遂留在宮中與皇上商討因應對策,柳似淚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小姐,先把藥喝了,大夫說你身子有些虛弱,得好好補一補。」香兒端來剛煎好的藥。
「香兒,聽說王爺今晚不回王府,可是真的?」她怕王爺又忽然跑回來,雖然他早晚會回來,可躲得了一天算一天。
「是啊!小姐,喝藥吧。」
她接過藥碗,下意識的皺起小臉,「這藥聞起來好苦,我不想喝。」
「小姐,良藥苦口啊!算香兒求你,喝嘛!」
柳似淚只好捏著鼻子,一口氣喝完。
「小姐,天色不早,你要休息了嗎?」香兒看向窗邊問道。
柳似淚搖搖頭,緩緩的起身,「我想到外面透透氣。」
「我陪小姐。」香兒不放心她一個人。
她莞爾頷首。
☆☆☆☆☆☆☆☆☆☆☆☆☆☆☆☆☆☆☆☆☆☆
主僕二人漫步踱到韋親王府後花園。
「香兒,你瞧,今晚的月色好美啊!」柳似淚有感而發,月色雖美,她的心卻正因為一個對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而淌血。
香兒附和點頭。
突然,一陣風吹來,將她的手絹吹落。
「我的手絹——」那手絹對她很重要,是娘親生前給她的唯一遺物。
追著追著,主僕兩人追到池塘邊。
「小姐,掉到池裡了,怎麼辦?要不要叫人來幫我們?」香兒知曉那條手絹對柳似淚的重要性。
「來不及了。」對她而言,那條手絹比她的生命還重要啊。
香兒還來不及阻止,柳似淚已撲通一聲躍人池塘。
「小姐,你小心啊!小姐……」柳似淚雖會泅水,可還是讓香兒看得心驚膽戰,生怕有個萬一……
順利撿到手絹後,柳似淚卻發出驚叫:「啊!香兒,我的腳被纏住了,動不了了,救命啊,唔……」她愈急於掙脫,身子就愈往池裡沉去。
見狀,香兒扯開喉嚨,焦急地大喊:「救命啊!小姐掉進池裡,救命啊!快來人救命啊!」
韋煦適巧經過。
「貝勒爺,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香兒下跪央求,生怕他會見死不救。
韋煦走向池塘,卻沒看到柳似淚。
「人呢?」敢情她們是在耍他?
「天啊!小姐沉下去了,小姐——」香兒脫下鞋子,想跳下去救人,卻被韋煦推到一旁。
韋煦跳下池塘。
在這同時,韋福晉母女聞聲連忙趕來。
「香兒,究竟發生什麼事?」韋福晉關切的問,她一聽下人說後花園有人在喊救命,旋即趕了過來。
「小姐為了撿手絹跳進池裡,要起身時腳不小心被東西纏住,貝勒爺剛好經過這兒,馬上就跳下去救小姐。」香兒一邊緊盯著池塘,一邊解釋。
沒有多久,韋煦抱著失去意識的柳似淚躍了上來。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別嚇香兒……」香兒跪在柳似淚的身旁,急得淚如雨下,生怕她就這麼走了。
「額娘,她會不會死啊?」韋汝害怕的問。
「天啊,小姐沒氣了,怎麼辦、怎麼辦?」香兒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韋煦推開香兒,將嘴覆上柳似淚緊閉的雙唇,為她灌人些許真氣。
雖為救人,可他的這個舉動還是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
當韋煦碰到柳似淚柔軟的朱唇時,竟意亂情迷起了遐想。
他猛地離開她的唇,像是見到毒蛇猛獸似的瞪著仍陷入昏迷的柳似淚。
「煦兒,你這是怎麼了?還不趕緊救人!」韋福晉焦急的催促,人命關天,顧不得禮教了。韋煦甩開心中雜念,再次與柳似淚嘴對嘴。
經過一番急救後,柳似淚終於有了呼吸。
「我在哪裡?」吐出髒水後,柳似淚虛弱的問。
「小姐,你在親王府的後花園啊,幸好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香久心有餘悸的撫著胸口。
「我怎麼了?」為什麼大家都圍在她的身邊?為什麼韋煦全身濕透了?
「小姐,你為了撿手絹掉進池裡,腳不小心被纏住,是貝勒爺救了你的。」
看了眼緊抓在手中的手絹一眼後,柳似淚在香兒的攙扶下起身。
「似淚多謝貝勒爺救命之恩。」她由衷謝道。只是她不懂,他不是應該恨她人骨的嗎?既然如此,又為何要救她?
「別以為我救你就是接受你,我只是不想有人死在王府,你如果不想活了,請滾到外頭去,別弄髒王府。」丟下殘酷的話後,韋煦轉身離去。
「似淚,你不要緊吧?別太在意煦兒的話。」韋福晉拿出手絹,溫柔的擦拭柳似淚弄髒的小臉。
「多謝福晉關心,似淚不要緊。」不在意?她怎麼可能不在意?她已經悄悄的愛上他了,否則她怎會因他的話而感到心痛?
「香兒,送你家小姐回房,敏兒,請大夫來給柳夫人瞧瞧。」
「是,福晉。」
脫下衣服,韋煦泡在浴桶裡,一臉陰鬱。
「該死的,別想了。」不知是從何時開始,那個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竟無時無刻的跑進他的腦海,佔據他的思緒,任憑他怎麼甩也甩不掉,就連今晚她掉進池裡的時候也是一樣,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在害怕,伯她就這麼死了。
莫非他已經……
「不,不會的,我怎麼可能會愛上那種低賤的女人?不可能。」他心慌的否認,情緒頗為激動。
他努力想忘掉那張讓他幾近崩潰的絕美嬌顏,她的身影卻愈纏住自己不放,就像是著了魔似的。
「啊——」他突然發狂嘶吼,憤怒的將浴桶擊碎。
「少爺,發生什麼事了?您不要緊吧?」聽到異常的聲響,韋朝趕緊走了進來,隔著屏風問道。
「滾,都給我滾。」他狂怒的咆哮,倘若有人在這時膽敢接近他,說不定他會錯手殺了那個人。
韋朝不敢抗命,退了下去。
「該死的,為什麼會這樣?走開,走開,別纏著我,走開。」他發了瘋似的大喊,四周物品全成了他發洩怒氣的對象。
不,我偏要纏著你。
是幻聽嗎?他居然聽到柳似淚的聲音,還是一句讓他火冒三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