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竹君
一碗豆漿的代價,真是太大了。
「再不進來,我馬上剝光你的衣服。」他凶狠的警告。
郁鈴嚇得馬上一個箭步衝了進來,差點連行李都忘了拿,又馬上跑出去,提了進來。
「真是蠢得可以!把行李放下,門關上。」見她提著行李又杵在門前不動,他忍不住又狂吼起來。
郁鈴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相,像個飽受委屈的小媳婦。「我……我可不可以不跟你同住在一個房間,我……我——。」
「我什麼?」又是一聲獅吼,把她未竟的話吼得吞了回去。
凝聚在她眼眶裡打轉的淚水頓時流了下來。
「你幹嘛一直對我那麼凶!搞清楚,被欺侮的人是我,被出賣的也是我,你有什麼好生氣的。」丟下行李,她提起勇氣的大叫。
她幹嘛要怕他,她幹嘛要被家駿給出賣啊!她是郁鈴,是有法律自主權的中華民國國民,幹嘛要被這兩個男人左右。
「我不管了,我現在就要回去。」她提起行李一轉身,就要開門出去。
倏地,砰的一聲,一顆子彈擦地而過,準確的沒入她腳邊的地毯,將昂貴的絨地毯燒出一個黑洞。
郁鈴尖叫一聲,驚嚇的跌坐在地上,臉上一片蒼白。
嗚……她忘了這個男人是殺手,隨時都可以殺了她。
宮本鷹司冷聲警告,「別以為我答應阿駿要保護你,就一定不會殺了你。我只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可沒說過包括我自己。」
意即別人不可以殺她,只有他可以殺。
哪有這種保護法的?!
郁鈴坐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的掉。
宮本鷹司收起手槍,走過去蹲了下來,伸手抬起她的淚臉。「一隻小老鼠就已經夠人討厭了,再愛哭,就更讓人受不了。」
他拿起手帕擦乾她的眼淚,動作之輕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仰著臉瞪著他。「我不叫小老鼠,叫郁鈴。郁達夫的郁,鈴檔的鈴,聽清楚了沒有?」
「我不管你叫什麼,我只覺得小老鼠最好聽。」他專制地道。丟下手帕拉著她站起來,走進套房客廳,指著一扇未開的門,「以後你就睡那個房間。」
「我不……」剛想拒絕,就瞧見他又沉下了表情,她只好把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乖乖的提著行李走過去。
一打開門,就見十坪大的房間裡放了一張雙人床,一張仿古的梳妝台,還有一隻廚櫃,一台電視和一個漂亮的床頭櫃跟檯燈。
倏地,她踏入的腳又縮了回來,慌張的一轉身,差點又和這肌肉發達的男人撞成一塊。
「你又怎麼了?」他蹙著眉問。
「裡面只有一張床。」她囁嚅著說,聲音小到只有自己聽得見。
「你說什麼?講大聲一點。」他不耐煩的吼。
「我說這裡面只有一張床,我沒辦法睡。」幹什麼這麼凶嘛!
郁鈴氣得鼓起腮幫子。
「不睡一張床,難道你胖得要兩張床才躺得下?」真不知道這女人在想什麼。他健臂一提,就把她手上的行李拿了過來,打開壁櫥丟進去,連整理都免了。
他霸道的態度惹得一向被嬌寵,被捧在手心裡的郁鈴大為光火,好幾次都想從後面掄起拳頭來揍他,只不過都被他發現就是了,讓她只好尷尬的作罷。
「我當然不是說自己胖,我是想問你……你睡哪裡。」
他靠著牆,伸出姆指往裡面一指,「當然是睡這裡了,不然你以為我應該睡哪裡?外面的沙發?我可沒有虐待自己的習慣。」他說得理所當然,一點也不覺得臉紅。
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色,表面裝作不被她的美貌吸引,事實上還不是覬覦她的美色。
果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我不答應。」她一定要極力維護自己的清白。
「不答應?」他挑了挑眉,「那就請你睡外面的沙發了。」殺手可不懂得憐香惜玉。「要睡床或沙發,隨你決定。」
聽了,郁鈴為之氣結。
打從幼稚園開始,她粉嫩可愛的模樣就擄獲了所有同園小男生的心,個個莫不想盡辦法的討她歡心。成年之後,她娉婷的身材,美麗的五官,更令所有男性趨之若騖,成天圍在她身邊轉,哪有受過這等委屈的。
平時不要說是惹她不高興,就是一點讓她皺眉頭的事情,都沒有男人敢做。
而這個叫宮本鷹司的臭日本人,卻一而再,再而三惹她生氣。
「你考慮得怎麼樣?是要跟我一起睡呢,還是睡沙發?」
這還需要選擇嗎?「當然是沙發。」
「那好,既然決定了,你就乖乖的待在飯店裡,沒有我的同意,不許出去。」說完他逕自走向門外。
咦!他要出去,這真是太好機會。
「你要去哪?」她跟了過去。
他一看就知道那顆鼠腦袋在打什麼主意。「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
耶!「那你快點回來,不然我會害怕。」她眨動翦水雙眸,故意裝作很擔心的模樣。
好爛的演技。「我知道了。」他藏好槍,開門走了出去。
「哇!太好了,太好了。」郁鈴興奮得大叫,立刻衝到房間裡,打開壁櫥,拿起行李箱,跑過客廳,打開房門就直衝了出去。
可是……一堵肉牆正擋在那裡。
「這麼急著到哪?」宮本鷹司站在門口,好整以暇的等她。
興奮的小臉垮了下來,淚水再度在眼眶裡打轉。
「如果讓我發現你再有這種舉動,我就把你綁起來,聽見了沒有?」他厲聲一喝,令愛哭的小老鼠點了頭。
末了,她泫然欲泣的退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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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本鷹司失敗的消息很快就傳回到組織,戴瑞克聯絡到他,轉述委託人對此很不滿的訊息。
「你怎麼沒有跟我說郁生是郁鈴的父親?」鷹司問道。
「不是我沒有說,是你沒有問。再說黑豹鷹司向來只問殺人的籌碼,幾時關心過目標有幾個家人了?」電話那端傳來戴瑞克一陣悶笑聲。
鷹司被他的話堵得為之語塞。
戴瑞克說得沒錯,他向來都是如此。
「這筆生意我不接了,你把訂金退回去。」
「退回去?你說得可簡單了,這可是有損我們組織的信譽。」戴瑞克蹙著眉道。為了一個郁鈴,值得嗎?
「我也知道這違反組織的規定,有違殺手規則。但是目標是家駿朋友的父親,你想他會袖手旁觀嗎?還是你想不顧昔日夥伴的情誼,逼他動手?」鷹司提醒他道。「他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並沒有失去好身手,強制傷害他身邊的人,只會引起他的噬血因子,尤其他現在還沒有記起我們這些夥伴。」
鷹司說得不無道理,戴瑞克沉吟了一下。「這確實是個問題。好,我跟其他人商量看看,以十倍的價碼退回訂金試試。」
「謝謝你,損失的部分我會賠償。」
掛上電話後,他也準備離開餐廳,回到十二樓的客房去。可是才剛按下電梯開關,人都還沒有進去,就看見那只可愛的小老鼠從另一座電梯裡跑出來,以跑百米的速度奔過飯店大廳,跳上一輛計程車離去。
宮本鷹司在略一蹙眉之後,立刻走往地下室,開著租來的轎車追了過去。
雖然馬路上看不到那輛計程車的車影,但他卻一點兒也不心急,因為他知道會在什麼地方找到她。
除了憶鈴豆漿店外,她沒有別的去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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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逃離魔掌,郁鈴第一件事就是坐計程車奔回豆漿店去,摩拳擦掌的準備找那一對沒情沒義的夫妻算帳。
可是一踏人豆漿店,她就呆住了。因為偌大的豆漿店內半個影子都沒有,可想而知那對夫婦一定是在出賣了她之後,就捲起包袱去補他們的蜜月旅行去了。
「怎麼會這樣?」這下她就是想找個人商量都沒有了。
郁鈴一臉沮喪的坐在椅子上,氣餒地瞪著空曠又沉寂的店內。
「小老鼠,在為什麼事發愁呢?」清冷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單純的郁鈴一仰首,就看到宮本鷹司那張陰鬱的臉正俯瞰著她。
「哇!」她驚嚇過度的跳起來,奔向店裡的另一個角落。「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顫抖的蔥指直指著他,表情就像七月裡活見到鬼一樣。
「我出現在這裡有那麼可怕嗎?」
想他宮本鷹司雖然沒有再世潘安的美貌,最起碼也是迷倒不少靚女的大帥哥,這個蠢女人卻當他是個瘟疫似的,不斷的想躲開他。
他就這麼失敗嗎?
「我記得我好像交代過你,在飯店裡等我的喔!」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嚇得她更往後縮,堅硬的牆直頂著她的背部。「我……我臨時有事,突然想起了還有一些東西未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