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夢雲
最後,她連半滴眼淚也流不出來,聲音哽在喉間,她想打人卻不知為何而打,因此周芷裊什麼也沒做。
「怎樣?這下你總該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幼稚、愚蠢了吧?感情,哈!那種看不著、摸不到的東西又算得了什麼。」
看她臉色蒼白,整個人好像失了魂般,簡淑芳更是心狠的來個落井下石,非把她給逼走不可。
瞧周芷裊現在心灰意冷的模樣,再看那臉心痛的表情,簡淑若興奮得想向全世界的人宣告自己的勝利。
「你答應給我的一千萬拿來吧!其餘的都不用再說。」多說無益,現在的周芷裊一心所想的就是自己的外公,為了他老人家,她可以不顧自己的尊嚴,伸手向人乞討。
「要支票可以,不過你得在票根上簽上你的名字,這樣我才好對公司交代。」事實上,這是為了給紀岍希看的,讓他瞭解這蠢女人接近他,為的不過是錢,甚至還貪婪地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可以,我簽。」話落,周芷裊當真在一千萬的票根上頭,簽下自己的芳名,接著連一刻也不想多留,直接轉身離去,毫不眷戀,更下定決心這輩子永遠也不再讓任何男人盤踞她的心。
只是她萬萬也沒想到,那一千萬竟毫無用武之地。
從小與她相依為命的外公就這麼走了,她甚至來不及趕上見他老人家的最後一面。
等辦好外公的喪事之後,周芷裊整個人就像失了魂般,到處遊蕩。
下雨了,她感覺不到;天晴了,她也全不知曉;肚子餓了,她不懂得買東西來吃;甚至連班也不去上了。
直到某一天她昏倒於大街之上,幸運的碰上曹家父子,然後……
***
因為過於沉溺於往事的回憶之中,以致讓周芷裊對曹霽雲擔憂焦急的呼喚完全聽而不見,直到她整個身軀落入一個壯碩溫暖的懷抱中時,她才仿如大夢初醒。「我沒事,你可以放開我了。」
放開她,他不捨啊!但就是狠不下心來勉強她。「倘若你真不喜歡與紀先生打交道的話,就不要勉強,由我獨自去應付他即可。」
「你應付不了的。」她瞭解紀岍希比瞭解自己更甚,他的霸道獨裁,曾經是她最討厭也是最欣賞的一點。
「真的嗎?」
聽芷裊說得那麼肯定,曹霽雲不由得張著一雙懷疑的眼,犀利的逼視著她,就像要探索她心底的靈魂一般。
「不用懷疑我的話,方纔你那位朋友不也說得清清楚楚。」他的懷疑讓周芷裊察覺自己的失態,趕緊用話補救。
「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去面對這場戰役吧!」不用人說,曹霽雲也能隱約看出中漢集團的總裁絕非是個好打發的好人,「芷裊,你怕是不怕?」
「不怕。」為何要怕?事情都已到了這節骨眼才來喊怕,恐怕已經太晚了。
橫豎他們是逃不了了,不是嗎?
蘆蘆蘆
在張錦田的引領之下,周芷裊與曹霽雲被帶到一間寬敞舒適典雅的辦公室裡頭。
環顧裡頭的裝潢,周芷裊怎麼也想不到這辦公室竟是屬於他的!
當初她在設計這間辦公室時,腦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佈置出屬於他專有的特質。
這是巧合?還是命運的安排呢?
她不知道,也懶得去深入探討,更無暇去多想這無聊至極的問題。
「張經理,你可以帶著你的朋友下去了,我想跟眼前這位小姐好好談談。」
「我不·.….」曹霽雲的反駁都還來不及出口,就被張錦田硬拖著走。
一路就聽張錦田不斷的嘀咕:「放心,我們總裁做事自有分寸,絕對不會對周小姐亂來的。」
「亂來?這話可有趣了,周小姐你可有同感?」慵懶的坐靠於自己的位置上頭,紀岍希毫不客氣的把自己的雙腳往桌上一放,雙眼直逼視眼前那一臉平靜的女人直瞧。
「很抱歉,我實在聽不出張經理的話,到底哪裡有趣。」
同樣的平靜,周芷裊說起話來語氣不高不低,完全讓人聽不出她心裡真正的感覺與想法。
她的平靜在他看來更加刺眼,她不該!不該如此平靜。
就算真不怕他,她也該有點心虛的表現才是。
「倘若張經理的話無法讓你感覺有趣,那……如果我把你的真面目披露給今天陪著你一起來的曹先生聽的話,你想他會做何反應?這件事,你總該有點興趣了吧?」
「你想說就說,這種事真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與紀岍希的那一段故事,勉強也只能算是「過去式」而已,在這世間哪個人沒有過往?
更何況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當年先負心的是他而不是她,於情於理,她是絕對站得住腳。
「這麼有自信?」紀岍希問得咬牙切齒,青筋暴浮,就恨這女人的自信。「倘若我告訴他,你的價值僅值一千萬,為了一千萬,你甚至可以拋下所有一切,離開自己的情人,你想他會怎麼看你?」
「我還是那句老話,你想說便去說,我是絕對不可能求你任何事情的。」
該死!這個女人真是該死!做錯事情不知悔悟也就罷了,竟還敢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坦然,如此的不在乎。
因此,紀岍希被激怒了,他毫不猶豫的順手一抓,再把抓在手中的不明物體往她身上一丟。
他的攻擊太過突然,周芷裊一時反應不及,就這麼被他所丟的鎮尺擊中她的臉頰。
她皮膚本就細嫩白皙,無端遭受鎮尺的攻擊之後,她臉頰處馬上浮現一道紫紅的烏青。
說不痛是假的,畢竟人是肉做的,哪有不痛的道理?
但就算真的痛死了,周芷裊也絕不開口喊痛,更不可能在他面前示弱。她用更加平靜的聲音開口:「敢問紀總裁,我可以走了嗎?」不管過去是誰欠誰的多,現在這一擊,應該也可一筆勾銷了才是。
可惡!為什麼?為什麼這愛慕虛榮的女人不懂得利用這機會來狠狠地敲他一筆呢?
她不是視錢如命嗎?她不是寧願為了一千萬而捨棄他們曾擁有的一切美好嗎?怎現在反倒變了樣?
為什麼?腦筋一轉,紀岍希突然領悟。
「是他改變你的,對不對?」
「沒錯!」如果沒有曹家父子,就沒有今天的周芷裊,她欠他們一家人的,就是一輩子也償還不清。
「你很在乎他?」紀岍希聲音冷,臉色更是陰鷙恐怖,心中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我當然在乎他。」曹霽雲就像是她的大哥一樣,曹爸就像她幼年時期猝死的老爸,她與他們就像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她不在乎他們,又該在乎誰呢?
「哈哈哈!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聽她親口承認在乎那個男人,紀岍希不怒反笑,笑得更加邪惡猖狂。「既然你如此的在乎他,那我也該跟他好好談談過來人的經驗,讓他瞭解你的真面目,讓他知道你是個多麼愛慕虛榮、貪婪、醜陋的女人。」
「如果你繞來繞去就只有這幾句話要說,我想也不用再浪費我倆彼此的時間,你想怎麼做、怎麼說,一切隨你。」
沒有道再見,周芷裊直接轉身,打開他辦公室的門後突地一愣,意外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竟是曹霽雲。
「你全都聽到了。」周芷裊訝異的問,心中有點忐忑,就怕他會誤解某些事。
「你完全聽到了?」緊迫在後要跟著周芷裊一起出門的紀岍希,一看到門口的那個男人,笑得更是邪惡,問得也更加別有用心。
「是的,你們所談的話我全都聽見了。」不是竊聽,只是不放心芷裊獨自應付這商場上號稱梟雄的可怕人物。
但意外的,竟讓他得知芷裊的過往,原來她與他算是舊識,從他們談話的內容中,曹霽雲更是清楚她與他之間曾是對戀人的關係。
不過,這些全都無妨。「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相信芷裊,這五年來,她跟我同住於一個屋簷之下,對她,我曹霽雲自信絕對比你還要瞭解。」這是護衛也是挑釁,他相信自己絕對握有勝利的籌碼,根本不必在乎芷裊的過往。
一番話,讓周芷裊以及紀岍希完全怔愣住。
周芷裊感動的淌下淚來,就因他這完全的信任,不問理由,沒有追根究底的好奇心,就只單純的信任她。
紀岍希則是更加忿忿不平,「你憑什麼說你比我還要瞭解這個女人?你可知,當年她要離我而去之時,還非常不知羞的拿走一千萬的支票作為與我分手的代價,這女人曾貪婪的妄想成為我紀岍希的妻子,若非有人拆穿她的假面具、逼她離開,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芷裊,他說的可是真的?」
一千萬數目不小,當年她若真拿走他紀家一千萬,就不可能落魄潦倒的躺在路邊被他老爸救回家了。
「是的,他所說的全都是真的。」這點,周芷裊不想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