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新衣
正文
「姐姐，我們一起放風箏，好嗎？」
我認識他昨天才搬來的新鄰居。
「不好。媽媽說．要和陌生人保持距離，我們不熟。」我冷漠地把臉移開，心卻留在他手中抓的風箏上。
「姐姐，你瞧，風箏好漂亮，一定可以飛得好高。」
我小心吞著口水，大樹形狀的風箏可是我從沒放飛過的。可惡的小孩，小小年紀就會採用誘惑戰術。
「傻瓜，風箏當然可以飛很高。」想到自己差點就上當，我跩跩地再次把臉移開，小笨蛋，一點常識都沒有。
「姐姐，這風箏媽媽做了好久哦，世界上就這一個哦。」他現室地把風箏高舉，笑意盎然。
我再一次吞了吞口水，好漂亮的樹。
「走吧！我們去放風箏囉。」他牽著我的衣服一個勁地往前奔跑，我踉蹌著跟上。
風好大風箏飛得很高，我們笑得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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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叫王紫辛，念中南路小學二年級，校中隊長，不用懷疑我的智商。
星期三第二節，我都和瑤到各個教室檢查眼保健操，無一例外。五年級、四年級，依次檢查，我羨慕她們的成長，有一天，我也要慢慢長大，像風箏一樣飛翔。
最後一個教室，我格外認真。
「姐姐。突然一個人影從裡而竄出，「你和我一樣哦，念這個學校啊。」
又是他，我的新鄰居。
「是你和我一樣。」才不要和小不點一樣，我不爽地指出他的錯誤。
「姐姐和我念一個學校，我好高興。」他鄭重地點了點頭，我剎那間彷彿看到了天使。
「小弟弟，回去做操。我們要檢查的。」瑤指了指手臂上的標徽，挺了挺胸。
「哦。」他沮喪地低著頭轉過身，不太樂意被人打斷話題。
瑤得意地笑了笑，低年級的果然好指揮。
「這位姐姐，我可以在這裡做操嗎？」他突然轉身，再回到我們的面前。
「不可以，你要幹什麼？」瑤的臉馬上拉下來。
「我想多看姐姐一會。」他甜甜地喃語，聽得我心裡花也開了。
「回去坐好，這是紀律。」原則第一，我表情掙扎地下了命令。
「哦。」他輕輕點頭，乖乖地坐回去。在記分欄上寫下90，趁瑤不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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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念四年級，他也念四年級。
「紫辛，待會我們一起回去吧。」
兩年的時光，他長高不少，也敦實許多。我們仍是鄰居，他不再叫我姐姐。
「跳級生，連禮貌都沒了。」我拉下眼皮，閉目養神。
「我都比你高了，哪能叫姐姐。」他笑著埋頭看書。
「那以後，你連你媽媽都不要叫了。」我50公分．最容不下他對我海拔的侮辱。他倒比我還要高上幾公分，按照國生發育史來看，他多半是個怪物。
「紫辛，我不要你做姐姐。」他放下書，笑著再說。
士可殺不可辱。「你不稀罕，我還不樂意呢。是誰以前掛著兩串粉絲跟著我屁顛屁顛地跑，又是誰以前掉在坑裡哭過喊著要姐姐的，哼。」
陽錚平，你跳了級連「親」都不從了。
「你這話我聽了不下百篇，紫辛，換換詞。」他打開抽屜，遞給我一個本子：紫辛名言。第二頁裡，竟做了記錄，一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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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老媽在廚房裡弄飯，飯香陣陣，五臟廟開始蠢蠢欲動。
「紫辛，去給錚平開門。」牆壁上的時鐘正指五點，陽錚平就要給王紫辛他兩顆衛生眼。
「伯母好。」他熱情問候，讓我在書房也能聽到媽那響徹上空的笑聲。
「錚平，你這孩子就是乖，多懂禮貌，哪像我家紫辛，見著人連話都不會放半個。」媽媽手沒停，嘴也沒停。
「媽，是說，不是放。」我懶散地出口，習以為常。這傢伙，年紀輕輕，倒挺會灌迷藥，嘴甜得能擠出蜜，讓甚少與鄰為友的老媽也對他讚賞有加。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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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省重點中學。
我看著校門口的大紅榜單，陽錚平初2班，王紫辛初22班。
少了個人折磨，我心裡失落。他也如喪考妣。
「別失望。我一定會時常來照顧照顧你的。」拍了拍他肩膀，我陰森森笑道，「誰叫我們是姐們。」
「初22在六樓，初2在二樓。有得你爬。」他今天的牙齒功夫猛然提升。
「皮癢，我樂意。」不睬他，我繼續看榜。
新教室，新同學，難得看到舊面孔。
我眼尖抓到他，「陽錚平，你怎麼在這裡？你還不好好地去爬樓？」我興奮地喊道，熟悉讓我放肆。
「我們同一班，校門榜單寫錯了。他不在意地開口。
「呵，那姐姐以後多多關心你。」我是真的樂，倒不介意他所言真假與否。
初22班班長，陽錚平。班主任張開菊花般笑臉，以20的貝高喊，民主果然不在未滿十八週歲的青年中實施。
「為什麼是陽錚平？」底下，一人小聲問出自己的疑惑。
「陽錚平同學進校分數全年級第一，除了他有誰可以勝任？」班主任激動地掃射在座諸位，這樣的學生可是她的寶貝。
他不是人，我瞪他。跳級生還可以如此優秀，我狂恨。趁他低頭，狠狠地給了他一個爆栗。
「同桌的福利。」我虛偽笑道。「你嫉妒我。」他在那大笑。我繼續賞他爆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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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緊張忙碌，初中三年，轉身間就要滑過。
「陽錚平，你乾脆去念*大附中吧，你不去讀還真浪費。」天氣炎熱，為打發瞌睡蟲，我八卦魚姿勢張開。
「承認我的優秀了吧。」他到底吃了什麼？這幾年他就像春天裡的樹兒直往上竄，和他走在一起，我簡直就是矮人國的。
「是啊。」此話不假。奧賽冠軍，市三好學生，科技發明大獎，頭頂上的光輝，足夠把黑夜照得像白天一樣通透。我才不嫉妒，省下腦細胞。
若這麼幾年的嫉妒下來，我鐵定是命已嗚呼。
「紫辛，你直升嗎？」他停下手裡的書。
「是啊，所以才趕你去別的學校，省得我老媽老在我而前念叼。」他一走我就翻身做主人，多自在。
「別樂得太早，我也直升。」他抓起書，繼續看。
「喂，你放著可以直升清華的學校不讀，幹嗎要賴在這裡？」美夢一碎，別奢望我客氣。
「賴？紫辛，學校舍不得我的。」特意加重後面幾字，叫我難堪。捨不得，不就成積嘛。瞧那美的。
「*大附中挺遠的，若我走了，誰當你放哨的、跑腿的和免費家教啊？」
想不到就一個人，用處聽起來這麼多，若他真走了，還挺可惜的。
「那就別走。」換我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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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們都直升本校高中，仍然同班。
學校要求高中生早晚參加自習，統一住校。
食堂的兩旁，男女宿舍各據一方。從沒住校的新鮮感，我樂在其中。
「你能適應嗎？」爸媽出差，他負責送我的桶盆進寢室。
「能啊。」接過他手中的洗漱用品，我急著趕他走，「還不去整理你的窩。」
「不適應你得告訴我。紫辛──」
不等他說完，我已把他推出門外。「知道了。像個老太婆一樣。」話一完，門自動閉合。
「王紫辛，他是我們班的陽錚平？好帥喔。你認識他啊？」立即，我身邊圍繞一大群女孩。
「是啊。」既是室友，我免費扯出一朵大菊花。他帥？蟋蟀的蟀才是，「我們是鄰居。」
「哇，紫辛，你好有眼福。」眼福？因為他？老媽給的大白眼不少，只不叫福氣。
那傢伙，才沒他們說的那麼好。不然，陽平的男性魅力橫掃整個高中年級。書讀得一級棒，且女生緣超級好，托他的福，我成了敬職的信使。每天一袋，風雨不改。那麼多信，他到底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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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鏡子裡的女孩，一六二的個頭，短短的頭髮，大大眼睛，白皙的皮膚。
不錯，算是中等姿色。我自戀地點頭。
結識李朝後，我喜歡上了照鏡子。誰是李朝？校學生會體育部部長，我隔壁班班長。
「你喜歡李朝。」沒有疑問，倒是篤定。
「嗯。」姐弟這麼多年，我也就小隱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