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沈葦
「我哪有?你要我嫁給龍澤麟,我不是乖乖的嫁他了,你還有何不滿?」葉水心撒嬌的把頭枕在他的肩窩,她可是自認乖得很。
「從我們相識至今,你就那麼一次聽我的話。」她會嫁龍澤麟也是與他賭氣。唉!他的男性自尊全被她扔在地上踐踏。
葉水心咯咯嬌笑,並不反駁。
柳少昊把她抱至躺椅上,再拿件孤裘為她披上,端起粥餵她。
「來,把粥吃下。」到了她面前,他的氣勢盡消,獨留對她的柔情。
葉水心反握住他的手腕輕問:「你會一直陪伴著我,直到我死去那天嗎?」她問得認真,不帶半點戲謔。
「胡說,你不會死的。」她明知他不愛聽這些,卻偏偏要提,真是欠揍。
「放眼天下,有誰能壽與天齊?就連彭祖都逃不過生死關卡,我一介平凡女子豈能逃過黑白無常的追捕?你快回答我,到底會不會陪著我?」她把生死一事看得很淡,大概是因為在鬼門關前來來回回走過多次吧。
「我會陪著你,放心好了。」他從不掛心旁人與自己的生死,唯有這個小女人老讓他放不下心,常擔心她會有意外。
「希望你能永遠記住自己所說過的話。」她不以為自己能活得長久,有了他的保證,就不擔心他會做出同樣的蠢事來。
「知道了。」柳少昊誤以為她指的是陪伴她一事。「張口。」他吹涼一匙粥餵她吃下。她的習慣早被他摸透,苦的、燙的她皆不吃。
葉水心乖乖張口吃下溫粥,柳少昊吹涼熱粥的動作溫暖了她的心。
「救我很累吧?」三番兩次由黑白無常手中奪回她,平常人早經不起再三的折磨宣告放棄,唯有他是真正在意她、愛她。
「所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懂了沒?」他不怕累,怕的是救不回她,他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倘若有一天他頁失去她,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
「懂。」葉水心乖巧的點頭,再嚥下他遞至唇邊的米粥。
「還有,不許你任意傷害自己。有機會我會跟你算三年前的帳。」柳少昊惱怒的瞥向她的左肩,想到當時的畫面,仍會教他呼吸暫時停止,心頭隱隱作疼。
「我當時惱了嘛。」葉水心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早忘了那時是怎麼回家的,她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大概是天氣太冷,凍結了她的知覺吧。
「再惱也不許!」他不接受任何理由。「下回你惱怒時,可以發洩在我身上,千萬別自殘,我無法忍受你鮮血淋漓的站在我面前。你可知你刺傷自己的同時,也狠狠的刺痛我的心?」
「對不起。」她羞愧的向他道歉。
「要我原諒你很簡單,就是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他再舀匙粥入她口。
葉水心為了讓柳少昊明瞭她的乖巧,只好出賣唐舞蝶,「其實我是很安分守己的,像舞蝶偷偷到飄香閣去,我都沒跟。」
「我記得那時你感染了風寒不是嗎?你的意思是,若你沒感染風寒,就會跟那野丫頭一道上飄香閣見識見識?」柳少昊危險的瞇起眼,對唐舞蝶,他是感冒得很。
「不是!」她可沒那個膽在他面前承認。
「我哪會對飄香閣有興趣,那不是我該去的地方。」聽說唐舞蝶在飄香合遇見了他,而陪伴在他身邊的正是鼎鼎有名的花魁顧盼盼。她倒想看看顧盼盼長啥模樣,值得男人為她夜擲千金而面不改色。
「你知道就好。」哼,瞧她的表情,分明是很想上飄香閣去一探究竟,他得注意著點。
「沒事不要接近唐舞蝶那野丫頭,免得她帶壞你。」
「其實舞蝶人滿好的,我想不透為何你們會處不來。」葉水心大發慈悲心,為唐舞蝶說好話。
「她野得不像話,龍澤麟該好好的管教她。」
眼見—碗粥快被她吃完,柳少昊終於放鬆臉部線條。
葉水心掩嘴輕笑,忽而想起唐舞蝶對柳少昊的評語:像只狡猾的狐狸。不知他聽了會有何感想。
「在笑什麼?」柳少昊再添滿一碗粥輕輕道。
「不告訴你。」肚子裡填滿了食物,葉水心懶洋洋的躺在長椅上,眼皮重得快合上了。柳少昊也不逼她回答,輕搖著她的身子,「再吃點好嗎?」
「我吃得好脹,你吃吧。」她反手把粥推回他面前。
「那吃顆青龍丸?」他把藥遞至葉水心唇邊,讓她服下。
「苦苦的。」葉水心嚼了嚼,一臉苦相。
「不許吐出來,否則我會讓你吃更多。」柳少昊厲聲威脅。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他不得不凶她。
葉水心忍住作嘔感,強嚥下略帶苦味的藥丸。
「對了,你是哪來的解藥救我?」說到此,柳少昊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心疼的執起她的左手腕,於已止血的傷口上印下綿密的吻。
「已經不痛了。」感受到他的心疼,她反過來安慰他。「他自稱是傷你的人,說你是因為不想活了才會被他所傷,他不想淪為讓你利用的工具。」思及他欲放棄生命,她的淚珠輕輕滑落。
「沒那回事,是他騙你的。」柳少昊以食指拭去她晶瑩的淚珠,他總不能讓她知曉自己是因她不想活才跟進吧。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累了吧,我抱你回床上休息。」他攔腰抱起葉水心回到床上,為她蓋好被。
「待在我身邊直到我睡著,好嗎?」她握住他的大掌要求道。
「好,你安心的睡。」柳吵昊笑著答應了她的要求。
有了他的保證,葉水心終於能安心的閉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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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瀚應柳少昊之邀,進入書房與他密談,而龍澤麟則是不請自來;柳少昊看在他待葉水心尚屬不錯的份上,便睜隻眼閉只眼地讓他加入。
「看來你恢復得挺不錯的。」龍澤麟由上到下掃視柳少昊一遍,若不說,沒人能看得出兩日前柳少昊還在鬼們關前徘徊。
「是不錯。」自從他與水心的事被龍澤麟知道後,他便不再與龍澤麟虛與委蛇。
龍澤麟聳聳肩,對柳少昊的無禮不以為杵。本來嘛!名義上他算是葉水心的丈夫,柳少昊的情敵,他會有這種反應也是無可厚非。反正他天生是大度大量之人,就不與柳少昊計較吧。
「大哥,你今日要我來有何吩咐?」秦子翰問道。
「水心說解藥是天山老怪給的。」柳少昊丟下令人驚訝的答案。
龍澤麟點點頭,他早猜到了。
「大哥,天山老怪會給解藥,是否代表他已不在意痛失天山雪蓮一事?」秦子瀚習慣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不,贈藥並非代表他想和解,還有,天山雪蓮的去處不許對外洩漏,切記。」若讓天山老怪得知是水心吃下天山雪蓮,後果將不堪設想。
「知道。」秦子瀚點點頭,明瞭事情的嚴重性。
「從現在起,加強山莊守衛,務必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此外,派人找出天山老怪,一定要找到他。」水心既已回到他身邊,一日不除天山老怪,他便一日不能安心。他不能給天山老怪傷害水心的機會。
「是!」秦子瀚朗聲應允。
「天山老怪為人陰狠毒辣,柳少昊,我把水心還給你,可不希望最後得到的是個壞消息。」龍澤麟也有相同的顧忌。倘若葉水心落入天山老怪手上。
「我會盡全力守護她。」他何嘗願意讓水心遭遇不幸?「待我解決天山老怪後,麻煩你寫封休書。」
「呵!與水心相處三年,突然要休了她,我還真有點捨不得。」龍澤麟不怕死的輕捋虎鬚。
「捨不得?」柳少昊因這三個字而全身籠罩在寒冰之下,手中的薄紙隨時有射向龍澤麟的可能。
「說說笑,何必太認真。」龍澤麟笑呵呵的,沒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裡。
「你可以開盡天下人玩笑,就是別拿水心開玩笑。當心我會讓你末出世的孩子無緣見到父親,心愛的小妻子成為寂寞的小寡婦。」別以為他眼盲看不出,龍澤麟早愛上唐舞蝶了。嘖!品味有待加強。
「不會吧!你會喜歡唐舞蝶那惹禍精?!」
秦子瀚不敢置信地大叫,彷彿聽見極不可思議之事。
柳少昊嘲笑的挑挑眉,秦子瀚倒是說出了他的內心話。
龍澤麟尷尬的紅了臉。好可悲,人家當他的面侮辱他的小妻子,他竟找不出話來反駁。沒辦法,人家沒說錯嘛!
瞧見柳少昊幸災樂禍的好笑,他惱羞成怒地低嚷道:「水心也沒比舞蝶好到哪兒去。外表是柔柔弱弱的,結果卻是一肚子壞水,老愛找機會損人,與你正好湊一對。」他知道以水心的聰慧,府內發生的任何事皆逃不過她的利眼。
柳少昊尚不及發表高見,已有人發出不平之鳴。
「你胡說人道!大嫂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你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污蔑大嫂的好名聲。」秦子瀚揮動著雙拳發出正義之聲,好似龍澤麟敢再講一句葉水心的不是,他馬上會揮拳相向。