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采蒔
「阿造,我看小頡一臉福氣,難怪會交到這麼派頭的男朋友!」隔壁的嬸婆對莫芷頡的父親莫啟造說。
「兒孫自有兒孫福!好歹都是她的命。」
莫啟造書念得不多,但天性樂觀的他對許多事都不強求。就像當年做生意失敗,到現在還負債許多,他仍是腳踏實地去做工還錢,從不怨歎命運。
「我們家宏昌追你們小頡這麼多年,竟然還是讓人給追走了。這個死心眼的不知會多怨歎!」另一個歐巴桑抱怨地說。
許明崇猜想那位「宏昌」可能就是小頡說扯她辮子的那個吧。他心裡很想對那位歐巴桑說:誰叫妳兒子那麼「惡質」,欺負可愛的小妹妹,難怪人家不要他。
「許先生,聽說你是學校裡的『先生』,這樣追求學生,學校裡都不管?」另一個阿伯很好奇地提出自己的疑問。
「阿伯,我們在當學生的時候就認識了,學校不會干涉這種事。」許明崇笑著說。
他覺得這群人都很可愛,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一點心機都沒有,就像小頡純樸的本性一樣。
「交老師做男朋友,考試的成績會比較高ㄏㄡ?」宏昌的母親問。
莫芷頡簡直就快暈倒了,心裡氣他莫名其妙地跟她回家,讓她好尷尬。
「我們是不同科系,所以不會有這種問題。」許明崇啼笑皆非地回答。
一群人拉拉雜雜問了一堆問題,最後才在家人招呼吃晚餐的情況下散去;但臨走前,大家還很熱心地請他過去吃飯,許明崇對這樣的熱情有些受寵若驚。
「許先生,你別介意,鄉下人說話比較直接,都是無心的!」莫啟造抱歉地說。
「伯父,您別這麼說,我知道大家都是善意的。還有,您叫我明崇就好。」許明崇感覺莫芷頡的父親和剛剛那些人不太一樣。
「明崇,小頡在學校讓你照顧,我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莫芷頡的母親李素蘭恭敬地說。她還不太能習慣女兒交一個大學裡的「先生」做男朋友。
「伯母,你們都太客氣了!我們都是出外唸書的人,小頡年紀又比我小很多,照顧她是應該的。」
「小頡在外頭唸書念得很辛苦,要不是我做生意失敗,她也用不著半工半讀來完成學業。唉!這是我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莫啟造感慨地說。
「爸!你說那些幹嘛,我都快畢業了,您就別想那麼多了。」莫芷頡一點都不想在許明崇面前提這些。
「小頡每個月都寄錢回來,才能勉強幫家裡度過難關,我們做父母的怎麼會不心疼?」李素蘭也紅著眼說。「小頡的兩個弟弟都還在念高中,要不是她父親堅持,她當初還打算不念大學呢!」
許明崇別具深意地看了莫芷頡一眼。
他很意外小頡的家境是這種情況,難怪她過得那麼辛苦,原來她要承受那麼大的經濟壓力,而這些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對於這樣的事實,他感到十分自責。
「媽!妳們別再說這些了,你要害女兒嫁不出去是不是?」莫芷頡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她一點都不需要人家來同情她,尤其是明崇;所以,除了馨逸之外,她從不讓任何人知道她家的情況。
「好了,我不說了。」李素蘭也覺得自己不該在許明崇第一次來訪時就對人家說這種事;萬一他真的嚇得不要女兒了,她豈不是壞了女兒的姻緣。
「我們今天晚上要去小頡的大舅家吃喜酒,你們一塊兒去好不好?」李素蘭問許明崇。
「妳和爸爸去就好。明崇還要趕回台中,明天一早要上課呢!」莫芷頡不問許明祟的意思就擅自作主,剛剛的場面她已經受不住了,哪裡還受得了那些親戚們的七嘴八舌。
「這樣啊,那你們到外頭去吃點東西再走也不遲。」李素蘭有些失望,她還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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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在這裡過夜,妳怎麼急著趕我走?」莫芷頡的父母走後,許明崇不滿地抗議道。
「我才不要跟他們去舅舅家,夠丟臉了!」莫芷頡孩子氣地說。
「妳是說我讓妳很丟臉?」他的臉色更加黯沉。
「不是啦!我是說他們一群人像看猴子似的,讓我好不舒服。」
許明崇終於笑了,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
雖然他也覺得大家太過熱情,但那種感覺很好,以前去李薇家可沒見識過這種陣容。李薇的家人儘是那種書香世家的拘謹,他才坐半小時卻覺得彷彿有一世紀那麼久,不自在極了。
「沒什麼啦!第一次總是比較好奇,以後就習慣了。」他反過來安慰她。
「都是你!沒事跑來我家幹嘛!」她氣呼呼地說。
「我不來怎會知道妳這麼偉大,一邊唸書還要一邊賺錢養家。妳什麼都不告訴我,是不是對我沒信心?以為我是那種想少奮鬥二十年的人?」他戲謔地說。
「又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我有必要逢人就說嗎?」她好沒氣地回答。
「妳的事就是我的事。從今以後,我不要妳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可以幫妳分擔一部分的壓力。」他認真地說。
莫芷頡聽得好感動。她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啵」了一下,算是回報他的好意。
「這樣怎麼夠!」許明崇不滿地搖搖頭。
他低下頭就想吻她的紅唇,莫芷頡撇開臉,不讓他親。
「不要啦!這裡是客廳耶!外頭人來人往的要是讓人家看見,我還要不要做人啊!」她的臉皮可是很薄的。
「那去妳的房間可不可以?」他邪惡地問。
「不要!去房間不正合你意。」她才沒那麼傻。
「隨便妳!要不然這裡也可以。」他作勢要親她。
她推開他移近的那張俊臉,一顆心小鹿亂撞的,其實她也挺想念他的吻。
許明崇早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渴望,一把抱起她往樓上奔去。到了二樓,他隨意看了一下,推開一間未上鎖的房門。看見裡頭十足女性化的擺設,不必想就知道是她房間。
他將她放在床上,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唇,深深淺淺地品嚐她美妙的滋味,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壓抑的情慾即將崩潰。
「今天算安全期嘍?」
「你在想什麼?」他們有過幾次愛撫的經驗,但都實時守住最後一道防線,所以他從來沒和她討論過安全期之類的問題。現在他這一問,她倒是慌了。
「想跟妳做愛。」他坦白地說。
「我不……」她「要」字還沒說出口就讓他含在嘴裡了。
他又意亂情迷地狂吻她一陣,最後終於完全扯掉她上半身的衣服。
「可以嗎?」他在最後一刻問她。
莫芷頡回他一個默許的吻,帶領她進入情慾世界的巔峰。
釋放後的滿足感,讓兩人緊緊相擁,莫芷頡傾聽著他狂亂的心跳由急而緩,直到他慢慢平靜下來。她抬起頭看他,他也正噙著一抹滿足的笑容看著她。
「會不會痛?」他溫柔地問。
「當然痛。」都流血了還有不痛的道理嗎?
「對不起,下次一定不會再弄痛妳了。」他頑皮地說。
說的都是廢話,要是每次都這麼痛,大概也沒幾個女人樂意做那件事了。
「等一下你爸媽回來,我就跟他們談我們的婚事怎麼樣?」他認真地問。
「等我畢業再說吧!」莫芷頡躲進被窩裡。
「我們可以先訂婚,這樣我們就能夠名正言順地住在一起。我不想再和妳分開了,好不好?」
他一直很想和她住一起,但思及彼此特殊的身份,他也只能打消那個溫柔的誘惑。
莫芷頡害羞地低下頭,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磨蹭著,用最迷人的嗓音對她說:「我可以幫妳照顧家人,直到妳的兩個弟弟都能夠獨立自主的時候。」
「我不要你來承受這些壓力。」莫芷頡極力反對他這樣做。他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來幫她承擔這些。
「妳用不著為我擔心那麼多。其實我比妳想像中還要有錢,養妳一家人都不成問題。」他篤定地說。
「你不會是什麼大企業家的兒子,而且有一堆家產等著你去繼承吧?」莫芷頡半開玩笑地問他。她對他的家庭就如同他對她的家庭一樣不瞭解。
「不對!台灣沒有那麼多經濟奇跡,有錢又勢的大人物也不是俯拾皆是。」許明崇笑了。「我們家只是正好有一大片土地,又正好列入都市計畫所規畫的商業區,就因為這樣成為名符其實的『田僑仔』而已。我父親把賣掉一部分上地的錢平均分給我們三兄弟,所以,我日子好過得很呢!」
許明崇從未動用過那筆錢,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富有。
「那我算是挖到金礦了?」莫芷頡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她從沒想過要他幫忙承擔什麼。
「挖到金礦的人是我,不是你。能夠娶到妳,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他誠心誠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