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江曉嵐
「你放心,我家有專屬的獸醫師,它會得到很妥善的照顧。」何飛飛抱著母狗走向店門口。
「飛飛——」老闆跟在後面,想阻止她。
「我就不信小狗跟著我會比跟著他還差?」何飛飛忿忿的推開門,走出寵物店。
老闆站在寵物店門口,看到她把母狗放進一輛流線形的銀色跑車,然後她氣呼呼的跳上車,跑車像火箭一般的飛了出去。
※※※※※※※※※※
何飛飛把車子開進一座美輪美奐的超級豪宅,她一下車,就有好幾隻狗跑了過來。
「走開!」何飛飛啐了一句,然後走進菲傭打開的大門。
馬靴有力的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走進玄關,看到老爸正躺在沙發上讓老媽敷臉。
「老爸、老媽,我回來了!」何飛飛抱著母狗坐在抄發上,臉頰還脹得鼓鼓的。
「飛飛呀,來來來,看看你媽幫我敷的海底泥……老婆,你說這是哪裡的泥啊?」何定發半坐起身道。
「阿發,你別說話嘛!小心這泥又裂了!」朱芳芳伸手按下丈夫的身子,「是地中海的海底泥。」
「老婆,已經半個鐘頭,可以了吧!」他覺得臉好緊繃。
「哎啃!敷久一點效果更好,你那個從小玩到大的『結褲帶』兄弟,下禮拜就要回國了,難道你要看起來比他還老啊?」朱芳芳說道。
「胡伯伯又要來我們家吃飯啊?」何飛飛順著母狗的毛,上下輕刷。
什麼從小玩到大,根本就是從小鬥到大好不好?自她有記憶以來,老爸跟那個叫胡吉榮的世伯就愛比較,比錢、比房子、比老婆、比孩子,連名字也在比,一個是一定發,一個是吉祥又榮華,總之他們兩是無所不比。
「就是啊,去年我跟你弟弟去倫敦拜訪他,他那個什麼鶯鶯燕燕的老婆還笑你弟弟又瘦又黑,說咱們連養個孩子也養成非洲黑炭,哼!又瘦又黑也比她那胖到可以去相撲的兒子好。」朱芳芳也開始把海底泥往自己臉上抹。
胡伯伯的老婆叫許鶯燕,她跟老媽原本是互不相識,可是自從嫁給了各自的老公以後,便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兩人也開始比劃起來。
「友友本來就是『黑乾瘦』,現在在劍橋讀書,看會不會變好一點。」劍橋的學生應該都很有氣質,希望她老弟也能多受一些書香薰陶,變得斯文好看一些。
「飛飛,你怎麼這麼說,友友是你弟弟耶!」朱芳芳的臉塗滿海底泥,看起來有些滑稽。
「對呀!飛飛,再怎麼樣你也要站在自家人這邊,這一回,阿榮帶他那兒子來的話,我們全家人就一起笑他兒子是豬公,替你弟弟報仇!」何定發一鼓作氣的從沙發上坐起,大聲的說著,把臉上幹掉的泥都弄裂了!
「沒錯!」朱芳芳跟著老公一起同仇敵愾,可是看到老公臉上裂開的泥,又大呼小叫了起來。「哎唷!老公啊;快躺下、快躺下,泥都裂掉了!」
「沒關係啦!老婆,我也敷了很久,這樣應該夠了,現在該你躺下。」何定發把老婆壓下去;然後一塊塊的把臉上乾裂的泥塊剝下來。
「好吧!』朱芳芳也覺得躺下來敷比較好,便聽從老公的話躺了下來。
何定發終於正視到女兒手上的那務母狗。「女兒啊,這就是你說的流浪狗啊!」
「對呀!」
「哎唷唷!瘦不拉嘰的,這下子要是讓胡吉榮看到,不就又要笑我們家連養狗都不會養?」朱芳芳扶著臉,擔心的說。「飛飛,我看你先把狗狗丟到獸醫那裡;等胡家那一口子走了以後再帶回來吧!
「老媽,你還是別說話,不然海底泥會裂的。」何飛飛覺得老媽說的話很不重聽;因此不高興的說.
「哦,對哦!要小心一點。」朱芳芳拍了拍泥臉;小心翼翼的開闔著嘴巴。
「不是說還有小狗的嗎?」何定發問道。
「可是被一個強盜搶走了!」何飛飛又把雙頰鼓得滿滿的。
「什麼?!你遇到強盜了?!」朱芳芳忘了自己臉上敷的泥,坐起來尖叫。
「飛飛,你被搶啦?有沒有受傷?」何定發撲到她身邊,拉著她兩隻手臂,左右翻看。「女兒啊,有錢給他就好了嘛!反正我們家錢多得是。」
「我沒事。」何飛飛抽出被老爸拉高的手,噘著嘴說道。「我的人跟錢包都安然無恙,是我的小狗狗被一個該死的強盜給搶了!」
聽到是狗,朱芳芳就又倒回沙發上。「狗嘛!就送給他就好啦!反正我們家已經有狗了。」
「嚇死我了,飛飛。」何定發邊深呼吸邊拍著胸脯。
「哼!;不過我不會這麼容易就善罷甘休,我發誓一定要把小狗狗要回來!」何飛飛對著堂上兩老,捶桌發誓。
「好啦!不過是幾隻流浪狗嘛!」何定發喝了好幾口凍頂烏龍茶,擺了擺手道。
「這才不只是幾隻流狼狗的問題,這是關係到我個人的自尊與原則!」她就不信會搶輸他!
何飛飛撫摸著懷中的母狗,低下頭對它細細說道:「乖乖,你放心哦,我一定會讓你們母子團圓的!」
第三章
何飛飛從圖書館走出來,手裡捧著書走在椰林大道上,忽然有一個人騎著腳踏車在她面前緊急煞車。
「哇——」可以說是千鈞一髮的距離,何飛飛在向前不用半步,腳就會被輾到。
「喂!你這人是怎麼騎車的啊!」何飛飛站定身子,劈頭就罵。「你差點撞到我了知不知……哦!原來是你!」
何飛飛這才看清楚這個輕狂的白目仔,原來就是那個殺千刀的大強盜,她氣得想叫他去死!
「你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把母狗抱走。」薄兆其蹙著好看的眉毛,說話的神態跟語氣都是冷冰冰的。
他看過她填的基本資料,知道自己不幸跟她是同校,本想上她家去要狗,但是既然是同校的話,那在學校堵她就好了。
「你還不是一樣,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把小狗狗抱走。」何飛飛也不撿掉在地上的書,兩手驕傲的交抱在胸前。
好啊,她還沒找上他,他倒主動找上她來送命,為了她個人的尊嚴跟名譽,何飛飛決定這回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
「小狗跟著我才不會沒命。」薄兆其嘴巴裡哼道。
「小狗跟著我就會沒命?」何飛飛被他一兩句話又氣得七葷八素。
這也難怪,很少有人敢這樣跟她明著對干,就眼前這個男人不會巴結她、奉承她、討她歡心,他根本就是異類!
「這是很顯而易見的事實了不是嗎?我記得前天就已經證明過了。」薄兆其反唇相譏。
從前他認為男人跟女人吵架是小心眼,現在他才知道,有些女人還真的會把人給惹毛,逼得不吵架都不行。
「證明個屁!」何飛飛氣得五臟六腑都在燃燒,人在盛怒的時候,再粗魯的話都說得出口。
「人只有在道理真義這邊站不住腳的時候,才會說髒話,你最好就在這人來人往的椰林大道上冒幾句高段國罵。」薄兆其也跟她一樣雙手環胸,見她氣得暗紅的臉龐,一點也不想退讓。
何飛飛不動口也不動手,她動腳!
就在他說完話後她迅速的上前走近一步,抓住他兩隻手臂,腳一弓,膝蓋就往他敏感的膀間頂過去!
「啊——」薄兆其的慘叫聲直入雲霄,他立刻像只蝦米般倒在地上,兩手還緊緊地夾在他的雙腿之間。
何飛飛眼看有越來越多的學生圍過來,她其實心裡很高興,卻還裝出氣憤填膺的樣子。
「本小姐不搞援交,想要找人幫你去火,去找妓女吧!」何飛飛惟恐沒人聽到似的,喊得特別清亮有力。
「你……」薄兆其勉強抬起一隻手指著她,他「那裡」痛得要命,連話都說不出來。
何飛飛的嘴角還是忍不住的向上揚了揚,她撿起地上的書本,得意的瞟了因痛楚而臉孔扭曲的他一眼,便抬頭挺胸的走人。
何飛飛走沒多久後,席蕾妮被圍著的人群吸引過去,她撥開人群走近一看,原來是薄兆其。
「天啊!你發生什麼事啦?」席蕾妮趕忙蹲在他身邊扶起他。
「他找錯人搞援交了!」
「對啊!人家何飛飛是商研所的所花,家裡很有錢,還需要跟他援交嗎?」
「活該!」
「真想不到,他不是獸醫系公認的系草嗎?」
「系草?是野獸吧!」
「哈哈,難怪他會讀獸醫繫了!」
圍在薄兆其身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淨是奚落與挖苦,沒半個人同情他。」不……不是……」薄兆其受創甚深,他否認的呻吟聲引不起旁人的注意,
除了扶著他的席蕾妮。
「我看你還是先別說話了。」席蕾妮扶起他。「我先帶你去看醫生吧!」
薄兆其借力使力的站起來,咬著牙,一拐一拐的走著。
他在心裡發誓,撞「鳥」之仇,非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