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關靜
要死了、要死了,小姐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東西?羊兒一直跳,但卻不敢用手去撥,因為守宮軟軟的,很噁心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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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逃出來了、逃出來了!
妹喜一逃出她家那個大牢籠,就手舞足蹈,開心得不得了。她先去東大街那邊幫豆腐嫂吆喝著賣豆腐,等過足了大聲嚷嚷的癮頭之後,再去大雜院找小狗子、小卓子、小椅子那群小鬼頭玩;玩到自己全身都是泥巴,妹喜又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吹吹風!睡個午覺。
啊!這真是美好的一天。
妹喜神清氣朗的吁了口滿足的長歎,她閉上眼,正享受著這偷來的幸福之際,卻冷不防遭人攻擊。
有人拿東西砸她,而且就砸在她的腦門上。
「是誰!是誰拿東西砸我!有種的話就出來跟我好好打一場,拚個你死我活,別躲在暗處傷人,這算什麼?」
妹喜架式擺開,一副要找人幹架的模樣,但她馬步跨很久,為什麼都沒有人出來?
敢情是個膽小鬼,只敢暗箭傷人!不敢與她正面交鋒!
「哼!沒用的傢伙,只會躲在暗處放冷箭,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她冷言譏諷,以為那個人會氣不過而跳出來;但她等了好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
算了,這種膽小鬼,要真跟他計較,就顯得她太沒風度、太小家子氣了,她才不屑跟這種人—般見識。
妹喜又躺回去,但她眼睛才剛閉上,那個惡劣又沒種的膽小鬼竟然又來偷襲她!
天外又飛來一本書,而且就砸在她的胸口上!
這就太過分了喲!他不知道她已經很扁了嗎!他拿書砸在她那裡,要是她僅有的一點點也沒了,那怎麼辦?
「你說、你說,我要是真沒了,你要怎麼賠給我?」妹喜從草地上跳起來對著無人的空地大罵。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把那個人給吼出來,但那個罪魁禍首沒讓她的惡形惡狀結吼出來,卻意外的招來另一批驚奇。
天空接二連三的掉下一些紙片。
那是什麼?
妹喜瞇細眼睛往上瞧,只見天空像是下雪似的,不斷飄下一些東西,而後有一個黑點點不斷的接近她,而且還有愈變愈大的現象。
要死了!那是一個大包袱!
待妹喜看清楚後,想要逃已經來不及,那個大包包直接砸在她的腦門上。
「咚」的一聲,妹喜被她砸個東倒西歪,幸好她從小就有練鐵頭功,頑皮好動的她三天兩頭的跌倒,所以,她的頭早就練就了一身金剛不壞之身。
那個包包只把她給撞倒了,卻沒撞暈她。
妹喜深感慶幸。
她從地上爬起來,好奇的接近那個從天空中掉下來的東西。那些紙片零零碎碎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那本書、那個包包還算完整。
妹喜看了看左右。
都沒人,很好!
她像個小偷似的把包包解開來,只是,這個包包不似一般的包袱,它的質材很奇怪,不像是布,摸起來的感覺粗粗的,卻好像比布還堅固,而且……她摸索了好久,還是找不到結,可以讓她解開這個包袱。
對了,剪子!
用剪子一定可以!妹喜很篤定,於是,她把地上的東西收一收,再揣進她的懷中,以一種很鬼祟、很怕別人看到的姿勢,偷偷溜回她家。
而那本被她撿起來的書,印刷很奇怪,她從來沒看過那麼先進的印刷術,因為,那上頭的印刷竟然是彩色的!
而且,那本書的字體也很怪,是他們不常用的字形,但憑她讀書識字多年,還是可以很明確的知道,那上頭最大的三個字叫做「壹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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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子!剪子!
妹喜光明正大的跑回家後,立刻被它阿爹逮個正著。
聽到小羊兒的陳述,知道妹喜這丫頭又跳窗逃跑,文老爺是恨鐵不成鋼,唔!不對,是恨女不成材。
妹喜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像別人家的閨女一樣嗎?她非得這樣蹦蹦跳跳的像隻猴子才開心是嗎?
文老爺決定要好好的數落女兒一頓,「那個妹喜——」
話才開頭,妹喜便抱著個東西直往裡院沖,連看都不看她阿爹一眼,忙著說:「我很忙,別吵我。」
「哦!」文老爺很乖、很聽話,看到女兒急匆匆的模樣,半句話都不敢多說,任女兒衝回自個兒的廂房。
但不對,他明明是要訓她的,怎麼就這讓她給走了呢?文老爺忍不住仰天飲恨,而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羊咩咩也只能搖頭。
她想,她家小姐之所以如此膽大妄為、如此無法無天、不畏天地,泰半都是讓老爺給寵出來的。
唉!真是「各人造業,各人擔」。
而妹喜呢?
她衝回房裡找到剪子後,便迫不及待的把她在空地那找到的包袱從中剪開——雖然剪得很辛苦,因為剪壞了三把剪子,但最後她終究還是成功了。
妹喜開心的把裡頭的東西倒出來。
「這是什麼?」裡頭一包包的東西,一小塊一小塊的,妹喜把它拆開來看,看了老半天,還是不明所以,幸好上頭有字,她定睛一看,什麼不側漏、什麼一夜安枕……
側漏是什麼,妹喜不懂,幸好她一向就不是個有上進心、有求知慾的學子,所以當她有什麼不懂的,她向來的解決之道就是把那樣東西丟到腦後。
她再找著別的東西玩。
從包包裡頭有個長長的東西,還會發出小小的滴答、滴答聲。
這是什麼?
妹喜看了老半天,只見到圓圓的鏡面裡頭有兩根針,一長一短,而且鏡面裡還有幾個奇怪的文字。再翻過來背面則又是那種奇怪、不懂的文字,只不過後面則是寫了一大堆。
哎喲!她真是撿到怪東西了,這些東西新奇歸新奇,但卻無聊透了,她一點都不知道那些東西有何用處。
妹喜無聊的倒在床上,頭卻撞到一樣東西,她把它摸過來瞧一瞧。
那是一本書,字體還是很怪的那種,不過勉強去釋意,她應該還看得懂。
那本書冊子上有美美的封面,是一個漂亮的姑娘家,穿著打扮像是邊疆偏遠地方那邊的人似的,而書冊子上頭印著怪怪的字,什麼「壯族姑娘」什麼《不落夫家》什麼「關靜」的!
真是奇怪。
妹喜無聊的翻了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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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呵呵呵,妹喜笑得花枝亂顫,她覺得這真是老天爺在幫她,讓她無意中得到這本「天書」——天外飛來的書。
她爹、她娘不是一直逼著她嫁人,還威脅她說如果她不依,近日內就要自作主張把她嫁給楊至廣嗎?
哦呵呵呵!她現在不用怕她爹跟她娘了說,因為,這本書冊子裡頭就有解決之道。
那書裡頭寫的是一個壯族姑娘找丈夫的故事,故事的一開頭就是——
咦!不對、不對,那裡頭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本書冊子裡頭提到在他們大中原地區有個地方是母系社會,而那裡的女人最大,男人都是狗屎。
唔——她雖然不知道什麼是狗屎,但這字眼聽起來就很有震撼效果,所以,她就照本宣科拿來用一用。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就是在壯族裡,女人是天、女人最偉大,所以她決定了,縱使她要嫁也要嫁到壯族去當壯族的媳婦,然後,她就可以胡作非為的亂搞一通,而且還沒有人可以管她,因為——女人最大、女人是天!
哦呵呵呵!妹喜光是用想的就已經很爽了。這一天晚上,她「包袱款款」,換上男裝。
為什麼要換男裝呢?這個道理還不簡單,在她撿到的那本書裡寫著壯族姑娘會跑出來「拉郎配」咩!
而她既然要去壯族,當然得女扮男裝,讓壯族姑娘把她搶回去先當她們的「郎」,等到她們把她拖上床,要跟她嘿咻咻之際,她再「登登登登」的公佈她是女兒身的事實。
呵呵,真到那個時候,木已成舟,她人就在壯族內,屆時,還怕她找不到壯族的男人當她的相公嗎?
妹喜愈想愈得意,衣服換一換,趕緊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偷偷的離家出走。
她要去找她住在壯族的「郎」了。
妹喜留書一封,告訴家人她的決定。
隔天,羊咩咩一大早打了洗臉水送去小姐的閨房,卻在看到妹喜的留書,羊咩咩立刻哭天搶地的喊著,「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小姐她又離家出走了啦!」
這一天,文家是鬧得人仰馬翻,幾乎要把整個村都找翻了,但他們還是沒找到妹喜的人。
第二章
衣服,有。
乾糧!有。
手巾,有。
就連那天撿到的那本書——《不落夫家》她都帶出來了,所以嚴格來說,文妹喜還真是有離家的天分,是不?
不——
因為,她什麼都帶了,就是最重要的銀子、銀票沒帶,現在可好了,才走一個上午,她的肚子就在鬧空城計,她肚子餓、肚子餓啦!
但是——嗚嗚嗚——她沒有錢。
妹喜趴在地上像只可憐的小狗一樣,眼巴巴的看著對面那個賣包子、饅頭的攤子,她的肚子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