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宋語桐(宋雨桐)
「席絲……」卡諾為難的看著她。
「你回答我,嗯?」
「是。」卡諾勉為其難地點點頭,然後陰沉著臉膛向她身後的安德烈,壓低嗓音道:「我真希望有人可以一槍斃了你。」
安德烈咧嘴一笑,開心得不得了,「我跟你一樣的期待。」
***
時鐘正指著五點三十,宋希辰忙不迭將手上的文件收好,拿起皮包起身要走人。
今天晚上是她要向琳達正式道歉及賂罪的日子,佛瑞克已經管她訂好了六星級飯店的日本料理,為的就是讓她好好巴結一下未來的准婆婆。
「不可以再出任何差錯了。」早上佛瑞克還特別囑咐她。
是的,再出任何差錯,她不僅對不起佛瑞克,也對不起死去的老總部。
「宋小姐。」
聞官,宋希辰下意識抬起頭來,看見來人,她不得不停下手邊的動作,「班尼爾先生?有事嗎?」
「是這樣的,這裡有一件極重要的資金調度文件需要整三,麻煩宋小姐抽空看看,聽說總裁一鱉天都不在辦公室,所以……」
「很趕嗎?非得今天完成不可?」
「是的.真的很趕,對方官明這是緊急文書,明天就要呈到意大利總理辦公室。」
她又看了一眼壁上的鐘,微微皺眉。
「來小姐有事?」
「給我吧。」宋希辰重新坐下來,接過他手中的文件,打開電腦,「這件事通知總裁了嗎?」
「是的,他已經交給我全權處理。」
「好,請你稍等一下。」
「麻煩你了,宋小姐。」
***
衝出了英皇大樓,宋希辰忙不迭揮手要攔計程車,仁們此刻天空不作美,雨下得老大,每輛計程車都坐了人,急得她像熱鍋上的媽故。
她不由得更靠近馬路邊好攔車子,而一輛接著一輛急馳而過的車將她踐得一身泥濘,飛散的水花噴了她一臉一身……
完了!她的衣服、她臉上的妝,渾身修不忍睹的模樣,讓她幾乎要仰天狂叫!
一輛白色賓土車發出滋聲地突然停靠在她腳邊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宋希辰嚇得花容失色的後退了幾步。
車窗被拐下,她看見車子的主人。
「上車。」安德烈對她微微一笑,滿意的看著她一身的狼狽不堪。
一肚子的火再加上幾秒鐘前的驚嚇,宋希辰失去了平日的好風度與好脾氣,咬牙切齒瞪著他。
「你為什麼非得要這麼死皮幢臉的出現在我面前?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你范!」現在要她當個當街叫罵的拔婦她也無所謂,反正她這個樣子看起來民沒婦實在差不了多少。
她好氣,真的好氣,氣他老是一再出現撩撥她本就不太堅定的心,氣他老是看到她狼狽不堪的一面。讓她在他的面前徹頭徹尾失去了形象。
「先上車,外頭而很大。」
誰在他的關心來著?伯伯溫柔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就讓他不禁紅了眼眶。
不,她不該為他動心的,雖然她發現自己這陣子總是不住地想起他,但,他是個騾子,是個壞蛋,是個陰險的小人,她怎麼可以愛上他?怎麼可以想著他、戀著他?
「宋希辰,你怎麼了?」他彷彿看到她眼眶裡有淚。
宋希辰突然轉過身急步跑離。
安德烈想也不想的打開車門跨下車。大步朝她追去。
耳邊傳來的是此起彼落的喇叭聲及咒罵聲,不過他都沒聽進耳裡,此時此刻、他的眼睛只看得見前頭在滂論大雨中那抹跑得踉蹌的纖細背影。
拿掉了不打緊,宋希辰死命的往前跑,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像是一條迫命索,她隱隱約約知道自己只要一被纏上就再也甩不開。
跑得太急,高跟鞋的鞋跟在慌亂之中竟筆直的跌進一個小窪洞裡,將她整個人絆倒在地上。
她痛得直掉淚,想要爬起身卻根本動不了。
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攔腰抱起,是一身濕淋淋的安德烈。
「放我下來!」看見他,她有些歇斯底里,伸手捶他,張口咬他,深深的齒痕透著紫紅。
她看得有些傻了,在大雨中,眼睛都快睜不開,卻依然怔怔的望著他,望著望著,淚再度跟著落在臉上的雨水一塊流下……
***
六星級飯店的日本料理廳裡,安靜得連針掉下地的聲音都可以聽得見,佛瑞克陰沉的臉上寫滿怒氣與羞民卻還是執意坐在位子上,等待一個在兩個小時前就該出現在這裡的女人。
「佛瑞克先生,我替您加點水。」服務生戰戰兢兢的一著水壺靠近桌旁,卻在下一秒鐘嚇得把手上的水壺給掉在地上。
「滾!」佛瑞克氣得大手在桌子上使力一拍,把所有待命守候的服務生都嚇得不敢出聲。
忍著痛,宋希辰一拐一拐的走向背對著她的佛瑞克,一直走到他的面前,她要求自己笑出最甜最美的笑容。「對不起,我來晚了。」他對面的位子是空的。她順勢坐下來,好讓吃力的支撐著她身體的腳可以得到短暫的解脫。
一杯水突然當空罩下,淋得她一身一臉,讓她的笑容錯愕的僵在臉上——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他想殺了她!每次他費盡心思要替她討好母親,她總是會出狀況來稿砸一切,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佛瑞克,你聽我說……」
「見鬼的你想跟我說什麼?說路上塞車?還是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所以耽擱了?不管你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都不會比這一此飯來得重要!我都已經事先提醒過你了,不是嗎?」
「我試著打電話給你,可是你不接,我真的……」
「我為什麼要接?聽你的那些爛借口?」佛瑞克思狠狠的瞪著她,像是要把她恨進骨髓裡。
「對不起。」低下頭,她不想再券自己作任何進解了。
她可以瞭解佛瑞克此時憤怒的心情,因為他總是不斷的努力嘗試著要讓琳達接受她,她卻一再地出狀況把事借給搞砸。
「對不起?你去向我母親說吧!她被你氣得淚都掉了下來,說她活這麼大的歲數還要受你這個外來人的氣!就算你真的不喜歡我,一點都不想嫁給我,但她可是把你養大的長輩啊,說什麼你都該尊重她。」
「你說什麼?佛瑞克?你說我不喜歡你?不想嫁給你?」他都知道嗎?她誰也沒說啊。
「難道不是?」佛瑞克冷哼,嘲諷的一笑,「你在房裡擔爸爸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那勉為其難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明白你答應嫁我是多麼的無奈及不惜願,們們你無法拒絕爸爸,因為你欠我們家太多了,對嗎?」
「佛瑞克,不是這樣子的。」她抱歉的看著他,想安慰他,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原來他都知道了,難怪自從老總裁過世之後,他對她的態度就一直陰晴不定,原來的溫柔呵護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埋怨、責難與冷落。
他很恨她吧?因為她答應嫁給他是因為恩情而不是愛情。
高做尊貴如他,怎麼能夠忍受這個樣?但,他又為什麼還要娶她?
愛她,似乎是唯一的解釋……
「你想告訴我什麼?」佛瑞克好笑的看著欲言又止的她,真希望可以從她的嘴裡聽到她愛他之類的謊言。
但從小跟她一塊長大的他,怎會不明白她其實是個根本不懂得如何說謊的人?就算她的歎說得出來,她的言行舉止也扯不了說、騙不了人。」我是真心想要嫁給你,佛瑞克。」她不能再傷害他了,只能義無反顧。
有那麼一剎那他的內心是竊喜的,有那麼一剎那他就要相信她的話,如果她沒有在他的注視之下心虛的垂下臉的話。
「你真的太過分了,宋希辰。」絕望的起身離開,佛瑞克再也不看她一眼。
她想追出去,卻力不從心,整個人差點撲倒在地上。
「這個就是你的選擇?」安德烈嘲弄的語調冷冷落下,他及時伸出一隻手扶住她。
「是。」忍著痛,她咬著牙回答。
「被人像狗一樣吼叫,被人隨便用水潑得一身濕也無所謂,這些就是你要的?」他又問了一次。
「是,是我要的,你不要再管我。」她也氣呵,氣自己必須這樣的低聲下氣,活得根本不像自己。
但,什麼樣的她才是真正原來的她呢?是打從進佛瑞克他家住下來開始,這二十多年來所表現出來的她?還是那個常常忘了自己身份,想說什麼就忍不住,無法不說出來的地?
這樣委曲求全的她,看得他都心疼。
「你可以選擇我,留在我身邊。」這話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連安德烈自己都覺得詫異不已。
他隨即說服自己只是一時被她的楚楚可憐所迷惑,跟他的真心無關……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看著他,宋希辰好想哭,一顆心沉甸甸地難受。
「求你不要再演戲了,好嗎?我不會成為你復仇計劃下的棋子,絕對不會,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