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倪淨
第七章
翌日清晨,當示淨醒過來後,發現自己正躺在炎仁懷裡,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睡容,結婚了這麼久,她還沒有機會在清晨起床時見到他。
一直以來,炎仁在她心目中猶如守護神般,因為他的年齡比自己虛長許多,她才十八歲,根本不成熟嫵媚;但以一個男人而言,炎仁是個渾身散發魁力及挺拔強壯的男人,是許多女人追求的對象,而稚嫩的她卻是他的妻子,有誰會相信她竟如此輕易地便擁有了他。
她自己心裡十分明白,她只是成為他的妻子,並不瞭解他,更沒有得到他的心,他們兩個人是不會有交集的。
一想到這裡,她輕輕地扳開他的胳臂,忍著身體的不適離開他身邊,穿上那件被他丟在地上的睡衣。
再次看向炎住的睡臉後,她走進浴室梳洗,她身上還染有他的氣息,多處的紅印有的還泛著疼痛,她的眼眶中再次泛起淚水,輕輕落下的淚水混合在熱水裡,她想停卻怎麼也停不了。
一直到她沖澡完,穿好衣服之後,炎仁依舊沉睡在夢鄉中,全然沒有發覺她已起身。
為了不想再面對炎仁,也為了能去向魏與臣拿回筆記,她不想再讓炎仁送她上下學,因此她打算自己坐車去學校。
最後看了他一眼,示淨轉身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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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上午,當她好不容易熬到下課,眼看時間已近中午,因此她連忙收拾背包,打算到咖啡廳與魏與臣碰面。
今天的課表到下午四點,所以她不用擔心炎仁會突然出現,她放心地來到和魏與臣約定的咖啡廳。
見到魏與臣正坐在角落,手上拿著畫筆,看他很認真的模樣,以為他在忙著抄寫筆記,沒想到她一走近,這才發現他根本不是在抄筆記,而是在素描,那主角竟然又是她。
「你來了,坐吧。」魏與臣似乎早料到她會出現,所以他桌上除了畫本外,還有她的筆記,誠如他所說的,他會還筆記給她,其實,他更想要問她一個私人的問題。
「不用了,我下午還有課,我只是來拿筆記。」她繼續站著。
魏與臣再次展露出他的笑容,很和善地說:「我有些地方不懂,可以麻煩你幫我講解一下嗎?」在班上,示淨的功課算不錯,相較起他整天地打混,她應該是個認真的學生。
「我……」
「坐吧。」
魏與臣起身為她拉開椅子。
示淨不得已只有坐下,不過她覺得魏與臣並不需要她的解說,他的成績並不差,就算不懂,也有許多人排隊等著為他解說,根本用不到她。
「這是你的畫本。」她拿出他先前給她的畫本放在桌上。
今天一早她趁炎仁還在睡夢中時,從他書房裡找到這畫本後,她就直接拿走,不管炎仁是否會因此生氣。
「你不留著作紀念?」
示淨搖搖頭,「這不是我的東西。」接著她拿起自己的筆記本,「我的筆記我拿走了。」
「這麼無情?完全不給我一個機會?」魏與臣注意她已有好一陣子了,難得才有這個機會可以與她深入地交談,他不想放棄。
「對不起,我要走了。」
「慢著!」
魏與臣在她想要站起身時,連忙拉住她的手。
你做什麼?放開我。」
「你有男朋友嗎?」
他從沒見過她身邊有任何男子親近,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除了那一天,他看到有人來校門口接她。
「這是我的私事,抱歉,我不想說。」
「若是我一定要知道呢?」
「請你放手。」示淨並沒有掙扎,只是淡淡地說著。
「那天開車來接你的人是你的男朋友?」
示淨一聽到他這麼說,抬起頭看向他,正要告訴魏與臣自己已經結婚了,沒想到卻被人給搶先一步。
「那個人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的老公。」
那人的聲音有些熟悉,示淨很快地轉頭。
「炎月,怎麼是你?」
他不是離開日本了嗎?
怎麼又回來了?
炎月的目光掃向魏與臣,裡頭的威脅意味教魏與臣鬆開了手,而他也因為聽到這話而感到震驚。
「你結婚了?」
怎麼可能,她才十八歲,年紀比自己還小,怎麼可能結婚了?
示淨沒有回話,只是點頭承認。
而炎月則是伸手放在她肩上,「她結婚了,而且對像正是我大哥。」
炎月今天剛回日本,他接到大哥的通知要他先回來為他主持幾場會議,因他要為炎柬的事去台灣一趟。
沒想到,他人才一進公司就被大哥的火爆脾氣給刮了幾下,這一探聽才曉得是為了大嫂,想必他與大嫂之間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所以他才會來找大嫂,沒想到,他才一到校門口,就見大嫂走向這家咖啡廳,與眼前的男子交談著。
「示淨,你真的結婚了?」
「是的。」
「那天來接你的人就是你老公?」
難怪他遠遠地就能感受到那不和善的目光。
魏與臣想不到第一次這麼吸引自己的女孩,竟然結婚了。
「你該不會是想要破壞她的婚姻生活吧?」炎月質問著。
「我沒那個意思,不過我若是有機會,我也不反對。」畢竟,他很難得遇到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不過他也不會教示淨感到為難。
「那很抱歉,你沒有機會了,因為他們夫妻倆很相愛。」
炎月替示淨回答,但也因為這話,教示淨低頭不語。
她與炎仁相愛嗎?
沒有吧?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單戀他,她很喜歡炎仁,而且還十分強烈,她的心中再沒有另一個人能進駐,但這樣的真心,炎仁卻完全沒有回應。
炎月發覺示淨落寞的神情,他拍了拍她的肩,並且問著:「大嫂,要不要走了?我送你。」
「嗯。」
魏與臣看著她起身,「這本畫本還是送給你。」
接過他手中的畫本,示淨有些遲疑,她不曉得自己該不該收下。
「拿去吧,這是你的畫像,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
示淨在他的一再地勸說下,只有再收下畫本,「謝謝。」
就這樣,她與炎月走出了咖啡廳,被留下的魏與臣則是將自己手上的那本畫本打開,在這畫本裡還是有示淨的美,不過這一本他打算為自己留下,這一份來不及展開就結束的戀情,讓他有股失落感在心中不停地迴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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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月一直對車子有種說不出的喜愛,儘管他人不在日本,但家中還是會為他備妥一輛好車,所以剛回日本的炎月不需要擔心沒車可用。
「炎月,你說你這次回來是為了幫炎仁處理公司的事?」依照家族的規定,炎月不是還不能進入家族事業嗎?
「嗯,大哥有事要去台灣。」這次是非常狀況,所以他非回來幫忙不可。
「台灣?」
什麼時候?她怎麼都不知道?
「大哥沒跟你說嗎?」
炎月很驚訝,這麼重大的事,大哥竟沒跟大嫂提起。
示淨沉默不語,她什麼都不知道,因為炎仁根本不會跟她說;對他而言,她只是個妻子,一個來報恩的妻子,沒有其他的感情了。
炎月看到她這副模樣,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肩,對他來說,這個大嫂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今年才十八歲的她比最小的堂妹還年輕,她卻嫁給大哥,成為他們這些人的大嫂。
「大嫂,大哥這趟去台灣是為了炎柬的事。」
「炎柬?他怎麼了?」
在示淨的記憶裡,她對於炎柬的印象並不深,只記得上次她結婚時,炎柬是最後一個回到家族的。
也是最安靜的一個,那段時間他總是獨來獨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除了與她點頭打招呼外,炎柬並沒有與她交談。
「為了感情。」
大哥三年前帶了個未成年的女孩回家族要當新娘,而現在炎柬竟與自己的主人談戀愛,這些風風雨雨教家族快要招架不住。
「是嗎?」是感情嗎?炎柬這麼內斂深沉的人,她還以為他是獨身,沒想到他也有感情的牽絆。
「炎柬十八歲那年就認識那個女孩,在一次因緣際會下,他成為那女孩的保縹,一待就是十幾年。現在他卻發現自己愛上了對方,可是當初有過約定,期限一到,炎柬就必須離開台灣。」
「那炎柬怎麼辦呢?」感情怎能說分就分,那種苦戀的滋味是旁人無法體會的,她就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陷入愛情之中,想抽身卻沒有辦法,想更投入又被吊在半空中,進退不得。
炎月搖搖頭,「看大哥怎麼跟他談,炎柬向來就聽大哥的勸。」
這話題一結束,車內一片默然……
「大嫂,你跟大哥是不是有誤會?」炎月看著大嫂那滿腹心事的模樣,他好奇地發問。
為什麼一個坐在自家公司裡像是怒獅般地暴跳如雷,任誰都不敢接近;另一個則是一臉憂愁滿面地沉默著,教他這個旁觀者都快要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