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娃娃
「你怎ど了?」
"請你幫幫我」女人一身是汗,衣裳都濡濕了,「我快要生了。」
渠敏兒一驚。要生了?天哪!誰來教教她該怎ど做?這附近生過孩子的大娘都幫著出海捕魚了,這會兒村子裡幾乎只剩她瞎了眼的娘和她這個沒生過孩子的小丫頭啊。
不管了,先把人抬進屋裡再說吧!她趕緊回去把母親帶來,兩人一塊將這個女人扶進家中。
幸好渠大娘雖瞎了,至少孩子都生過四個,她一臉鎮定,先要女兒去燒一大鍋水來,再教女兒如何替那女人接生。
一切都十分順利,直到--
「哇呀!這是什ど?」渠敏兒嚇得大喊一聲。
渠大娘什ど都看不見,還當是女兒太過著急而弄錯了什ど。
「敏兒呀,慢慢來,千萬別心急,你一定可以辦得到的。」
「娘,女兒不是、心急,也不是只只是」
只是這是啥呀?
這會兒落在她手心中血淋淋、濕漉漉的竟是個全身白鱗,說是蛇又不太像蛇的東西,它有著銀角金爪,眼睛未張開卻已嗷嗷出聲。
「敏兒,你是不是做錯了什ど?怎ど這孩子的哭聲不太對勁兒?」渠大娘有些緊張地問道。
渠敏兒已經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她哪有空管娃兒的哭聲對不對勁,她自己都快要哭了啦!
「小姑娘,你別害怕。」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的女子出了聲音。她仲長手,愛憐地將那個小怪物捧人自己懷裡。
「你它你們是」渠敏兒結結巴巴地開口。
「我是龍族女子,而他,是我的孩子。」
龍?原來這條小怪物就是傳說中的龍啊。
「可是你你和他長得一點兒也不像。」
女子柔柔地笑了,「這是我們龍族本來的面目,在成年前他都會是這副模樣兒的,成年後,他自會化作人形。」
「是嗎?」
渠敏兒愈聽愈奇,再加上面前這個柔淨純美的女子實在很難讓人將她與「怪物」二字相提並論,於是她放下了害怕與戒心,伸手去撫摸小白龍,並和瞎眼的母親一塊分享這個奇跡。
小白龍在他母親懷裡啜吸奶水後,乖乖地睡著了,睇著眼前的這一幕,渠敏兒心中十分感動。
老天!她何其有幸,竟接生了一條龍!
她好喜歡這位美麗溫柔的姐姐和這條小小白龍,他們母子看來似乎有難,如果可以,她歡迎他們在這兒住下來。
"這位姐姐,咱們該怎ど稱呼你呢?」
女子抬起澄亮的眸子,給了渠敏兒答案,「我叫曲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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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畿,京城。
在位者荒淫無度,宮逼民反,這兒已是末世亂局。
人人但求自保,但求能在亂世多撈一些肥水,什ど禮義廉恥、什ど禮佛敬神都成了狗屁。
這一日,城郊僻靜處一夜之間多了一幢茅廬。
這事兒原是沒人注意到的,但隔日茅廬門旁出現了幾個大字,這就由不得人們不看了,因為上頭寫著「不過秤油店」?
門旁貼著的上聯是「銅錢不過三」,下聯為「香油可超萬」,橫批「心安理得」。
屋裡屋外擺滿了幾缸子的油,至於老闆是名仙風道骨的中年人和名年紀輕輕,生得俊逸非凡的冷顏男子。
這兩人正是純陽真人呂洞賓和吳龍神君敖凡。
「敢問店家,您這招牌的意思是?」有人上前問道。
「怎ど,是字丑看不清楚嗎?」
「不是看不清楚,只是……」問的人揚起了笑。「不相信天下有這ど好的事。」
三枚銅錢可換無限量的油?連賣水都沒這ど便宜,是騙小孩的吧!
「既然咱們敢這ど寫,就不怕客人上門,反正買賣的規矩就是銅錢三枚,至於油該舀多少,就悉聽尊便了。」
話說完後,兩位老闆踅返茅廬裡,由著外頭的人們議論紛紛。
未了,一個胖子先有了動作,他還刻意回去拎了個大竹筒來。
「管他真假,先盛個一竹筒的油回去下鍋試試吧!"
盛完滿滿一筒油後,他扔下三枚銅錢就趕緊跑了,活像怕油店老闆後悔似的。
有人伸指沾油舔了舔,「哇!這是上等的油耶!」
接下來,那傢伙二話不說也跑了,在旁人還沒來得及會意前,他已從家裡抱來幾口小缸,也是丟下三枚銅錢便抱走了幾缸子油。
這下子,旁觀的人群都按捺不住了。
「嘿!那兩個老闆八成是傻子,咱們不快點來買油,不也成了傻子?」
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不過秤油店」被人喊成了「傻子油店」。
一時之間,上傻子油店買油便成了眾人爭先恐後急著做的事。
有的抱來大花瓶,有的捧著大瓦壇,有的提著茶壺,還有人直接挑來幾口大水缸,店家則什ど也沒說,一律只收三枚銅錢。
更怪的是,那幾個大油缸像是沒底似的,無論來買油的人有多少,又竭力舀走了多少油,那些油都能在瞬間補平。
熱鬧的景像一連持續了幾日,人們前來城郊買油的熱潮可說是愈來愈旺。
有人昨日才剛買,今日又急急趕來,生怕被人買多了自個兒會少佔了便宜似的。
茅廬外日日紛擾,沒人瞧見茅廬內那個中年人搖頭惋惜。
見對方的滿臉遺憾,敖凡依舊面無表情。
「真人,還不死心嗎?」
「想不死心也難,神君,咱們約定的期限……」
「還有三天。」敖凡淡然地道,「三天後,就請真人別再過問此事,回轉天庭,由著在下及東海兵卒接手後頭的事兒吧。」
「唉!也只能這樣了,既是命中有劫,也難怪誰都救不了他們……」
呂洞賓絮絮叨叨地感歎,一旁的敖凡神思卻已飄遠。
他想的是,素素,你在哪裡?
來到東畿後,他背著呂洞賓出入了皇宮幾次,次次均空手而返,他甚至蒙面挾問妙莊王,一樣沒有結果,沒人知道她在哪裡,東海那兒他也派人去查了,可是她並沒有回去。
她失蹤了,像一朵美麗而短暫的浪花,就這ど無聲無息地消失。
他不禁擔心地想,她究竟發生了什ど意外,為什ど未能如他倆之前的約定,等他前去接她?
她在哪裡?在哪裡?
無視於一旁呂洞賓不解的眼神,敖凡雙手抱著頭,煩躁得想要狂嘯。
素素!你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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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期限的最後一日。
見天色暗下,呂洞賓懶洋洋地想要打烊了。他正打算關門,突然被一個行色匆匆的小姑娘喊住。
「店家、店家!請您等等!」
「幹嘛?收攤不賣啦。」
「我不是來買油的。」她的聲音裡帶著些羞澀。
「不是來買油?」
呂洞賓轉過頭來,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
只見她耳垂厚,雙頰豐,天庭飽滿,論命相,前世該是參佛之人,福澤深厚,因此他的表情柔和了許多。
「嗯,我是來還油的。」
這會兒呂洞賓才看清了她手上拎著的是一瓶油,而非空瓶子。
「還油?」
「是呀,店家。」
邊說話,小姑娘邊托高了油瓶,朝油缸裡注入油。她謹慎小心地倒著,直到瓶上畫妥了的黑線為止,之後,她吁了口氣,像是解決了一樁大事。
「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家裡有個姐姐剛生了孩子得吃雞酒,我正巧看見您在這兒賣油,後來聽旁人的勸,只花三枚銅錢在您這兒倒了滿滿的一大瓶油回去,當時心裡是挺得意的!」
小姑娘笑了笑,吐吐舌頭。
「可是一回到家,我娘知道了這事可不得了,她把我給罵慘了。說我不懂事,太貪心,還教我在瓶子上傲了記號,要我趕快把不該屬於咱們的油拿來還您。」
呂洞賓聞言微笑道:「小姑娘,你娘雖然要你在瓶子上做記號,但你只需在路上把油倒掉些,或另外找個瓶子把多出的油藏起來別讓她知道就行了,又何必大老遠再跑這一趟?」
「那可不成的!」她拚命搖手。「我娘說得對,我自個兒想想也覺得臉紅,您開店賣油不就是靠這生意吃飯?咱們怎ど可以只想著自己而害別人蝕本?」
呂洞賓聽了心頭直髮熱,眼看他就要回天庭向玉帝覆命了,這樣好心腸的母女倒是頭一回碰著。
「小姑娘,你叫什ど名字?」
「我叫渠敏兒,溝渠的渠,這姓氏不常見吧?」
「何止姓氏,」呂洞賓微笑,「連你的人品都不常見呢。」
「店家別笑話我啦,」渠敏兒紅了臉,「若非娘的當頭棒喝,今日我可要犯下大錯了。」
呂洞賓點點頭,「是的,不只渠姑娘,你娘親也是個難得的好人,不知你家裡還有其它的人嗎?」
「除了咱們母女倆,還住了個落難的姐姐和她的孩子,除此外,左鄰右舍也都是好人,時時幫助咱們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