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月凌情
聽到肯尼交賓瑟的問題,歐陽就齊就知道在這些年來,他是多麼辛苦的封鎖自己婚姻生變的消息,而沒有傳送至世界的每一角落。他們都知道他娶了楚君伊,但卻都不知道她已逃離他有一段漫長的日子。歐陽就齊卻露出一抹艱澀笑意,該感謝她對這一切的沉默的。
放開緊鉗住肯尼的雙手,歐陽就齊轉身走至窗邊凝望著熟悉的纖細身影,他伸手從口袋中掏出煙盒與打火機。
含住煙,他顫著手想按下打火機;但是,任憑他如何調整手的位丘。就是無法將小小的火焰靠近煙絲。
他的心、他的心正狂跳著,。而那胸口狂蕩不已的翻湧情緒,教他一難以負荷的以手掌緊緊壓住。
他有多久沒心跳的感覺了?有多久沒像今天一樣的情緒激動了?凝視著記憶中的美麗,歐陽就齊在心中對自己許下永遠的承諾誓言——
這一次,這一次他絕不讓她再逃。
一見她欲轉身退場,歐陽就齊便丟下手中的煙盒及打火機,像旋風似地消失於肯尼的面前。
只是,當他急步趕到場邊,而想趨前攔住她時,那場邊竄出直奔向她的小小身影,倏地抓住了他的視線。
歐陽就齊如遭雷擊般、神情震顫的被定在原地。
那與他相仿的五官……
她騙他!
她居然騙他孩子不是他的?她居然害他差點就殺了自己的孩子!更令他無法接受的是——
她,她竟然敢以生命來賭他的心!?
朵朵駐
久久不息的掌聲,讓她一再的出場答謝。環視偌大冰場四周來自世界各地的選手與觀眾,楚君伊揚起唇角。
這已是她多次為德國至世界各地參賽,而榮獲當地人民的喜愛了。
他們說:她的舞姿與銀色閃光同樣美麗與優雅,卻又多了一分嫵媚,殊不知那曾在他們腦海中留下記憶的人,就是她。微揚的唇角帶有一絲淒然。
為了隱瞞自己的過去,為了得到應有的隱私,在布朗卡非教練的協調下,德國官方答應讓她更名,且不對外公開她的私人資料。但是,她必須無條件在德國體協通知參賽時,立刻動身前往指定國家,約定時間為五年,只要時間一過,他們將不再勉強她出席任何公開場合。
而明天,明天就是最後一天的期限了。頓時,楚君伊有著一種即將獲得自由的飛揚心情。只是——
那又盤旋於腦海中的冷峻容顏,卻教她飛揚的心猛然墜地。
他,他竟真的很得下心推她下樓!楚君伊猛地揪住心口。
強睜雙眸,楚君伊執意不讓淚水滑下臉龐。一直到今天她都還記得歐陽就齊那一天的冷酷無情。
那一推,教她認清了他的殘酷與陰狠;而他毫不遲疑的出手,更是教她心冷、教她心寒、也教她心碎。
心口上的傷痕,或許能被撫平;但是,碎了的心,能被縫合嗎?她不知道,她真的是不知道,只是——
每當憶起他對她的殘狠,她就似遭到利刃割剮般地疼痛人心。
她痛,痛徹心扉!
為此,她不要他們的孩於在像他那樣的環境裡長大;她不要他們的孩子變得和他一樣陰狠無情,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
所以,在醫生告訴她已經可以出院時,她就決定遠離台灣,帶著腹中的孩子,遠離他深沉的心機;因為,她已不敢想像,當歐陽就齊對她笑的時候,他的心是在想些什麼。
突然——
由前側竄出朝她猛揮著小手的小小人影,抓住了楚君伊所有的注意力。她唇角原有的淒楚,於瞬間幻化成了一種溫柔。
噙著一絲笑意,君伊朝他而去。
只是,那張有著童稚笑靨的臉龐,卻教她的心又抽痛了起來。
為什麼森森要這樣像他?那眼、那鼻,甚至是那看似無情的薄唇,都在在的提醒著她曾有過的傷痛。
當初,在登上飛機的那一刻,她就告訴自己,不論用什麼辦法,她一定要忘了他,忘了歐陽就無
但是,當她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時,她才驚覺到,她根本就忘不了歐陽就齊曾對她揚起的笑容。尤其是看到森森那酷似歐陽就齊的五官時,心中的那股傷痛就幾乎要將她給淹沒了。
這,是上天給她的補償?還是對她的折磨?
「媽咪?」一見她眼中似打轉的淚水,森森收起了笑,仰著頭看著她。
甩掉心中突起的痛感,楚君伊蹲下身,張開雙手抱住邵早熟的孩子。
「森森。」或許是來自他的遺傳,她竟常在無意中感受到森森黑色瞳孔裡,有著一股洞悉她心思的能力;但孩子,讓她又愛又怕。楚君伊緊緊的擁住他。
「媽咪,你又難過了。」森森掙脫她的雙手,定定的看著她的眼。他的口氣老成且十分不滿。
「沒有,只是眼睛有點不舒服而已。」眨掉眼中顯得多餘的淚意,楚君伊伸手撫著他的臉,笑著站起身。
「奧迪叔叔呢?」
「我在這裡。」早已站到她身邊的奧迪有點無奈的看著她。
他不懂,為什麼在她的眼裡,一直放不下他這個人?而那一大一小卻可以輕易的佔住她的視線?他低下頭看著森森那張酷似時常在報上出現男子的縮小五官。
「謝謝你幫我帶森森。」一見他無奈的眼神,楚君伊不禁在心中歎了口氣。她不是沒感覺到奧迪對她的溫柔,只是,她的心早已麻木。在歐陽就齊糟蹋了她的愛之後,她的心就再也沒有了感覺。
「要回去了嗎?」奧迪·鮑爾奇深吸一口氣,希望能壓下心中強烈的失落感。
他原以為回到德國的她,總有一天會讓他的誠心所感動,但是,五年的時間不算短,她卻始終忽視著他的存在。
「媽媽——」這時,森森抬起頭看向她的身後而微揚起眉,繼而盯著正和奧迪在說話的楚君伊。他拉了拉她的衣角,霸道的要求得到她全部的注意力。
在楚君伊俯下身時,小男孩月不轉睛的猛盯著她看。
「怎麼了?」她對他怪異的表情感到奇怪,而不自覺的抬手摸著自己的臉龐。「為什麼一直這樣看我?」
「爸爸一定很像我。」他突然冒出一句。
「這!」楚君伊頓時愣住。她抿了紅唇,久久之後才開口說道:「不,他是爸爸,所以,是你像他。」她輕輕撫著他的瞼。「你像極了他,像極了。」
「那他——」小男孩揚起笑容的指著她的身後。
「爸爸。」
那如冰冷霜雪從頭倒下的沁寒之意,讓她雙眸圓睜,雙唇輕顫。
她站直身子,抬起頓時迷濛的黑民楚君團看向立於前方的奧迪,帶著希冀搖著頭。
看著她哀淒的容顏,他多想將她擁進懷裡呀,但是,從她此刻的情緒反應,奧迪知道直到今天,她的心仍依附在歐陽就齊身上。
他也知道君伊一直在躲、在逃,在她要求以璦薇楚代替楚君伊三字時,他就知道她是在躲避歐陽就齊。但,都這樣多年了,為何她還在意著歐陽就齊的出現?
「是他。」看向立於她身後的歐陽就齊,奧迪打破她心中的希望。
她可是還愛著他?奧迪抬手抹掉自己眼中的最後一絲情意,牽著一臉好奇的森森走出兩人世界。
看著奧迪·鮑爾奇帶走他的孩子,歐陽就齊幾乎就要衝上前阻止,他要他們母子倆都回到他的身邊;無論要用什麼手段,什麼辦法他都要。
只是,一見她不停顫動的雙肩,歐陽就齊猛然停下急欲向前衝去的腳步。
他還有她的,不是嗎?只是,為什麼她不回頭看他?歐陽就齊讓心中突起的不滿,佔據了所有的思緒空間。
他跨步上前,不說一句話的伸手擁攬住她的腰,溫柔而強迫的要楚君伊跟他一塊離開。
他要她償還他這五年來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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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寧靜的咖啡館裡歐陽就齊凝視著眼前已離開他五年,清純已褪而盈滿嫵媚的美麗紅顏。
為何,在她那一雙深透如洋的大眼裡,有著一絲他所無法理解的情緒在其中?
「為什麼要離開?」凝視她的清亮黑眸,歐陽就齊想知道原因。「你不該離開我的。」
「緣分盡了。」她低頭攪動奢杯裡的咖啡,說著自剛才就一直在心中重複念著的話語。
她的話讓歐陽就齊一震。
「不!」他猛然抓住她的手,音調不自覺的提高。
「你不能離開我!」
「不能?為什麼不能?」聽到他那一句『你不能離開我!』,楚君伊心一顫。「在你推我下樓之後,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的?」內心的激動,讓楚君伊抽回被他緊握住面微顫的雙手。
「是你不該騙我!是你不該想激怒我!是你不該……」他還想找出更多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但是,她那帶有嘎咽而發顫的聲音卻教他停住了口。
「你……你以為我能眼睜睜看著森森在你的影響下,變成另一個戴上面具的你?不!」她垂著頭,顫著聲音。「我沒辦法,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